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用赞巴定律证明，流体魂通过任意直径的空心圆柱体的速率是恒定的……”
嗯，看不懂题目，下一题。
“请写出魂以任意形态存在于空气中的基本条件……”
咳，题目懂了，但不知道怎么答，下一题。
“请阐述尼德罔有限边界猜想，写出该理论对魂的临界状态进行定义的三种数字表达形式，并简述其关联性。”
？？？
“我靠！”
沃夜西将笔一搁，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他的桌上正铺着一张有着密密麻麻的题目的纸张。
这都是什么题目？
“这就是伯加大学院的魂学理论测试吗……”沃夜西难以置信。
……
这天早上，沃夜西专门去教务楼找到了皮欧侃，询问楼层的事情。
“大楼一共有九层。你所在的楼层就是第一层，整层就是一个班级。因此，这一层的所有教室，都统称为‘9班’。”
皮欧侃主任推了推架在鹰钩鼻上的眼镜。
我跟9这个数字还挺有缘的。沃夜西心想。
“现阶段你的魂力强度只有5，远远达不到修魂的水平。所以，给你安排的班级也是比较合适的。”皮欧在一堆文件里翻找着什么。
沃夜西看了一眼。相比昨天来的时候，这沓文件的高度似乎根本没有降低。
“我觉得，我不止这个层数。”沃夜西说道。
“是吗？呵呵。”皮欧侃总算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你的确在黎约立过大功，但这里是学院，讲究事实，而魂力测试的结果就是事实。”
说完，他又忙活起来。
主任没有明说，但这意思很明显——你就这水平，待在底层比较合适。
“事实难道不是我赢了那个魂学社的……的干部？”沃夜西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对方叫什么名字。
“是。但你要搞清楚一个概念，沃同学。”皮欧侃说道，“我仍然要提醒你，这里是学院，不是军队。测试的目的，仅仅是基于你的潜能，来为你今后的学习成长路径给出参考。”
他停顿了一下。
“……而不是单纯比拼战力。简而言之，你再能打，也不代表你是一名优秀的学生。”
沃夜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走入了一个误区。
还不待他发话，皮欧侃便递来一张纸：“如果你还有疑问或者不服的话……拿着这份试卷，尝试着去完成它。”
“这是什么？”
“很基础的理论题目。是对你魂学理论方面的测试。”主任说道。
“如果你的答案很有水准，那么这起码说明，未来你进入帝国魂学院的几率不为零。学院当然会重新评估，并将你升调至合适的楼层。”
沃夜西接过试卷，微微一笑。
理论吗？正合我意。
当年在圣廷的时候，他沃夜西可是以博览群书著称的，几乎是书不离手。
……
但事实证明，沃夜西所想的“理论”和学院里的“理论”根本是两回事。
学院可不管你是不是博闻强识出口成章，你得会做题才行。
这就好比，你通晓“数学”这玩意儿的起源以及发展历程，同时还能将古往今来的大学者们的生平事迹倒背如流，熟悉得就差跟他们称兄道弟了……
但是，你解不出“1+1”的答案。
那么你就是不懂数学。
显然，沃夜西也不懂魂学，毕竟没有一道题他是能下笔的。
前座的森林转过身来，扫了一眼卷子。
“呵，你真相信这是摸底测试？”他问道。
“嗯？”沃夜西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可是上个月，顶层的小考试卷。”森林指了指教室的天花板。
“小考……试卷？”
森林见沃夜西一脸茫然，于是侃侃说道：“呐，每三个月有一次魂学考试，俗称‘小考’。半年又会有一次，俗称‘大考’。”
“小考是层考，也就是每一层各考各的。大考，是所有九层合在一起考。”森林继续道，“所以呢？大考简单得多！因为那是学院综合考量了全部九层学生的水平后出的题目。”
“这样么。”沃夜西拿起笔敲击着桌上的纸卷，道：“既然小考是各层分开的，那么水平更高的那一层……题目会更难。”
“没错，就是这样！”森林一边叹气，一边拍着试卷，“我跟你说，就在上周，皮主任丧心病狂，居然把这顶层的小考试卷给其他层做了！真是哔了狗了，根本就是天书好吗！”
沃夜西一听，心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你做过？那么答案……”
“嗯。”森林郑重地点了点头，“这张试卷上总共有88个空。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其中一空的答案，保证没错。”
