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约半个小时前,赫丝奈来米丹学院,说要找老大。”
鸡冠头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老大不在,傍晚就出去了。然后,她就什么也没说,随后就丢了传单,离开了学院。”
沃夜西听着鸡冠头说的话,同时思考着在传单上看到的内容。
拥抱真神,觉醒原魂……这句话看上去像是某种暗号,但是实际意义是什么却无从得知。
一般来说,只有具有宗教性质的事物会与“神”有所联系,但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神”指的是具体的某一位,还是一种虚拟的意象。
而更让沃夜西在意的,却是“魂”这个字眼。
联想到赫丝奈对修魂的执着,沃夜西隐隐约约猜到了她前往27号水道的缘由。
“鸡冠头,你还注意到了什么?你说她什么都没说,在我看来这本身就很奇怪,不像是她的性格会表现出来的行为。”沃夜西回头说道。
“你这家伙好像很懂的样子啊?这么了解,果然是对她出手了吧!”鸡冠头喋喋不休,“妈的,你小子看上去像个性冷淡,没想到……”
“别废话,不然把你塞井盖里。”沃夜西冷冷地回应道。
“好吧好吧!”
鸡冠头努力地跟上沃夜西的步伐,道:“她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没有任何活力,像个幽灵似的,相当反常。反正我也不敢多问,你也知道,那老妹儿脾气可爆了!”
“我估计你也不敢拦她。”
“可不是……大伙儿可从没见过那样的赫丝奈。”
沃夜西举起了传单:“你说这传单是你捡的,可根据上面所说,‘以此为凭’,赫丝奈把它丢了,又如何前往目的地?”
“你的意思是……她或许没有去27号水道?”
“不,我认为所谓的凭证并不是传单本身。”沃夜西指着传单右下角的一处标记,“你看看这个。”
鸡冠头接过传单,仔细辨认着那个标记。
三叉型,中间有一个被涂黑的圆点。
这个标记本身很小,而且形状也歪歪扭扭的,很容易被认为是随手的涂鸦。
“难道,这个是某种暗号?”鸡冠头不断翻转着传单,试图看出什么来。
“不确定。”
“那你……”
“因为只有传单的右下角没有褶皱。”沃夜西说道,“我推测,之前的赫丝奈也像现在的你我一样盯着这个东西看过。”
“呃,角度刁钻!”鸡冠头连连点头,“是啊,按理来说,被那样攥在手里,整张纸都应该被揉成一团了。”
“以她的聪明,肯定察觉到了。”沃夜西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怪异的标记,“问题在于,她到底看出了什么……”
两人在东三区与东二区交界的街边驻足。
鸡冠头来回踱着步,盯着传单让他感到双眼酸涩。
沃夜西则是望着一处街灯,不断思考着。
以此为凭……什么样的标记,能够作为前往目的地的凭证?仅仅是看过……
等等!说到底,一切的前提难道不是“知道目的地的所在”吗?
一个隐秘的地点,必然满足不为人所知的条件。如果那么容易就找到,那么还需要什么隐晦的暗号呢?
“鸡冠头,这个27号水道的入口在哪里?”沃夜西忽然问道。
“呃?你这么一问……还真不知道啊,话说谁会去了解一个废弃了二十几年的水道。”
“嗯。”沃夜西点了点头,“那么你看这个标记的形状,能不能联想到某个地点?”
“地点?”
鸡冠头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什么。
“看这个形状,我只能想到巨石街的三岔路口。”鸡冠头指给沃夜西看,“如果把这个三叉型看作三条道路的交叉点的话,只有巨石街的南北向岔路是像这样往这边倾斜的。”
“巨石街?离这里多远?”沃夜西问道。
“就在东二区,我们学院所在的长风街的尽头向东大概三百米。”
鸡冠头不愧是混迹于街头的帮派二把手,对于东二区的各个地方都了如指掌。
“这就出发。”沃夜西说着便奔跑起来。
“喂喂!等等!”鸡冠头连忙跟上,“你怎么确定?即便那真的是巨石街,中间那个黑点怎么解释?”
