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
扎着头带，戴着红色狼面具的高个男子大吼一声，随后一拳击出。
另一人同样戴着一只狼面具，但却是黑色的。
身材要矮小不少，但是他的动作明显更加灵活。只见他一个躬身便避开了这一拳，随后压低重心，使出一记下踢。
这一踢的速度很快。
“嘭！”
但是，高个男子却突然屈膝，用膝盖拦住了这一击。
两人之间的交手你来我往，毫不含糊，也点燃了观众们的激情，整个地下空间都充斥着叫喊。
看台上几乎没有人是坐着的，甚至有人手舞足蹈，似乎是按捺不住，也想要来一场对决。
“这就是地下格斗吗……”沃夜西站在稍远的地方，观察着他闻所未闻的场景。
“怎么样，开眼界了吧？”宝路哥拍着他的肩膀。
“的确，根本想不到这酒馆下方竟然会有这么一片空间。”沃夜西说道，“但是，这真的合法吗？如果宪兵队知道的话……”
“宪兵队？”宝路哥耸了耸肩，随后指向了场上的其中一人，“看见那个矮子了吗？他叫提姆·赛德，原先就是宪兵队的，某支巡逻队的小队长。”
沃夜西的目光跟随着宝路哥的手指，望向了那位前宪兵队成员。
“你认识他？”
此时，提姆正在利用他灵活的特点，不断地进攻高个男子的下盘，让后者不得不放弃进攻而转为防守。
如此一来，他的身高不仅无法发挥优势，反而成了一种劣势。
“这么说，连宪兵队都是承认这场格斗赛的合法性的咯？”沃夜西有些疑惑。
“也难怪你会不明白，毕竟宪兵队嘛，他们的立场是维护城市秩序，一直号称致力于建设文明和谐城市什么什么的，所以公开承认这样的地下格斗是不可能的。”
紧接着，宝路哥转而说道：“但是，他们默许。”
“为什么？”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了。”宝路哥和沃夜西边走边说，向着擂台的方向靠近，“我只关心我能赢下多少比赛，拿多少奖金。”
“这也是我最关心的。”沃夜西点头。
两人来到了里侧，面前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工凿出的窗口，后面正站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壮汉。
他的脑袋小鸡啄米似地不时耷拉下来，虽然靠着窗边，但是身体仍然止不住地摇晃。
沃夜西怀疑他会不会就这样摔下去。
“醒醒，报名了。”宝路哥可不客气，抓着那人的肩膀就摇了起来。
“啊啊啊，停！”
魁梧的男人在宝路哥的手上像是跟竹竿儿，被这么一摇马上醒了八分。
“大宝！？”男人看清眼前的人之后，惊呼一声，“你，你这是要回来打比赛了？”
“蒂姆，你这家伙还是那么吵啊。”宝路哥指了指身旁的沃夜西，“不是我，是我旁边这位兄弟。”
“咦？”蒂姆望向沃夜西，疑惑道：“可是你……”
“我什么我。”宝路哥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做事拖拖拉拉，这毛病也没改啊。”
从进入酒馆的时候，周围人对宝路哥的态度不一般，沃夜西就有所猜测。
现在，宝路哥和这位蒂姆显然是熟人，那么看来猜测是没错，宝路哥也曾经参加过这地下格斗。
然而，沃夜西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却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宝路哥在刻意回避谈及自己，或者说，回避自己曾经参加过比赛的这件事情。
有些奇怪，为什么呢……
“别耽搁时间啊，今晚比赛没排满的话，就让他来一场。”宝路哥说道。
这么快？沃夜西有些惊讶。
“那倒是没什么问题，这一轮才刚刚开始。”蒂姆仍然有些犹豫，“但是，这位小朋友……”
「噗，什么小朋友，是小家伙啦。」
很少见地，沃夜西内心的优尼薇尔没有睡着，而是颇有兴致地旁观正在发生的事情。
瘟神，闭嘴。沃夜西在心里回应。
“不好意思，我不是小朋友，我有个正常名字，叫……”
沃夜西还没报上姓名，蒂姆却立刻抬起手：“等等！在这里，大家一般都使用别称，而不是真实的姓名，我要确保你不会突然就把自己的名字给说出来。”
“这是为什么？”沃夜西纳闷。
“很简单，因为大部分人都不希望自己的真实姓名被透露。他们只是来参加斗赛的，而不是来社交的。”
宝路哥说道：“你怎么知道，在这样一个场合让被人知道了你的真实姓名，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经过他这么一说，沃夜西立刻便理解了。
确实如此，以他的身份来说，如果被学院知道参加了这样的地下格斗……
虽然想不出是违反了哪一条规章，但诺依曼主任一定不会放过他。
打完就当个没事人，第二天开开心心上学去，这才是他想要的状态。
“照这么看，场上的那两个人都戴着面具，也是出于同样的考虑吧？”沃夜西转向了擂台。