沃夜西无言地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拿起笔，准备写下他来到学院之后的第一个字。
“最下面，底下……对！看见那条横线没？”森林说道，“那里是写姓名的，你把名字写上就行了。”
“嗯，差点忘了。”沃夜西很快填上了名字。
“行了。”森林拍了拍手，还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大功告成。”
“嗯……嗯？”沃夜西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你检查一下，名字别写错就行。呵呵，绝对稳的。”森林提醒道。
沃夜西看了看森林，又低头看了看试卷……如此往复了三次。
合着你所谓的“保证没错的答案”……特么的就是写名字！？
“别卖关子，其他题呢？”沃夜西眯起眼睛。他不信。
“那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森林笑着挑了挑眉毛。
“……”
沃夜西与他对视许久，随后平静地说道： “你的眼神没有虚假，我相信你是交了白卷。”
“兄弟，不要在意这些事情。真的，顶层那些人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为什么要自找烦恼呢？”
说完，森林蹭得一下子站起来，然后走到沃夜西的座位边。
“对了，关于昨天说的帮忙的事情……沃同学，我真心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他说道。
“嗯，什么事？”沃夜西从来不喜欢自找麻烦，他随手将试卷塞进了旁边的桌兜里。
“其实是这样，这个礼拜五的中午就是学院社团的……”
森林正要继续说，忽然教室的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沃同学！”一名女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求求你帮个忙！”
“巧了，我也有个忙，先来后到啊，尼蔓同学。”森林伸出手臂拦在了女生的面前。
“哎呀！不是闹的时候！”尼蔓用双手挡开森林的胳膊，急切地说道：“沃同学，瑞嘉出事了！”
反倒是森林先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什么？班长出什么事？”
沃夜西也没开口，点了点头示意尼蔓继续说。
“考斯，考斯他们……”
尼蔓只是刚刚说出一个名字，沃夜西心中便有了数。其实，当他看到这位她那慌张的模样时，便联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考斯他们又要来找麻烦，瑞嘉在层口拦住了他们，但是他们……”尼蔓指着门外，急得直跺脚，“他们居然动手！”
“动手！？”森林脸色都变了。
与此同时，教室外的走廊传来一阵骚动。
沃夜西瞥了一眼窗外，正见考斯一脸得意地对他比着不雅的手势。
而在考斯的身后，是古特，以及未曾见过的一男一女。
男学生很魁梧，而女学生则是……一头姹紫嫣红的发，看上去甚至有些晃眼。
那女学生拽着瑞嘉的胳膊，而瑞嘉则眉头紧锁，抿着嘴唇，满眼都是愤怒。
“妈的！”班上有冲动的男生忍不住火气，直接冲了出去。
但是，那魁梧的男生居然轻轻松松就将三四人撂倒。
“沃夜西，你这个废物。”考斯双手撑在窗框边，直直地望着沃夜西，“你以为，昨天的事情就这么完了？来啊，看看今天你还有没有本事说大话了？”
“太过分了！”森林也是真的生气了，“你这是风纪组的做法吗！？”
“风纪组，管的就是风纪。”考斯大言不惭，“你们底层乱七八糟的，昨天不就有人阻挠我们的工作？我不还得多来管管？你瞧，今天你们班长居然都不让我来了，呵呵！”
考斯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瑞嘉：“谁给你的勇气？敢对风纪组指手画脚？”
“这需要什么勇气？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赞同你隔三差五来找茬吧？”
瑞嘉毫不示弱：“根据学院规章，学生对学院的任何事务都有合理发言的权利！何况我是作为班长代表整层的学生，对你的工作方法提出质疑，难道不行吗？”
“喂喂喂，班长？”那发色晃眼的女生笑道，“区区底层的班长，有什么好骄傲的？嗯？”
说着，她的手上又用力了几分。瑞嘉顿时感到小臂一疼，她试图抽出手来，但却被对方紧紧攥住。
看到瑞嘉的样子，她笑得更欢了。
