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一队来自石墙要塞的鲜血军团士兵来到了伯加城东区的聚居区。
他们的到来,正是鲜血军团副将隆哲度的命令——搜查神皇集会的残党,肃清一切潜在的威胁。
这里实在太大了,而且弯弯绕的小路很多。
如果不是长期居住在这里,任何人来恐怕都会迷路。
因此,他们必须拥有一名带路人。
带路的男子名叫伊努,他曾经也是集会的一员。
当晚,锚山的集会因为卓维匝和皮欧侃等人的突击而被解散后,他便慌慌张张地逃下山。
在这个过程中,眼看着周围的同伴都变成了只知杀戮的怪物,伊努混乱到无法思考,只能远远地躲在一处树丛后面。
躲了一夜,他身心俱疲。
在第二天的早晨,他像个行尸走肉一般下了山,结果被前来搜索现场的鲜血军团部队碰个正着,就这样被带回了石墙。
在格拉比,和任何形式的异教扯上关系,都不会有好结局。
帝国的律法当中,异教罪最高可判一级重罪,与叛国罪相同。
伊努虽然不是主谋者,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行为,但是既然与异教沾边,那下半生便免不了牢狱之灾。
万幸,隆哲度给了他这个赎罪的方法——只要指认出那些曾经参与过神皇集会,或者与那些可疑人物有往来的人,就可以减轻惩罚,最终甚至可以免除坐牢。
……
“咚!”
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伊努带着三名士兵走到一处位于角落的桌边。
这桌只有一人,背靠着墙,手里抓着一只酒瓶,不时喝上两口。
伊努走到那人跟前,说道:“赫巴特,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赫巴特显然是有些醉了,他抬起那发红的脸,看了一眼伊努,露出一副好笑的神色:“噢,你个**怎么跑来这了?”
伊努倒也不生气,反而是笑了笑,给身后的鲜血军团士兵们让开一条路。
“各位老爷,这位,赫巴特,就是今天我要指认的最后一人!”他大声说道。
他的声音引起了周围几名酒客的注意,但是当他们打算凑热闹的时候,一名士兵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哈?你在说什么?”
赫巴特的酒量不错,此时也只是处于将醉未醉的边缘,仍然有基本的判断能力。
他也注意到了三名士兵。
不过,在看到他们胸前的鲜血军团徽标的时候,赫巴特明显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赫巴特是吧?你跟神皇的集会是否有过往来?”一名士兵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赫巴特摊了摊手。
“你还有一次机会。”士兵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你们被伊努那傻、逼带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来问我这个?”
赫巴特指了指站在后方的伊努,后者的眼神顿时透出一股怨恨。
士兵说道:“我们在搜捕所有与神皇集会有关联的人,那个人负责指认这些藏起来的余孽。”
赫巴特惊讶地说道:“为什么是他?”
“他就是集会的一员。”
“哈哈哈!”赫巴特突然大笑,“伊努,你是脑子有病吧?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呢,结果你还真去加入了那个神棍组织?”
“你知道神皇的集会?”士兵的声音沉了下去。
赫巴特再次望向了士兵,他举起酒瓶,说道:“嘁,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这就能给我定罪了吗?”
士兵冷冷道:“一切得等你进了牢房才知道了。”
说完,他便抓住赫巴特的胳膊,意图强硬地把他拉起。
但是,赫巴特看上去不怎么强壮,其实力气并不这士兵小,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赫巴特突然站起,一把推开士兵。
如果不是有后面的人扶着,他恐怕会摔个四脚朝天。
“妈的,找死!”
三名士兵大怒,立刻围了上去,对着赫巴特一阵拳打脚踢。
赫巴特虽然力气大,但是挡不住三人的围殴,最后被打趴在了地上,手上的酒瓶也变成了碎片落了一地。
酒馆内部的其他人都望着这边,但没有人出声,大部分人都不想惹麻烦。
伊努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滚你妈的!”赫巴特浑身疼痛,但是愤怒让他的行动变得更加果决。他随手便抓起地上的酒瓶碎片,一下子扎在了一名士兵的小腿处。
“啊!”
这些士兵并非全副武装,他们只是穿着便于行动的轻甲。因而,小腿的后面部分是没有防护的。
那士兵吃痛惨叫起来。
伊努也惊呆了:“赫巴特,你疯了吗?你摊上大事了!”
“去他的吧!”赫巴特指着这些士兵,“那天晚上一群怪物冲进了街区,你们在哪里?嗯?结果现在跑出来说什么抓余孽?我看最应该被抓的就是你们这几个狗东西!”
“是吗?”一名士兵突然笑了,“那为什么怪物没把你给杀了?”
