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说清楚!?”
这回轮到沃夜西一把揪住贝多里的……石像没有衣领,所以直接抓住了脑袋。
“喂,你别抓头啊,我这个头很容易掉的!”贝多里叫道。
“我管你头掉不掉,你把你刚才说的话解释一遍?”沃夜西双手扣着贝多里的下巴,像是端着一只花盆。
“行了行了。”陆维耶在一旁打起了圆场,“咱们边走边说,否则岛屿又要变化了。”
沃夜西松开了手,斜眼望着贝多里。
“虽然那我不懂那个人在想什么,但我也能肯定她不会喜欢一个石像。”
“你别用那种眼神望着我。”贝多里扶了扶自己的脑袋,“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总有一天,我会让沃兰汀成为我的女人。”
“噢,完成时和将来时的区别。”陆维耶总结。
“这不是重点,我是想不通你的目标为什么是她?”沃夜西心想贝多里的脑袋不会也已经被风蚀了吧。
“我跟你说,我就没见过那样的女人。”贝多里侃侃而谈,“那份超越理解的强大,还有目中无物的自信与傲然,都是她的魅力所在啊!”
沃夜西回想了一下。
是这样么?感觉……不大对劲啊。
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似乎有很大的出入。实力强是没错,但是绝没有贝多里所说“目中无物”这个程度的自傲。
“我的脑袋,被她打下来几十次。”贝多里说道,“然后我又装了回去,如此反复。所以现在脖子那里很松,稍微用点力就会掉。”
“为什么打你?”
“沃兰汀亲口说的,我如果赢了她,她就心甘情愿跟我走。”贝多里笑了两声,“多么单纯的女人!”
不,我觉得你比较单纯。沃夜西心想。
“结果我没有一次能过得了一招。”这位王子发出了感叹,“何等美妙!我连一招都过不了,脑袋就掉了!”
“这人生前肯定也是个被虐狂。”陆维耶和沃夜西窃窃私语。
“我曾经的妻子们……”贝多里陶醉在属于王子的辉煌之中,完全无视了他们,继续说道,“她们都是部落里最强悍的女人。”
“……如果是沃兰汀,绝对有这个资格。哈哈哈哈!”贝多里再次发出了落石般的笑声。
陆维耶看了一眼沃夜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意思是,这里有毛病。
沃夜西难得表示赞同。
但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涌现。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贝多里!你见过沃兰汀,这说明她也来过这里?”少年抓住了关键所在。
“是啊,她和沃吉塔一起来过,有的时候也会单独来。”贝多里说道。
这么说,那个人她是知道父亲的秘密的咯?
那么,这与她那一日对悬桥堡见死不救,并抛弃了家族有关联吗?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
桥望镇唯一的酒馆内,一场扳手腕比赛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到场的毫无疑问都是好手,这从他们那浑身隆起的肌肉就能看得出来。
一张圆桌边,两名男子正在对峙。
其中一人更加高大,因此他利用身高优势,几乎整个人都靠了上去,以自身的体重给对手施压。
“喂,这是不是犯规啊?你看他都快爬到桌上去了!”
旁边有人抱怨。
“没事。”发话的却是那男子的对手,穿着鲜血军团制服的中年男人。
“……不这样的话,太无聊了。”
他的表情轻松,靠在桌边。最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此人右手用来比赛,左手却端着一只酒杯,不时喝上两口。
而那高大男子的表前狰狞,脸颊赤红,头上青筋凸起,不断低吼着以维持力量。
双方之间的对比实在明显。
不过看客们倒也不惊讶,他们相当了解这名来自的鲜血军团的男人的实力。
“三,二,一。”
男人倒数完毕,放下了酒杯,右手陡然发力,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便把对方的手给牢牢摁在了桌面上。
“噢噢!!”周围的人群欢呼起来。
“不愧是德里克德大人!”
“真是太轻松了!”
这时,酒馆的门开了,一名鲜血军团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他在德里克德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这样啊,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德里克德放下了捋起的袖管,“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什么人把门给打开了。”
“可是,其他人都说他们什么都没干啊。”士兵小声说道。
“不,我指的可不是自己人。”德里克德说着,便朝酒馆的门口走去。
……
“到了!就是这里。”
这座黑色的建筑矗立在眼前,让人以为是梦里的场景。
现实中怎会存在这样的东西?
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这座建筑都是一个边长相等的三角形。
“圆锥。”陆维耶说道,“这造型还真是独特啊。”
在贝多里的带领下,他们终于来到了建筑的门口。
“嗯?”陆维耶一眼便注意到了门边墙壁上的缺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里遭到过破坏?”