“正确。”宝路哥点了点头，“大部分人也不希望自己的样子被人认出。当然，斗场提供面具，但是否使用是个人自由。”
“不过对我来说，提姆的脸上有没有面具都一个样了，他那个身高太明显了。”宝路哥又指了指擂台。
现在，高个男子已经完全处于下风。
提姆的快速踢击犹如狂风骤雨，高个男子不断防御，但却是十分勉强，整个人像是摇摆的叶片，看上去相当狼狈。
沃夜西从蒂姆那里接过一支笔。
“把你想要用的名字写在这张纸上。”蒂姆说道。
自己给自己起名，感觉还真有些怪。沃夜西开始思考，不能用真实的名字，那么无论多奇葩的也都能用咯？
执剑者？这是头一个从他脑海里蹦出来的。
不行！执剑者本就是各类坊间传闻的风云人物，这等于是把嫌疑往身上揽。
拿剑人？啧，感觉随意了些。
用剑的？靠，听上去像是小说里连样貌描写都没有的龙套角色。
「哎呀，小家伙，不要老是跟剑过不去嘛。」优尼薇尔忽然说道，「你可以叫‘灭世神大人的忠诚信徒’。」
得了吧，还没上场圣廷的人就会来把我带走，驳回。
但是优尼薇尔的话确实让他意识到自己狭隘了。
“喂，还没决定好吗？又不是给娃起名，这随便写个就行了啊。”蒂姆见沃夜西迟迟没动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不，听我的！好好想！”宝路哥却反对，“随便起个名，如果打出名堂来了，每一次报你的名字都会是公开处刑，你会羞耻得想弃权！”
沃夜西与宝路哥对视了两秒，然后转头对蒂姆说道：“他以前叫什么？我想知道有多羞耻。”
“叫……”蒂姆正要开口，突然一怔。
“怎么了？”沃夜西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卧槽！我想起来了，这货以前的名字叫，叫……”蒂姆靠在桌子边，笑得捶胸顿足。
“妈的！闭嘴！”宝路哥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扑了过去捂住了蒂姆的嘴。
“沃夜西，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宝路哥瞪着少年。
“呃，听你说又是公开处刑又是羞耻啊这么肯定的样子，就觉得会不会……”
不知道宝路哥到底有怎样的黑历史。沃夜西叹了口气，不再理会那两人，拿起纸张，重新思考起了名字的事情。
“唔喔！！”
突然，擂台方向爆发出一阵呼喊。
转头望去，沃夜西一眼便瞧见了那黑面具的高个男子，竟然被矮个子提姆给扛了起来，然后扔出了场外。
失败者瘫软在地，似乎是已经无力站起。两名比蒂姆还要魁梧的男子走了过去，架着他走出了斗场。
“啊！！大家都看到了吗！”
擂台正上方，一个小型升降梯缓缓落下，一名穿着黑色皮衣的男子正站在上面大呼小叫：“你们一定都看到了吧！我们的‘钉拳破坏者’，竟然被‘凶猛踢腿男’给击倒！”
沃夜西愣住了，什么？钉拳破坏者？凶猛踢腿男？
“凶猛踢腿男把钉拳破坏者扔出了场外！出界！比赛结束！”
男子夸张地挥动手臂：“结束了！这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拳对腿的战斗！最终是他以一记回旋踢一击制胜！”
一束光照在了戴着红面具的提姆身上。
“胜者！凶猛踢腿男！”
观众们欢呼起来，而提姆虽然也摇摇晃晃的，却也举起了拳头，绕着擂台走了一圈。
“好家伙，几年不见，提姆的实力居然变得这么强了。”宝路哥不再理会蒂姆，而是盯着擂台上的赢家。
蒂姆捂着被揉得快要失去知觉的脸，一脸苦相：“我觉得你比他强多了。”
他看了一眼沃夜西手上的纸，道：“写都写好了，还发什么呆？拿来吧你。”
沃夜西手上的纸被蒂姆抢了过去，莫名其妙：“什么写好了？我还没……”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那纸上竟然有几个字。
“等等，这谁写的？”沃夜西惊讶地摊开手。
“别装了，不是你还能是谁？”蒂姆瞅了一眼纸张，然后露出了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不可能，笔还在桌上。”沃夜西懵了。
我的注意力被擂台吸引过去也就半分钟的时间，纸在我手上，谁要是拿着笔在纸上写字，我能不知道？
不是蒂姆，不是宝路哥，更不是我自己，那么还有谁在这里？
沃夜西的嘴角沉了下去。
“那个先不说了，虽然名字是不能改的，但我还是想确认一下……”蒂姆迟疑着举起纸，“起这个名字，你认真的吗？”
……
宝路哥找了最后一排位置坐下，至少在这里被人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小。
他望着依旧充满激情的观众，有一种怀念的感觉。
多年前，他也曾站在那个擂台的中央，享受着这样的欢呼。
现在他回来了，只不过是以一名观众的身份。