“什么!”赫巴特眼睛一瞪,举着碎片便朝他冲去。
“咚!”结果,那士兵抡起一拳,以手背上的硬甲击打在赫巴特的面部。
赫巴特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天旋地转,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然后便不受控制地跌倒在地。
“带回去!”士兵们像是拖死猪一样拖着赫巴特朝门口走去。
伊努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一下!军官老爷!”伊努连忙跟了上去,“还有一件事,有关这个人的。”
“有屁快放!”
“是!”伊努赔笑道,“这赫巴特触犯了异教罪,他的家里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各位想想,如果没有家里的支持,他怎么能够参与神皇的集会呢?”
“你的意思是……”
“军官老爷,我是说,有必要把他家里的人也一起带回石墙审问一番。”
士兵问道:“你跟他很熟?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么?”
“当然!之前,我与赫巴特都是在码头搬货的。”伊努说道,“他家里就只有两个人,一个老爹,还有一个是他的妹妹。”
“妹妹?”
“嘿。”伊努忽然凑到士兵耳边,搓着手,笑嘻嘻地说道:“军官老爷,我跟你说,他的妹妹啊,啧啧啧,浑身是宝啊……”
说着,他还比划了一番。
士兵立刻会意,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走,去这个赫巴特家里搜查!”
“明白,我给各位带路!”伊努很自觉地弓着身子,绕到了前方,向着士兵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我申请前往顶层的权限。”
沃夜西站在通往上层的楼梯口,隔着铁门向看守在那里的学生说话。
众所周知,伯加大学院有着严格的分层制度,原则上不同楼层的学生是互不流通的。而低层的学生想要前往高层,那更是不可能。
沃夜西刚刚入学的时候曾经硬闯九层,为了向风纪组的组长南悠莉讨一个说法。
只不过当时他采取的方式显然是触犯了学院的规章,为此蹲了两天的小黑屋。
现在的他可明白多了,在上楼之前先要取得这些守门员的许可。
所谓的守门员,就是守在连接每两个楼层之间的楼梯口的修魂社成员了。他们的工作就是值守在这里,禁止其他人随意通过。
正是由于沃夜西的那次硬闯,朱力雷专门召集了修魂社高层干部,在铜绶会议上讨论得出了一项决议,从而诞生了守门员制度。
“你是……沃夜西?”守门员看了一眼少年,立刻认出了他。
“嗯?你认得我?”沃夜西觉得惊讶。
“废话,现在学院里谁不认识你?”那守门员说道,“怎么,你该不会又要冲上楼……”
“误会了。”沃夜西笑了笑,“我这不是在跟你申请么。”
“那我要是不通过呢?”守门员问道。
沃夜西耸了耸肩:“那我就冲上楼。你可以选择拦我,但是好自为之。”
“咔!”
守门员二话不说,打开了铁门。
沃夜西一路向上,来到了第九层,也就是这座教学大楼的顶层,精英学生们的聚集地。
他径直走入了这一层唯一的那间教室。
“朱力雷在么?”他走到讲台前,问道。
这一问,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名面容冷峻的高个青年站了起来,“我就是。”
……
“沃夜西,你在想什么?”
两人离开了教室,朱力雷黑着脸,双手背在身后,快步地走在前面。
沃夜西紧随其后,说道:“朱社长,演讲这事我干不来。”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但是这个先放一边。我是说,你怎么又跑上来了?”朱力雷说道,“视学院规章为无物,你可真行啊。”
“规章?”沃夜西不屑道,“规章存在的前提是一定的合理性。你这把每一层都隔断,合理性在哪?”
“秩序就是你要的合理性。”
朱力雷不假思索地回答:“每一层的学生,他们的成绩,身份,还有观念都存在着差异。如果就这样让他们自由流通,不同的人群相互碰撞,一定会产生矛盾。到时候,学院的秩序如何保障?”
沃夜西摇了摇头:“你说的情况太理想化了。我问你,当这些学生离开学院,难道他们所处的外面,也是这样有楼层隔离的吗?”
朱力雷停下了脚步。
“不同人群的相互碰撞,这才是真正的世界,是这个社会本来的样子。”沃夜西说道。
“阶级当然会分化,但不同阶级的人是否在一起相处,那都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而不是某种所谓的规章所规定的东西。”
朱力雷回头看了沃夜西一眼。
“我还不需要一介平民来教我道理。”
沃夜西感到一阵无语:“喂,你找我演讲,该不会就是专门整我的吧?”