“线索总是环环相扣。”沃夜西只是说了一句。
“既然这个传单的散布者希望看懂标记的人们到达27号水道,那么标记的各个要素必然紧密联系,才能达到正确引导的效果。”
“……这个黑点,我想一定与这个三叉型存在关联,那么答案只有先到 达那里才能解开。”
……
自弥德普任伯加行省领府以来,便对伯加城的地下排水系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建,持续了十一年,投入了大量的财力物力。
但是,成果是显著的。如今,即便是碰上雨季,城市内也不会出现道路被淹没而阻塞交通的情况,更不会出现房屋被淹导致群众不得不住进宪兵队下辖的收容所。
当时,有多达三十条地下水道被改向,又有十余条水道被废弃。
而27号水道,已经有足足二十八年无人问津了。
这条水道的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口径实在太大了。
就在锚港的东侧,有一处拱洞,那便是27号水道的出口,一般的小型船只可以无阻地进入。
现在,这里已经挂上了一张钢铁编织的大网,打消了任何想要从这里进入水道的念头。
而那仅仅只是这个出口的五分之一,另外五分之四被淹没于水下。
如果有人能够潜入水下,就会发现那简直就像是通往另一个未知世界的洞穴。
……
27号水道的尽头,早在二十八年前就已经被一堵巨大的铁墙给封住,于是这里形成了一个独立而隐秘的空间。
现在,这本应一片黑暗的空间内,竟然充斥着摇曳的火光。
神皇,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袍人,就端坐在这堵铁墙之下,微微俯视着面前的人群。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披着劣质布袍的信徒们纷纷跪拜,向他念诵赞美之词。
神皇缓缓地抬起右手,在面前虚握了一下。
如果我不是“神皇”,而只是五年前那个只知道摇尾乞怜的可怜虫,那么绝不会看到今日的光景。
这就是力量带来的……满足。它比任何的情感都要充实,而只有感觉到这种满足,我才真正觉得我存在于这里,觉得我是真正地活着。
神皇站了起来,向着信徒们张开双臂,朗声道:“你们都是得到予之神力馈赠的幸运儿。接下来,你们将跟随我前往锚山的山顶,举行神圣的仪式,让更多的同胞摆脱平凡的泥沼!”
“拥抱真神,觉醒原魂——拥抱真神,觉醒原魂——!”
信徒们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在偌大的空间内回响。
……“喂,你就是神皇?”
清脆的声音在低沉的念诵声之中显得格外清晰可辨,众人似乎都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闭了嘴,同时四下张望,想要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神皇微微直起了身子,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的正中央。
一名有着齐肩短发,上着露肩装,下着超短裤的少女,向着台阶走来。周围的人们茫然地望着她,却也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
“竟敢直呼吾主名讳!”距离神皇最近的一名黑袍人怒道,“你是什么人?看这打扮,不是吾主的信徒吧!”
“信不信徒,难道是看打扮的?”少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你!”那黑袍人显然在组织中也有相当的地位,被这么顶撞自然就来了脾气。
他正要上前,却听神皇开口说道:“等一下。你叫什么,为什么来到这里?”
“赫冉敏西奈。”少女直视着神皇那漆黑的面具,“我来寻求我想要的,力量。”
……
“到了,这里就是……就是,就是巨石街的三岔路口!”
鸡冠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扶着一面墙壁以支撑身体。
他觉得这短短的一刻钟内,自己好像已经完成了一年的运动量。
沃夜西却没有丝毫气喘,毕竟比起多日连续高强度地在碧星塔爬上爬下,这点儿运动实在算不上什么。
现在看来,一直坚持的体力训练卓有成效。
“三岔路口,嗯……的确是那个标记的形状。”沃夜西自言自语,他围着这处路口来回绕行,想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黑色的圆圈,到底代表什么?
沃夜西没能看到任何与这个要素有所联系的东西,而且这大晚上的,没有街灯照明的巨石街一片漆黑,即便真的存在什么,也很容易被忽略。
鸡冠头蹲坐在一张长椅上,掏出一支烟卷,对他说道:“喂,要么?”
沃夜西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鸡冠头拿出火柴,自顾自地点燃了烟卷,叼在嘴里。
“喂,沃夜西。”片刻的沉默过后,他问道:“你怎么看赫丝奈?”
“这对现在的问题有帮助么?”沃夜西问道。
“有啊。”鸡冠头说道,“我本来没指望你,即便老大也联系不上。但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干脆答应帮忙。”
沃夜西继续踱着步。
“你小子,看上赫丝奈了么?”鸡冠头问道。
“我不知道你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沃夜西回过头,道:“不过,我曾经承诺过帮助她。”
鸡冠头有些意外,他深吸了一口烟卷,缓缓道:“妈的,没想到你小子看上去像个性冷淡,结果内里还挺热心肠。”
“……”
“沃夜西,我也跟你说句实话。”鸡冠头望着漆黑的夜空,“我喜欢那个妹子,追了她三年。”
沃夜西停住了脚步。
“虽然一开始就被拒绝了。”鸡冠头将烟叼在嘴里。
“……我啊,女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如果把情场上的本事比作修魂,那假如你是初限,我早就是极限了。”
“当时我被她迷住了。长得好看不必说,还带着一股子痞气,身材嘛你也知道贼特么辣,关键是我还没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妞儿。”鸡冠头连连咂嘴,“绝对是我的菜。”
“不过啊,我后来明白了,她是不可能接受我的。”他叹道。
沃夜西插嘴道:“因为没房没车没工作?”