“不可以，你们不过是底层的垃圾罢了。”古特冷冷地说道。
“古特！”旁边有学生喊道，“你别忘了，你和考斯原先也是……”
“闭嘴！”古特忽然怒道。
……
“真是够了。”
忽然，森林和尼蔓的耳边传来一声椅子支脚在瓷砖上摩擦的促音。
沃夜西站了起来。
“森林，学院规章对于斗殴，是怎么说的？”他边说便朝门口走去。
“呃……”森林跟在他的身后，道：“学院禁止无故斗殴，视情节严重程度予以处罚……轻的警告，最严重会被退学。”
“嗯。”少年点了点头。
考斯仍然站在窗口，嚣张地对沃夜西比着手势：“废物，你不敢了吗？我告诉你，这位熊三哥可是来自我们七层楼……”
他看了看身后的魁梧男生，“他可是接近初限境界的俢魂者。”
沃夜西看也没看考斯，又继续问森林：“那么，如果普通学生和学院的干部斗殴，在处罚的时候，干部会不会更有优势？”
“不会。学院的裁判庭会对这类事情做出裁定，无关双方身份。”
森林说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但是……”他有些犹豫，“要动用规章来给他们施压的话可能没什么效果……虽然他们刚刚的行为已经有斗殴的嫌疑，但发生在底层的事情，很轻易就能被他们压下去。”
“这倒不是。规章的事情我是替我自己问的，我得把握好这个度。”沃夜西说道，“其次，这回这事他压不下去了。”
“诶？为啥？”森林愣住了。
考斯见沃夜西居然一脸淡定地跟森林聊天，顿时冒出火气，骂道：“好小子，躲在里面不敢出来是吧？老子来找你！熊三哥，我们走……”
“咻——砰！”
“唔啊！”
倒霉的考斯话没说完，就被一只笔直飞来的铁皮盒子击中了脸。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像是喝醉一半摇晃了几步。
整张脸先是麻的，然后是疼痛，痛得他倒吸凉气，还不敢用手去揉。
“妈的！”考斯连叫骂的声音都变了调，“你踏马竟敢……！”
然而他还是没能说完。
因为这时，沃夜西已经单手撑着窗框飞身翻出，顺势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
于是，考斯就像昨天那样跌了出去，顺带在地上翻了个两个跟头，然后一路滑行，停在了目瞪口呆的古特面前。
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你……做什么？”古特难以置信。
“昨天你们没长记性，今天再教一次。”沃夜西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铁盒子，看了他一眼。
“你，你……！”躺在地上的考斯捂着腹部呻吟，始终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还留着一个红印。
这一刻，古特的心里有些怕了。
他曾经猜测过，昨天自己和考斯两个人被沃夜西吊打会不会根本不是偶然。但由于沃夜西的身上实在没有魂存在的感觉，所以他很快排除了这个想法。
然而就在刚刚，考斯在根本没法反应的情况下被沃夜西一击即中，相比之下考斯才更像那个不会修魂的……
而且，这个沃夜西，出手可真的狠啊！一般学生打架，根本不会狠到这个地步。
古特忽然喊道：“熊三哥，就是这个家伙，沃夜西！”
“噢？就是你吗？”被唤作熊三哥的魁梧男学生侧过身来看着他，“不把考斯和古特放在眼里的，沃夜西？”
这男生比沃夜西要高出将近两个头。
“别搞错了，是他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沃夜西回应。
“怎样都行，我要看看你是有些什么特殊本事。一个不会修魂的家伙，凭什么胜过他俩！”熊三哥摩拳擦掌，“不然我才不会跟坎莉跑到底层来。但愿，你不会让我后悔。”
坎莉，看来就是那个拽着班长的女生了？沃夜西看了一眼，仍然是难以直视这位坎莉的头发。
随后，他的目光与瑞嘉相遇，后者一脸担忧。
哎……沃夜西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出所料，这事儿果真没这么容易结束。而且这回把班长也牵扯进来了，这么想想，多少也感到有些抱歉。
「小家伙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怎么低调呀？」优尼薇尔饶有兴趣地问道。
“事实证明，低调不是万能的。我不找事，事来找我。”沃夜西不假思索地说道，“所以有的时候，也得换一种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