“我会那么幼稚吗?沃夜西,最近你的风头正盛,学生们也需要一个类似于偶像的人物,我是审时度势才做出的决定。”朱力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我当不了偶像,我不会唱也不会跳,练习时长也没有两年半,另寻高明行不行?”沃夜西问道。
“不需要那些。”朱力雷回应道,“你有实力,这就够了。”
听到他这么说,沃夜西感到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朱力雷相当高傲,甚至是自负。在全城宴上,他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现在,从朱力雷的口中能听到“有实力”这样的评价,说明即便是他,也已经认可了沃夜西的实力。
“不过……你可别误会了。那天在全城宴上的比试,我也有所保留。”朱力雷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沃夜西轻笑一声:“以后有机会,露一手呗?”
“那也得看对手配不配了。”朱力雷也笑。
……
不过,沃夜西仍然拒绝了演讲,弄得朱力雷恨不得当场跟他来场比试。
“这不是我的强项,而且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沃夜西说道,“你想让我树立一个偶像的形象,但光是形象没有用。”
朱力雷停止了争论,他忽然想要听听沃夜西到底有什么看法。
沃夜西摊了摊手:“如果只剩下一个光辉的形象,那和那些名典上只有一个名字的修魂大佬有什么区别?”
“是,他们的确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正是因为那样,学院才不需要。”沃夜西继续说道,“因为没有参考性,他们如同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我入学的时间也才几个月,但是在我看来,学生们需要的是一个有引导作用的人。比如,我与风纪组的那次冲突……虽然那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当然不是。”朱力雷添了一句。
“总之,一个存在参考性的偶像,才能让学生们找到为之努力的方向和途径。而那些只有形象,或者只有名字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对学院里的学生起不到任何的实际作用。”
沃夜西作了总结。
朱力雷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所以你拒绝演讲,是因为你认为这没有用?”
“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也不具备引导他人的能力,我只做我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沃夜西说道,“我行我素,这个评价比较合适。”
朱力雷再次打量了一番沃夜西。
这人除了长得标致了点儿,其他的看上去都是平平无奇。
不过,这一番话的逻辑倒是很强,朱力雷也立刻能明白他的意思。而且,他必须承认,沃夜西所思考的这些,他没有思考过。
他不像表面上的那样简单。
参加过黎约的战斗,功勋的决死队队员。据说很受弥可雅的青睐……如果没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安凛对他如此关注,也是因为他的实力?不,不止,这个沃夜西肯定还藏了点别的东西。
两人走到楼梯口,朱力雷忽然说道:“沃夜西,你是不是住在东三区?”
嗯?沃夜西有些疑惑,为什么朱力雷会突然问起这个。
“是。”
“那这几天注意了,看到石墙要塞的人,不要去瞎掺和。”朱力雷说道。
沃夜西摸不着头脑,这住在哪儿,跟石墙有什么关系?
“我们那儿,连宪兵队都几乎看不见的,还指望碰着鲜血军团?”沃夜西觉得好笑,“朱社长,感谢你的关心,但你这没关心到点上啊。”
朱力雷瞥了他一眼:“自作多情,我可没有关心你。作为修魂社的社长,学院精英的领导者,我自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一些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呵,这朱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沃夜西看也没看他:“那你先跟我解释一下,我住在东三区,跟石墙有半毛钱关系?”
“你来自外乡,对这城里时常迅速变化的动向反应迟钝,可以理解。”朱力雷满眼都是对外来户的不屑。
“最近,石墙正在东区进行搜捕行动。目的是什么不清楚,但大概可以猜到和之前药管局的事情有些关联。”
他望着沃夜西,随后低头理了理袖口:“我让你不要去招惹他们,你惹出麻烦,会给整个学院带来麻烦。”
“所以我才会专门提醒你。当然,这个提醒我也会在之后以通告的形式发给各个楼层。”
“专门?有必要么?”
“当然有。”朱力雷说道,“表面上看你对其他事情都不关心,但事实上你只是在观察情况,一旦你认为有必要,那么你会毫不犹豫的行动,是这样吧?”
听到他这么说,沃夜西倒是有些意外,因为他的确是倾向于先观察之后再做决定,而不是靠着一时冲动或者热血。
这个朱力雷果然是有些本事,或许长期待在“修魂社社长”的这个位置上,让他拥有了与众不同的判断力。
明明只与他在领府宅邸打过一次交道,但现如今他所说的却一针见血。
“你怎么确定我会去招惹那些鲜血军团?”沃夜西反而好奇起来。
“之前你不就插手了汪查瑞和爱葬帮之间的问题?我通过行为判断人,而不是那些不靠谱的说辞。”
搜捕行动?沃夜西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鲜血军团跑到贫民扎堆的东区能来搜捕谁。
不,有一个人,鲜血军团一直都想抓住的人。
啧!难道是陆维耶!?
