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疾速袭来的链刃击穿了墙面,然后以划出一道弧形轨迹,直追卓维匝的身后。
卓维匝立刻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脚蹬在墙面上,堪堪避过了这一击。
他刚刚落地,身后的那堵墙便倒塌了。
可恶,这武器也太难缠了……速度快也就算了,而且轨迹还如此多变,稍有不慎被擦到一下恐怕就得少块肉。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事实上卓维匝已经负了伤。
好在他都用手中的文泽锤给抵挡了下来,所以渴血的链刃所造成的最多是深一些的切割伤,而不至于带走一块肉。
“不错,打发打发时间还行。”渴血将链刃收回了袖中,说道:“不过,你好像有些气喘啊。”
“放屁!”卓维匝骂了一句,然后站了起来。
没有废话,他再次挥舞着钉锤,与渴血战成一处。
不行,我的文泽锤在这种高速战中实在受限,长柄带来的优势也在面对更长的链刃时荡然无存……
卓维匝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的局面,想要寻求对方的破绽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卓维匝仍然选择继续战斗。
不是因为他盲目自信,而是因为他知道必须在这里拦住渴血。
这个人形种,太危险了。
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真正的邪种战斗。在这之前,卓维匝的对手无一例外都是人类。
如果以人类为对手,那么姑且可以对对方的行动做出合理揣测,甚至有时还能预估对方心理。
道理很简单——大家都是人类。
但如果是邪种,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像卓维匝这样头一回与之交手,等于是在摸石头过河。
更何况,渴血远比之前的那些兽形种要强得多。
“嘭!”
弹开又一次攻击后,卓维匝后撤拉开了距离。
“你是什么等级的?”他问道。
渴血冷笑一声,一甩链刃,在地面上切割出一道划痕。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卓维匝平复了一下呼吸:“你们邪种的等级直接决定了你们有多强的实力。我看,像你这样的,怎么着也是个白银吧?”
卓维匝虽然从未与邪种打过交道,但是对这些众所周知的概念并不陌生。
“白银?哈哈哈哈哈!”渴血忽然大笑起来。
卓维匝皱眉道:“你笑什么?”
“蠢货。”渴血讥讽道,“你大概是被书本忽悠傻了吧?无论是你也好,还是圣温辛那家伙也好,你们人类真的是对种阶毫无概念啊。”
“什么意思?”
渴血指了指自己:“我是原阶,和你之前在外面干掉的那些,是同一级别。”
“什么!?”
卓维匝以为渴血在耍他,但是转念一想渴血又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在这场战斗中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是最直接的答案。
可是……这,这竟然只是原种的实力?
同一层次,个体之间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
“不过,距离青铜阶也不是那么遥远,这还得感谢一下圣温辛。”
渴血刚刚说完,便突然动了起来。
在卓维匝看来,他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
卓维匝举锤迎击,但是渴血的链刃却鬼魅般地绕过了拦在身前的文泽锤,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后背,拖曳出一条血线。
“唔!”卓维匝吃痛,脚下不稳。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当卓维匝再次抬头的时候,渴血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卓维匝顿时警觉,一股侵袭而来的危机感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了来自头顶的杀机。
渴血竟然利用刚才的空档,已经移动到了卓维匝的头顶。他双脚一蹬天花板,从上向下发动了攻势。
卓维匝也没有乱了分寸,而是连续掷出三只小锤。
“砰砰砰!”但小锤全都被渴血的链刃给击飞了。
不过卓维匝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他挥动文泽锤,向着渴血砸去。
“雕虫小技!”渴血再次甩出链刃,而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卓维匝的喉咙。
他根本不可能拦得住,只要用魂稍稍改变一下链刃的轨迹,转眼便能割了他的脑袋。
“爆裂重击!”
然而,出乎渴血意料的是,卓维匝的钉锤突然发出白色的光,一股炽热的能量快速聚集于锤面。
“轰!!”
这一击引发了爆炸。由于药管局的五楼外墙已经被破坏,此时无数的碎石伴随着烟尘飞去了半空。
渴血被轰得飞了出去,砸烂了一面已经断裂的墙面。
“少特么给老子嚣张!”卓维匝将钉锤刚在肩上,恶狠狠地说道。
“嘁。”
渴血扒开碎石,站了起来。
卓维匝的表情却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渴血胸前的衣服已经被炸烂,胸口也有一片灼伤的痕迹,但也仅此而已。
刚刚的那一击,没能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妈的,这怪物……卓维匝咬着牙,再次握紧了锤柄。
“将魂聚集于锤头然后在瞬间释放吗,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渴血抓起胸前已经焦黑的衣服瞧了瞧,狰狞的表情逐渐占据了他的脸。
“可以,这下子你可以被我杀死了。”
说完,他掠向了卓维匝,仅仅两秒便消除了数十步的距离。
卓维匝也早已全神戒备,眼见着渴血已经到了面前,他以最快的速度挥锤攻去。
“咔咔咔!”