“好了！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场比赛！”穿着皮衣的解说员好像有无限的活力，在升降梯上又蹦又跳，“你们准备好了吗！”
十几颗【明光石】组成了光源，散发出的光芒经由镜面的反射，照亮了站在擂台上的身影。
“首先介绍我们的老朋友，同时也是人见人怕的……‘夺命三鞭侠’！”
随着解说员的声音，号称‘夺命三鞭侠’的人物逐渐展现出他的模样。
只见此人的身材与普通人无二，但是浑身上下都亮晶晶的，人们想要看个明白，但这个距离也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
显然他的衣服是经过了特制改良的。
而最显眼的，莫过于他名号里的“鞭”。这根皮鞭可比平常见到的要粗了一倍，盘绕着被他攥在手里，像是一条沉睡的蟒蛇。
“这个男人可是在上一轮连赢五场！而今天，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势必会提高这个成绩！”解说员喊道。
“因为，他的对手，是一名彻彻底底的……新人！”
这可让观众们坐不住了。
“新人？难道是误入的？”
“不会吧，那找虐啊！”
“他的鞭子一下就能要命，我估计那个新人挨不过一回合。”
“别吧，人家敢报名就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应该给点鼓励才对。”
“……”
就在观众们纷纷忍不住指点江山的时候，沃夜西从通道的另一边出现了。
“噢！来了！我们的新人！”解说员一只脚踏在栏杆上，激动地大吼，“来看看他镇定自若的步伐！究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已经被吓傻了呢？”
真吵啊。沃夜西不习惯这样嘈杂的环境，而且头顶上的光芒相当晃眼，有的时候让人分不清方向。
长时间待在这里，不说战斗力会不会下降，神智肯定会受到影响。
他来到了擂台之上。
夺命三鞭侠就站在他的对面，不过十步远的位置。
远看这擂台挺大，其实只是错觉。沃夜西估计，他只需要走二十步就能到达擂台边缘。
话说回来，这面具有点闷啊……
沃夜西心想，还真是便宜没好货。本想挑选一只能够塑造他形象的面具，但谁能想到，所谓的“提供面具”也是要花钱的？
什么狼面具，虎面具，甚至还有龙面具，一个比一个酷炫，但是价格也在递进。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便宜的那一只。
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的造型，除了眼睛处有两个洞以外，连颜色都是纸浆的原色。
整只面具带来的效果，与把一张戳了两个洞的纸贴在脸上没有什么区别。
“好了！接下来是这名新人的时间了！”解说员高声喊道，“在这之前，他全无败绩，却也从未赢过一场！他是确确实实的新人，第一次站在这座擂台之上！”
“……那么今晚，究竟是他开启属于自己的传奇，还是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场外？让我们拭目以待！”
解说员伸直手臂，指着沃夜西。
“来吧，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是否真的像你的名字那样足够嚣张，足够特别！”
这个时候，沃夜西已经在心里问候起了灭世神。
“‘无敌青豆饼’！”
观众们先是沉默了几秒，他们面面相觑，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卧槽！我没听错？他叫什么？青豆饼？”
“妈的，还是无敌的！”
“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神仙名字哈哈哈哈哈！”
“谁会给自己起名叫青豆饼啊？我服了！”
“有一说一，青豆饼还是好吃。”
“没错，尤其东一区的商业街，有家专门做青豆饼的，贼好吃！”
几乎没人在讨论这场比赛的胜负，全都被这个名字给带偏了话题的走向。
“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面具后的沃夜西微笑着。
「意外吧？咱也是知道你们人类的语言的基本用法的。」优尼薇尔完全无视了沃夜西内心的电闪雷鸣，侃侃说道：「呐，形容词，加上一个名词。」
“所以为什么是青豆饼！？还特么无敌？”
「你能找到比青豆饼更好吃的东西吗？至于无敌嘛……听上去就很厉害了啊，对方会被你吓跑，嘿嘿。」
“在那之前，我就先退赛了！”
是的，要不是奖金，沃夜西真的会退赛。
这一定就是宝路哥所说的公开处刑了，沃夜西只希望那个解说员不要再提起这个名字。
此时，站在对面的夺命三鞭侠开口说道：“很好，无敌青豆饼。你的勇气可嘉，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很不走运。”