……
沃夜西找了个理由向班长瑞嘉请了假,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自己的小平房。
“咚!”他推开门,正瞧见陆维耶坐在墙角,背对着自己,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这老头儿还真是悠哉……
“噢,回来啦。”陆维耶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上的袋子,“喏,饿了就吃。”
沃夜西一瞧,发现桌上竟是一袋青豆饼。
“哪来的?”他觉得奇怪。
“买的。”
“我不是问这个,你买的?”沃夜西不大相信。
自从陆维耶出现之后,从来只有他吃自己的份儿,就没见这位鲜血军团前军官有过什么大方的举动。
“爷爷怎么着也得关心关心孙子的嘛。”陆维耶说道。
沃夜西浑身鸡皮疙瘩:“打住,在家里就别来这一套了。”
他在桌边坐下,道:“我听说石墙那边有动静,好像专门来东区搜查什么人来着。”
“噢。”陆维耶点了点头,似乎不为所动。
“你该不会暴露了吧?”沃夜西有些担忧地问道。
说实话,除了在学院见过,这阵子他还真不知道陆维耶平时都跑到哪里去了。自从离层消失之后,陆维耶的行事变得更加捉摸不定。
沃夜西并不想掺和陆维耶的事情,但是两人毕竟是达成了协议,各取所需,沃夜西还需要陆维耶告知自己更多关于“断桥事件”的情报。
再说,陆维耶可是鲜血军团的通缉要犯,如果他落网,那么与他有往来的沃夜西就是第一个被牵连的倒霉蛋。
无论如何,沃夜西都不能让陆维耶就这么被抓了。
“我看,你得先避一避风头。”沃夜西说道。
“我避了十多年了,一直都这样儿。”陆维耶依然在捣鼓着什么,一点儿都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鲜血军团抓人,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会儿过去就没事了。”
“就怕人家打鱼的那三天把你给抓了。”沃夜西说道,“我可不想什么都还没做就跟着你一起进去。”
“就算进去了,但在那之前……”陆维耶站起来,走到了沃夜西的桌边。
“咚!”
一颗黑色的菱形石块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沃夜西看了一眼,顿时被它吸引住。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这菱形石块有股奇异的力量……
“这是……”沃夜西伸出手想要触摸,但还没有碰到,指尖便传来触电般的感觉,让他猛地缩回了手。
“圣温辛,那个药管局局长身上找到的玩意儿。”陆维耶在对面坐下。
“你怎么找到的?”沃夜西觉得诧异。
圣温辛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死在了路边,据说当时他开着一辆轮动车一路狂飙,被不明物体给贯穿了头颅。
沃夜西猛然站起。
“圣温辛是你杀的?”他问道。
“不不不,那怎么可能呢,我为什么要杀一个利益不相关的人?”陆维耶摆了摆手,“我只是目睹了他被人杀死的过程而已。”
“当时你也在?”
“是啊,我就在一边儿观战,看你和那个邪种打得不亦乐乎。不过后头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不会是突破到上限的你的对手。”陆维耶从袋子里拿出一块青豆饼,
“正巧,我看到局长从楼里跑出来,就跟了上去。”
沃夜西眯起眼睛,沉声说道:“我能相信你说的么?”
“选择在你。”陆维耶毫不在意,“你当然可以怀疑我的动机,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麻烦都是你自找的,跟我可没关系啊。”
沃夜西将信将疑。
说实话, 他一直无法信任这位鲜血军团的前教官,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陆维耶从不说明他找到自己的真正原因。
没人会相信,一个逃亡了十多年的叛出者,冒着被抓捕的风险跑到石墙要塞的眼皮子底下,就是为了无条件帮助已经失去了家族的沃夜西。
“我记得,当时你我约定的,是你帮助我变强,而我的回报也只是变强而已。”
沃夜西说道:“现在,这个条件应该已经实现了。那么,我需要知道你找到我的真正理由。”
陆维耶笑了笑,似乎早已料到沃夜西的反应。
“我想着,你也该正儿八经地跟我发问了。”陆维耶看着他,“确实,你已经达到了上限,虽然跟真正的‘强’还差得远,不过比起之前可谓是突飞猛进。”
“……最关键的是,你达到如今这个程度,只用了半年不到。”陆维耶说道,“这才是我所看重的,潜力。”
虽然被一顿夸,但沃夜西的脸上毫无喜悦的神色,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找到你的真正理由……很简单。”
陆维耶摸了摸胡茬,然后指着沃夜西,说道:“因为,你姓沃,你是沃家的幼子,同时也是……断桥事件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