“不,完全不是那样,话说你特么能不能不要那么现实,成年人的压力已经很大了混蛋!”
鸡冠头吐槽完,继续说道:“因为我不能体会她的心情。她的家庭,和那个叫做契丝的闺蜜的过去,还有和老大之间的种种,我都是局外人。最关键的是……她是无法修魂的,由此带来的心结,恐怕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难以体会。”
沃夜西微微点头。
“这样的我,对她来说只是无关者。要想喜欢上,除非黛斯缇诺一个糊涂强行牵线。”鸡冠头说道。
“我放弃了。但是看到你,我觉得好像有戏。”他将烟卷掐灭,指着沃夜西,“你似乎……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她。”
“我只是……”沃夜西觉得鸡冠头说得不对,他并非接近赫丝奈,而只是相较于他人,他更理解那种求而不得的不甘,以及失去重要之人时的无力。
这时候,空中飘起了细雨。
“有件事,我得跟你确认一下。”鸡冠头抬手挡着雨,生怕自己那宝贝的发型被打湿弄乱,“赫丝奈来找到米丹学院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手上拿着一条裙子。”
沃夜西一怔。
“那款式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而且我们都知道,她从不穿裙子。”鸡冠头望着他,“那条裙子,是你送的吧?”
沃夜西站在三岔路口的中央,背对着鸡冠头,一直都没有说话。
“喂,说点什么啊?”鸡冠头有些不耐烦了,他跳下了长椅,将烟卷扔在地上。
“她变成现在这样,可别说与你无关!”
沃夜西缓缓地蹲了下去。
“喂,你小子在搞什么鬼?”鸡冠头忍不住了,他大步走了过去。
“你看这个。”沃夜西忽然抬起手。
鸡冠头愣了愣,随即向沃夜西所在的前方望去。
“井盖?”
沃夜西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想,既然是地下水道……如果不走锚港的水下,而是从这城里,究竟有什么办法能够进入。”
“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沃夜西指着那圆形的石质井盖,“从这里,进入地下。”
“……而且,这看上去也足够符合那个黑点的特征。”
沃夜西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道:“这处井盖的所在,正是在这三岔路口的中央。就像是,那个位于三叉型标记中央的圆圈。”
鸡冠头恍然大悟,立刻向沃夜西竖起了大拇指。
“听你这么一解释,果然是这样!”
“不,这只是当下最合理的推测罢了。或许还有一些我没有想到的细节存在,但现在我们没有时间去把它们一个一个找出来。”
沃夜西说着,手上瞬间唤出了纯白色的直剑,一剑将井盖劈成两半。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凉风。
还有好几股隐隐约约的魂。虽然微弱,但沃夜西可以确定,这下面有不少人。
……
神皇沉默着。
“怎么,难道传单上所说是假的?”赫丝奈说道,“拥抱真神……如果你就是真神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予能做到一切,当然能赐予你想要的力量。”神皇说道,“可是,你,孤独的少女,你是否已经有了舍弃一切的准备?”
舍弃一切?这样啊……这就是获取力量的代价吧。
赫丝奈并不惊讶。
舍弃一切,这个代价听上去令人恐惧,但我还拥有什么呢?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的母亲,我的家庭,我的挚友……都不在了。
我曾经也想要坚持下去……想要改变那个家,想要找回我的挚友,但是仅仅凭一具躯壳,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魂力,什么都不是。
“既然来到这里,我便做好了一切准备。”赫丝奈说道。
“予再问你,你是否已经决定舍弃你的一切?”神皇再次问道。
“是。”
“你,是否已经决定舍弃你的一切?”
“是。”
“你,是否已经决定舍弃你的,一切?”
这人好烦啊,怎么全是一样的问题? 赫丝奈觉得没完没了,正要开口回答,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些画面的片段。
……她看到自己偷偷地从旁边的桌兜里拿出一张空白的试卷,写满答案,然后在署名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看到自己在碧星塔的顶端,弹奏着一首临时想到的歌曲。
……她看到自己走在人潮汹涌的繁华大街上,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她看到自己躲在门后,在关上门之前,说了一句“晚安”。
……她看到自己将那已经被揉成一团的裙子抱在怀中,泪水从脸颊滑落。
诶?这些是什么?
赫丝奈呆住了,她张着嘴,想要回答神皇的提问,但是不知怎的,似乎有什么在阻止她。
毫无疑问,这些画面,全都和一个人有关。
沃夜西,你这个……笨蛋。
神皇望着赫丝奈,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犹豫了,或者说,你还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不是!”赫丝奈使劲将这些画面驱逐,上前一步,喊道:“我都准备好了!”
