“喂?”沃夜西拿起了传讯符放在耳边。
“夜西老弟,你绝对想不到老哥我现在在做什么。”对面传来孔凡帕的声音。
沃夜西一手拿着传讯符,闪身避过了一名列兵的一剑,然后转身将他踢飞。
“敌人攻城了?多少兵力?”少年问道。
“一个。”
“……”沃夜西皱了皱眉头,“老哥你在开玩笑?”
这时候,又有数名列兵冲来,沃夜西纵身跃上一块岩石。
“飞星!”
白色的光华舞动,将他们的喉咙全部切开。
“当然不是玩笑。”孔凡帕说道,“说实话,我真希望咱俩互换,你来感受一下我是什么心情。”
“互换什么?我这里也不方便!”沃夜西突然低头躬身,下一秒,一只飞行种从上方擦着他的脑袋掠过。
紧接着,那飞行种调头便朝他俯冲而来。
“嘭!”
该伊特突然飞身闪出,一拳将它打得旋转着倒飞出去。
“你这是什么骚操作!”该伊特望着沃夜西,怒道:“现在是在战斗中,你还拿着传讯符聊天?”
“是西城墙方面来的通讯,我正在了解战况。”沃夜西一本正经地说道。
“了解战况?你了解有毛个用啊!”该伊特吐槽,“赶紧一鼓作气把他们收拾了!”
“哈哈哈哈,你俩都歇着吧!”茂结玉仍然站在高处俯瞰战场,仿佛一名真正的指挥官,“早说过了,有本少的部队在,这就像扫垃圾一样简单!”
“好啊,你倒是也教教我怎样才能如此简单地装逼?”该伊特回过头来,毫不客气地回应。
现在,石墙处的战斗似乎快要接近尾声。
十几只钻头蜥已经被第一决死队的战士们合力围杀殆尽,而天上的飞行种也不敢再贸然接近地面,因为沃夜西和该伊特这两位俢魂者都有让它们付出代价的能力。
而末地兵团的列兵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给石墙造成更多压力了。
至于渴血,则在战斗中不敌沃夜西,身上挨了两剑。所幸没有伤到致命处,现在不得不躲在一处岩石后方。
纵观全局,虽然第一决死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代价,但是兵团派来的地行种却被全部消灭,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渴血低估了决死队,低估了人类战士们的决心与实力。
“没办法了……”他看了一眼再次断掉的右臂,咬牙切齿。
心有不甘,但无能为力。渴血深吸一口气,随后叫来一名列兵,说道:“发出黑色信号,这边的行动失败了。”
另一边,沃夜西仍然举着传讯符,一边闪转腾挪,一边与孔凡帕对话。
“心司死了?地下冒出一个五十多米高的怪物?怪物的脑袋是个球?火炮和魂裂弹无效?城墙要完?”少年听到了一连串难以置信的话。
“城墙不一定要完,但是其他的是这样。”孔凡帕回答。
沃夜西立刻说道:“像这样超出预想的情况,城主老人家有什么安排?”
“这就是我联系你的原因。”孔凡帕说道,“你和该伊特老弟立刻来西城墙,一队和四队的人马正在赶往石墙,换班了。”
“这么安排是什么用意?难道我和暴躁哥就能够解决那个身高五十米还能释放光束的怪物吗?”沃夜西不解。
“总会有办法的啦!”那边,孔凡帕抛出一个十分随意的回答,然后就切断了通讯。
沃夜西思索一阵,发现这也是当前最合理的安排了。
好在石墙所处的采石场与西城墙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到达。
“走了。城主消息,要我们回去。”沃夜西对该伊特说了一句,便迅速从一片混乱的战斗中脱身。
该伊特没有说话,干脆利落地拧断了一只飞行种的脖子,然后将尸体甩了出去,砸倒数名列兵。随后跃上一处岩石,迅速往采石场的出口赶去。
“看样子,你俩终于意识到你们是多余的了。”茂结玉得意地扬起嘴角,还不忘叮嘱:“回去以后好好跟他们说说,本少是如何掌控全局的!”