面具后的沃夜西皱了皱眉头。
对方将长鞭在手中绷直，然后猛地一甩。
“啪！”
擂台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一道浅痕。显然，鞭子上的倒刺绝对不是装饰。
“正如我的名字一样，我只需要三鞭，就能让一个普通人没命。如果打中喉咙这样的要害，甚至可以一击毙命。”
沃夜西上前一步。
“嚯嚯！”夺命三鞭侠忽然笑道：“我劝你不要冲动。你一定以为，只要近身就可以了吧？很遗憾，你大概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件衣服。”
他原地转了一圈，浑身上下在光芒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的这件特制战衣，拥有三千多只刀片覆盖于表面，你以为你能碰到我吗？用屁股想想也不能啊，毕竟专克你们这些近战流！”
他开始疯狂地挥动手中的鞭子，那“呼呼”的声音听上去足以让人感到惧怕。
“怎么样？无敌青豆饼，你是否已经感到绝望？”夺命三鞭侠的语气充满嘲讽，“我劝你，趁我还没有打算动手，你赶紧投降……啊！！”
这句听上去很有范儿的狠话最终以他本人的惨叫声作为结束。
因为，无敌青豆饼已经出现在了夺命三鞭侠的面前，抬肘击在了他的下巴上。
就这样，夺命三鞭侠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躺成了一个“大”字。
他陷入了晕厥，失去了继续比赛的能力。
这一刻，周围是无比寂静的。
因为观众们还在津津有味地想象，无敌青豆饼是怎样灰溜溜地弃权认输的。然而他们的眼睛所看到的，与他们大脑的理解严重不符，自然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唯独一个人有所反应。
他就是专业的解说员，强大的专业素养让他压制了心中的震惊，声嘶力竭地吼道：“啊啊啊！！简直不敢相信！新人击败了夺命三鞭侠！是的，观众朋友们，你们没有看错，无敌青豆饼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啧……”沃夜西听到这个名字，恨不得上去也给解说员一肘子。
原本，他是想要等夺命三鞭侠出手，看看此人的鞭子到底有多厉害的。
但是，对方张口就是“无敌青豆饼”，还说了两次，这等于对沃夜西处刑两次。出于礼尚往来的传统，沃夜西给了他一击。
这一击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让对方失去了意识，还不会造成实质性伤害。
裁判检查过后，便判定是无敌青豆饼获得了胜利。
就在沃夜西走下擂台的一刹那，观众们终于爆发出了欢呼。
“爽！太爽了！干脆利落，真是小瞧了这个新人！”
“不得了不得了，这是个高手！”
“卧槽，你们看见他刚刚的移动没？我是没看清楚，太快了吧！”
“动作一气呵成，绝对不是什么菜鸟！”
耳边的声音更嘈杂了，沃夜西快步离场。
「小家伙，赢了呢。」优尼薇尔迈着轻巧的步子跟在沃夜西的身后。
“……”沃夜西的心里倒是没有胜利的喜悦。
一方面，这场胜利实在没有难度。
另一方面，他的心中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优尼薇尔用笔在那张纸上写下了“无敌青豆饼”这几个字。
她，曾经只是以一缕残存意志，依附于自己的内心而存在的她，现在已经可以在自己不知晓的情况下独立行动，并干预现实。
沃夜西意识到，现在的灭世神，或许已经完全拥有了在外界存在的能力。
她不再只是意志，而是在向着“具体的存在”转变。
为什么？自从来到伯加城之后，她唯一吃过的可能帮助自身恢复的东西，便是渴血的核。
但是，青铜种的核，对于灭世神级别的力量来说，不是杯水车薪吗？
她何以在短短几个月里，就恢复到这个程度？
还是说，吃几块青豆饼就能产生这样的效果？那是扯淡。
少女的脚步声消失了，沃夜西回头看了一眼。
优尼薇尔漂浮在空中，比解说员所在的位置要更高。
她低下头，俯视着下方。
雪白的长发如同瀑布般披散，快要将她纤细的身躯包裹在内。
黑色的裙摆静止，好像一尊雕塑。
有一瞬间，擂台上方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沃夜西望着她，忽然感觉到时间似乎变慢了。
……
化身为虚体出现的少女不用担心被别人看见。所以她可以在这里，以新奇的目光望着这地下赛场的一切。
某种意义上，这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是历史的见证者。
这一刻，他们面对着最高位阶的神明，甚至是与那神明对视。
只不过，这个历史不会被任何人知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