她伸出双手,向前走去。
火苗在盆中不停跳动,映射在神皇的黑曜面具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见到面前的少女如此决绝的投入自己的怀抱,那一向坚硬如铁的面具竟有了一丝动摇。
神皇的说话声此刻听起来格外沙哑:“停下,女人!”
“此番力量并非白白赐予汝等凡人,乃是决意超越现世苦乐之人方可领受。”
“得到了予的真力,便要一心为万灵的祈愿而战斗,再也无法回归平静。”
赫丝奈迎了上来,两个黑袍人连忙上前拦住她。
“我是无魂者。”赫丝奈突然说道,“像这样一具空壳,接受你的力量,再合适不过了吧!”
神皇面对咄咄逼人的少女,甚至不由自主地后撤了一步。主动向神皇投怀送抱的信众不是没有,但一上来就这么热情的信徒他还是第一次见。
“喂,你是谁?问你话……呃啊!”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两名信徒直挺挺地横飞了出来,躺在地上。
一个人影转眼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此人是怎么来到前方的。
赫丝奈回头看看了一眼,不禁惊呼:“沃夜西!?”
“是我。”沃夜西望着站在台阶之上的神皇,又看了一眼他面前的少女,道:“该回家了。”
“回家?回哪儿去?”赫丝奈咬着嘴唇,“没有了!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
“……”
“沃夜西,你不要来管我!赶紧滚蛋!”她喊道。
沃夜西可不打算听她的。既然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神秘组织的所在,岂有随随便便就回去的道理?
但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神皇却先动了。
他突然伸手扣住赫丝奈的肩,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并用胳膊牢牢锁住。
“喂!你做什么!”赫丝奈没想到这个神皇竟突然动手。
“抱歉,事已至此,我不可能把她交给你。”神皇朗声说道,“对我来说,你的出现,是最糟糕的事态。”
“荣幸之至。”沃夜西冷冷道,“可是,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带她走。”
神皇一挥手臂,他身边的几名黑袍人便立刻扑了上来。
然而,即便他们都曾接受过神皇魂力的赠予,却也仅仅只是够到了修魂的门槛而已。在沃夜西的面前,他们无异于花拳绣腿。
“嘭嘭嘭!”
沃夜西在闪避的同时,给每个人来了一脚,将他们踢飞了出去。
而神皇则趁此机会,带着赫丝奈跑进了另一扇铁门。
沃夜西正要跟上,众信徒们突然都冲了过来,将他拦在外面。
“你们……别挡路!”少年用剑指着他们,但是这些人的脸上竟然都露出了义无反顾的神情。
“展现虔诚的时候到了!你这个异端,休想阻拦伟大的神皇!”
异端?到底谁才是异端,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
沃夜西想要强行突破,但是这些信徒也不过是普通人,那样一来免不了受伤。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群发型奔放,身着统一制服的青年出现在了入口处。
“抱歉!鸡冠哥!我们来晚了!”他们纷纷鞠躬。
鸡冠头跳上一个沙袋,说道:“兄弟们,你们来得正好!现在正是需要我们爱葬帮出手的时候!”
他指着将沃夜西围起来的信徒们,道:“就是这些**,给我打!”
沃夜西惊讶地望着爱葬帮帮众,他们手持铁棍,像是真正的街头混混一般,一边骂一边冲向了神皇的信徒们。
信徒们懵了,心想这群人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到他们来势汹汹,这些普通人的心中立刻便出现了惧意。
面对一个沃夜西,他们不怕,因为他们人多。但是面对人数数倍于己方的爱葬帮,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抵抗的勇气。
他们终究是这样,力量的赠予没有改变他们弱者畏强的心态。他们不过是一群想要摆脱底层压迫的劳苦大众,通过妄想获得至高的力量来实现真正的翻身。
但是,真的让他们站起来反抗当今的种种不公,却也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鸡冠头对他的手下们下达了指令,可以威胁,但不能伤害这些人。现在看来,这个指令是多余的。
神皇的信徒们见到了爱葬帮的帮众,瞬间便作鸟兽散了。
“原来你早就通知了他们。”沃夜西看了一眼鸡冠头手上的传讯符,“帮大忙了。”
“呵呵,再怎么说,老子也是二把手。做事情,怎么着也得动点脑子吧。”鸡冠头笑道。
“唰!” 沃夜西一剑将铁门劈开,然后冲了进去。
刚刚进门,面前便扑来一阵巨大的水花,将他整个人给浇透。
就在此时,沃夜西感觉到了危险,一股不详的魂正充斥在这一方空间内。
水道内,水仿佛被煮沸一般翻涌着,一只巨大的触手撞开波浪,向他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