然而,渴血右袖口里飞出的链刃盘绕上了锤柄,两者之间的摩擦发出了接连不断的刺耳锐鸣声,转眼便触到了卓维匝握着锤柄的右手。
不得已,卓维匝只好松手,同时掏出一只小锤朝着渴血的面门招呼过去。
“嘭!”渴血抬起左手便接了下来。
“去死吧,人类!”
渴血狞笑着,左手五指聚拢,然后刺入了卓维匝的左腹。
“唔啊!”剧痛传来,即便是刚硬如卓维匝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呵,最后关头后仰身体避开了要害吗。”渴血冷笑,“你的这一番挣扎倒也不算白费,否则你的心脏已经被我刺穿了。”
卓维匝大张着嘴,却无法大口喘气。现在每一次呼吸,腹部都会传来足以让他晕厥的痛楚。
“这就完了吗?”
“嗯?”渴血一愣。
“我问你这就完了吗?邪种!!”
卓维匝突然怒吼一声,右手从腰间的皮套里掏出一柄短刀,刺向了渴血的喉咙。
渴血当然看到了卓维匝的这个动作,但是在他的眼中,卓维匝的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
“噗!”
短刀扎入了渴血的侧颈,灰色的血液飞溅而出。
“啊!”渴血闷哼一声。
可恶,还是让他避开了吗!卓维匝心想,邪种的本能反应真是太可怕了。
原来,就在刀刃即将刺穿渴血的喉咙的一瞬间,渴血偏过了脑袋,导致刀尖错过了正中心,而没入了侧颈。
“什么鬼东西……你手上的到底是……”虽然避开了喉咙,但是脖子上还插着刀子,此时渴血也很不好受。
“呵,原来你这家伙也会露出这样一副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啊!”卓维匝嘲讽道。
渴血用尽全力锁紧颈部,让卓维匝的短刀无法继续拔出。
银腊!是银腊!
他突然明白过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物质,可以阻断邪种的视线,那就是银腊。
这就是为什么,在他看来卓维匝的手上空空如也。
因为,卓维匝早已将银腊涂抹在了短刀之上,成为了完全的“无形之刃”。
看样子,前几天从西货市场搞来的银腊终于派上用场了啊。卓维匝心想,还以为三个月工资打水漂了。
“咳!”他突然吐出一大口鲜血。
虽然避开了心脏和肺部,但是渴血的手确实刺入了卓维匝的身体,并且伤到了内脏。
再这么下去,也难逃重伤而亡的结局。
“人类,我承认你有点本事。”渴血的声音无比阴沉,“但是,你也不过是一个弱者而已。”
他猛地抽出了左手。
卓维匝只觉得左腹一凉,鲜血随即喷涌而出。
“结束了!”
渴血高举左手。这一次,不会有任何偏差,他会十分干脆地将眼前这个人类的心脏给掏出来,然后捏成稀巴烂。
卓维匝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瞪着渴血,双目眦裂。
该死,我还没有为老师报仇啊!
……
预料之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因为,渴血的左手消失了。
确切地说,是他的整条左臂,就这么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然后落到了大楼的外面。
卓维匝望着这一幕,微微张大了嘴。
渴血自己也是同样的表情。
我的手呢?
“长官,你最好快点处理一下伤势。”一名穿着背心短裤的少年来到了卓维匝的身边。
卓维匝缓缓地侧过脸来。
第一眼看见的,是少年手中纯白色的剑刃。
在这一片昏暗的空间内,如此夺目。
“沃夜西?少瞎掺和!你不是应该离开了吗?怎么又……啊!!”卓维匝话说到一半,伤口的痛楚让他把后半句话全都咽了回去。
“长官,我说过吧,我是一个热心市民。”
沃夜西望着不远处的渴血,道:“何况,这一次,我有充分的理由掺和进来。”
“沃夜西!!”
惊愕、兴奋、愤怒、……这些感情杂糅在一起,让渴血的五官变得前所未有的扭曲。
他试图挥动双臂来发泄自己的激动情绪,但是他已经没有双臂了。
“这样啊,我的两条手臂,全都是被你斩断。”渴血点了点头,然后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很好!这才是一场复仇该有的戏码!”
“这家伙……”卓维匝莫名其妙。
“我跟他有些过节,这要从一年前的黎约开始说起了。”
沃夜西说着,看了一眼卓维匝:“抱歉,长官,恐怕要抢你的人头了。”
“这不叫抢。”卓维匝扯下了自己的披风,包紧了伤口,“这是我让的,合理发育。”
他虽然不甘心,但是并不盲目。他知道,自己已经败给了渴血,仅凭头脑一热慨然赴死是毫无意义的举动。
如果是这个沃夜西,必然能改变一切。
卓维匝能感觉到,这个少年的强大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我们开始吧!沃夜西!”渴血狞笑着舞动链刃,将周围的断壁全部切碎,“一年不见,让我看看你到底有……”
……“唰!”
纯白色的剑刃从渴血的后背透出。
“什……!”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既然已经开始了……”沃夜西抬起头,望着渴血那满是愕然的眼睛,“还废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