沃夜西和该伊特根本没有听到茂结玉说了什么,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采石场的入口。
“巨大生物?会发射光束?为什么末地兵团会有那种东西?”该伊特想不明白,“而且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不一早就拿出来。”
“大家都想知道。”沃夜西的表情并不轻松,“只能猜测,这个东西不是想用就能用的。他们为了唤醒这个怪物,失去了那个叫做心司的魂术师。”
“什么?”该伊特感到不可思议。
“魂术师是什么价值,大家都清楚。那么,用魂术师去换一头怪物,对比一下就知道,那怪物肯定更棘手。”沃夜西说道。
……
“城主阁下,我的话务水准如何?”孔凡帕放下了传讯符,对葛立顿说道。
“言简意赅,直达重心。我甚至想聘你为府邸的外事顾问。”老城主夸道。
“咳咳,如果咱们能好好打完这一仗,我会考虑的。”孔凡帕笑道。
“你是怎样切断那道光束的?”何修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也没什么,算是把绝招给用出来了。”孔凡帕指了指扛在肩上的阔剑,“它叫提卡,我的魂武。它能够放大我的斩击,将那一瞬间释放出的魂化为剑刃扩散出去。”
何修立刻明白过来。
“真是特殊的能力。怪不得,能够做到那种事情……”
“大家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孔凡帕朗声说道:“我这水平,顶多算是个初限的巅峰,最多最多摸到上限的门槛。但是,我的魂却能够破坏那怪物所释放的光束。”
“这说明,它也没有那么可怕。虽然体型确实巨大,但是除了那巨大躯体带来的破坏力外,它没有更加有效的攻击手段。”
孔凡帕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光是分析现状于事无补,他们依然拿不出解决方案。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忽然,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众人发现,这声音竟是来自此前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塞芬。
“老天,你刚刚说什么?”葛立顿走到塞芬的面前,一脸稀奇地打量着他。
“我说,有句话不知……”
“讲讲讲,赶紧讲!”诺珈蓝也有些激动,“我已经忘记上一次听见你开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众所周知的是,第七决死队的领队塞芬,是一名极度沉默寡言的男子。
再配合上那一头灰色的卷发,倒的确是有几分忧郁型男的气质。
他下达指令不喜欢开口,更喜欢打手势,这也就是为什么七队的队员们经常会用奇奇怪怪的手势来交流信息了。
总之,此人惜字如金,每句话一般不超过十个字。
但是他刚刚冒出来的那句话有十一个字。
“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了。”露娅也全神贯注,她有预感塞芬将要说的事情绝不寻常。
“你们别都这个眼神……”塞芬看着围过来的众人,有些尴尬地后退两步。
“那就快讲!”葛立顿说道,他生怕塞芬嘴巴一闭,下次再开口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根据我的观察。”
“那颗发射光束的小球。”
“与其说是主动地攻击。”
“更像是被动做出反应。”
“原因在于……”
“何修威胁到了它的脑袋。”
“以此类推。”
“其他球体也应如此。”
“它们像是一种防御机制。”
众人听着塞芬的话语,都有种一言难尽的乏力感。
简直是断句狂魔,难道就不能完整地讲一段话吗?而且每句话果真都限制在了十个字……
塞芬继续说道:“要破除这个的话……”
“……我和露娅,可能有机会。”
“诶?”
处于听力练习模式的众人听到最后一句话,脑袋立刻清醒了过来。
“什么?你和……我们队长?”孔凡帕是最先表示惊讶的,他看了看露娅,不知道塞芬这话的根据从何而来。
露娅却是眼睛一亮:“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诺珈蓝思索一阵,也是笑道:“塞芬的魂武加上露娅的魂武,说不定可以一试。”
“不对不对!”孔凡帕有些懵,“魂武?”
“怎么啦,在可雅那边待久了,都不相信你原先的领队了?”露娅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肯定不能啊,领导嘛肯定还是直属的亲!”孔凡帕表了一顿忠心,随后又问道:“可是我还从来不知道您有魂武……”
诺珈蓝一把拉过孔凡帕,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兄弟,你可以放心。你的领队,露娅·因凡克,在加入决死队之前,就已经是上限境界的俢魂者了。”
……
巨型怪物距离城墙已经只有百米的距离,站在城墙上方的人已经能够感到脚下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震感。
“利安蒂尔。”露娅被具现化的白色魂气所环绕。她平举右手,掌心前方绽放开一朵白色的花。
孔凡帕仔细一瞧,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花,而是聚拢组合在一起的锥形薄片。
这些薄片,远看就好像是花瓣。
塞芬站在露娅的身边,点了点头。
“呼!”十二片薄薄的花瓣突然间四散,拖曳着白色的魂气迎着怪物飞去。
“歇肯!”随着塞芬一挥手臂,十二颗红色的光珠从他的手中抛出。这些光珠初时只有砂砾大小,转眼便膨胀变得有一只皮球那么大。
这些光球化为十二道红色的光,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那些白色的花瓣,并将它们笼罩在内。
“这是什么操作?”孔凡帕有些懵。
“组合技。”诺珈蓝说道。
随着这些花瓣的迅速接近,巨型怪物显然感受到了威胁,那颗圆球脑袋上的所有小球全都开始移动。
像是被点亮的灯一般,这些小球一个接一个散发出蓝色的光芒。
然后,下一秒,数十道蓝色的光束齐射而出。
“哇靠!”孔凡帕眼见此景,不禁叹道:“这也太壮观了!不,不……我的意思是,呃,太密集了,我们的进攻怎样才能……”
“交给你了。”塞芬对露娅说道。
“嗯。”
露娅眯起眼睛,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魂武,感受到每一片飞散的花瓣所处的位置。
她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对魂的操控上。于是,这些花瓣仿佛是有自主的意识一般,各自飞出了十二道各不相同的轨迹,避开了射来的光束。
只见,星星点点的红光在蓝色的光束群之中上下翻飞,若隐若现。
孔凡帕望着自己的领队,这名看上去文静娇小的少女,不知用怎样的话语才能表达内心的震撼。
能够做到同时让十二片花瓣,以不同的轨迹进行闪避,对于魂的操控该是何等细腻而熟练?
总之,他这个只会大开大合的汉子,这辈子是不用想了。
“有三片被击中,还剩九片!”汗珠自露娅的薄薄的鼻尖滴落。这短短的十几秒,也让她感觉到相当的疲惫。
她刚刚说完,剩下的九片花瓣便飞至了怪物的脑袋跟前。在露娅魂力的加持下,锋利的锥尖纷纷刺入了脑袋表面的那些小球之中。
“看样子没想错。为了释放光束,这些小球也不是一直保持着那样的硬度!”查子赫激动地握了握拳。
“正是。”
塞芬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伸出食指在空气中轻轻一划。
与此同时,包围着九片花瓣的九颗红色光珠顿时膨胀并合为一颗,变为直径足有数米的巨型球体,恰好将怪物的整个圆球脑袋囊括在内。
“星焰散。”
随着塞芬的话音落下,红色球体的内部瞬间被刺眼的亮红色光芒给填满。
“这是在做什么?”作为普通人,葛立顿城主当然看不懂俢魂者们的战斗,早就有一堆疑问了。
“城主阁下。”
“这是我的魂武的能力。”
“在绝对封闭空间内。”
“引爆魂力。”
塞芬仍然是一句一句地蹦出来。
葛立顿惊道:“什么?魂可以被引爆吗?像是炸弹那样?”
“可以。”蒂姬解释道,“魂也是一种能量。而且每个人魂的特性不同,在使用时所能达到的效果也是不同的。”
“那么,这爆炸的威力有多强?”
塞芬沉默片刻,道:“这是我领悟魂武以来……”
“……使用过的最强的爆炸。”
“快看!那家伙的脑袋……被炸烂了!”城墙上有士兵大喊。
红光消失,那颗圆球已经不能叫“球”了——残破不堪,失去了形状,就像是一只被砍刀削去了好几块的西瓜。
同一时刻,这庞然大物迈出的一条腿也不再动弹,而是重重地落在了原地。
它停止了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