贝多里看了一眼缺口,耸了耸肩:“啊,你说这个啊,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不是一直守着这里的。不过我保证,以前这处墙壁是完好的。”
沃夜西盯着缺口,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幅画面。
……那一天,沃吉塔带着尚且年幼的他逃到了密室中。
但是很快,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拉斯奇便追了过来。
那位掌旗官的招数洞穿了石壁,在沃夜西看来仿佛是一束光,瞬间击穿了沃吉塔的肩膀。
一个猜想在沃夜西的心中浮现。
他没有说话,而是快步通过了缺口,进入了建筑。
“喂!小子……”陆维耶没想到少年竟然如此果断,连试探一番的动作都没有,还真是大胆。
老人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习惯了岛上一成不变的风景,此时看到眼前的景象,陆维耶登时愣住。
这是一间石壁围成的房间,的确像是某种密室。
“果然是这样……”沃夜西喃喃自语,他缓步朝前走去,靠近房间中央的那只圆盘。
尽管圆盘已经破裂成了好几块,但是他依然能够认得,这就是摆放着封印灭世神的盒子的地方。
魔盒开启之日,也是少年的命运开始转动的时刻。
再次看到曾经的场景,沃夜西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异样的感觉,他不由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服。
“就是这里没错。”他说道,“那一天,老爸带我来到这里,然后……”
“然后什么?”陆维耶追问道。
“石壁没能阻挡拉斯奇。”沃夜西道,“他想要抢夺放在圆盘上的盒子。”
“盒子?”陆维耶在密室里来回走动。
“等一下,这是……”
他注意到了散落在角落的地面上的纸张。
“虽然不够清楚,但是这字迹,我认得,是沃吉塔的。”陆维耶把纸捡起,仔细地看了起来,
沃夜西回想那一天,却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手上还拿着纸。
“这是涂鸦吗?”陆维耶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纸有被揉过的痕迹,恐怕是废弃的文件。”
这里怎么会有纸?那一天,优尼薇尔的力量足以摧毁悬桥堡,竟然还能留下几张纸来?
沃夜西想不明白,他抬起头,突然发现密室的天顶上破了一个窟窿。
而就在那个窟窿的内部,似乎有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泛着金色的光。
“这密室,有两层?”沃夜西眯起眼睛,想要辨认窟窿后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空间。
陆维耶也抬起头,他的眼神一动。
“小子。”老人先是甩了甩手上的纸,又看了看那个窟窿。
这意思很明显,而且与沃夜西的猜想一致。
上面,很可能还有什么东西。
“嘭!”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是贝多里王子的惨叫。
“啊啊啊——!”
还未等沃夜西和陆维耶反应过来,只见贝多里倒飞了进来,然后一头砸在墙壁上。
“咚!”
贝多里的脑袋飞了出去。
这动静不小,整个密室似乎都颤了一下。
从上方的窟窿落下许多黑色的碎渣。
“怎么回事?”沃夜西立刻冲到贝多里的身边,把他倒下的躯体给扶了起来。
“我的头呢!把头给我!”贝多里手舞足蹈地喊着。
陆维耶抓着石像的脑袋给他安了上去。
“呼!”贝多里这才定下心来,连连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好险,好险,谢了两位!”
“你已经组成头部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吧?”
贝多里指着缺口,道:“看样子,进入这个地方是触犯了某种禁忌。就在你们进来不久,那个东西就从天而降,它大概是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沃夜西和陆维耶对视一眼,两人的心中都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咔!”
一只尖锐的爪子,扒住了缺口的边缘。
然后,一个戴着青铜色面具的脑袋探了进来。
从面具的嘴部,伸出两只上翘的獠牙。
这不速之客缓缓地摇晃着脑袋,似乎在打量着密室内的情况。
而密室里的三人则一动不动。
“这东西,是石像魔吧?”沃夜西斜眼望着陆维耶。
“你小子知道得不少,回答正确。”陆维耶点了点头。
“我在书里见过。”
“噢。我倒是见过一头真的,在瑰丽平原。”老人说道,“不过那一头没这个大。”
他们现在无法确定这头石像魔全部的体型有多大,但是从它那堪比密室中央圆盘大小的脑袋来看,大概不会比沃夜西在伯加的那栋平房更小。
“既然你见过真的……”沃夜西使了个眼色,“讲讲这玩意儿怎么打?”
“一般考虑逃课流打法。”陆维耶说道,“还没碰见的时候,就撤。”
“可是目前的情况看来是流程必打的。”沃夜西回应。
石像魔堵住了缺口,他们无路可走。
陆维耶说道:“那就注意闪避。尽量到下方去,找机会修脚。”
“什么叫修脚?”沃夜西不解。
“砍它下肢。”
贝多里听着两人窃窃私语,终于忍不住了:“够了!你俩与其在这里分析不如上去把它解决了!”
突然,石像鬼扭过脑袋,朝向了三人。
显然,它已经锁定了目标。
“等会儿头别再掉了,没人有空管你。”沃夜西对贝多里说道。
“本王子哪有那么脆弱?刚刚那是大意了!”贝多里不满。
“嘭!!”
突然,墙壁炸裂。伴随着乱飞的石块,一根黑色的矛直直地朝三人袭来。
三人见状各自散开。
但石像魔的动作不可思议地迅速,手臂一抬,黑色长矛转而向陆维耶扫去。
陆维耶没有硬接,而是翻身越过攻击,驭风来到了石像魔的脑袋跟前,同时高举艾梭里佩刺向它的眼部。
“锵!”
然而,石像魔脑袋一歪,竟是以包覆在面部的面甲挡住了枪刃。
“闪月!”
趁着陆维耶吸引石像魔注意的空档,沃夜西也没闲着,剑刃拖曳着白色的魂气斩向了它的左脚。
“轰!”
但是,剑刃却在触及的瞬间,被一道迸发而出的黑色光芒所阻挡。
“什么?这是……”
以魂力覆盖的剑,与那黑色的光相持不下,相接处不断迸发出黑白二色的仿佛火星般的魂。
魂与魂,正在激烈地对撞。
这家伙,居然能够用魂来防御我的斩击,而且还是在脚踝处这样不易覆盖的地方!
即便是上限,也无法突破这家伙的防御吗?
沃夜西迅速后撤,在左手凝聚出第二把剑的虚影。
“飞星!”
白色的流光击向了石像魔的左脚,却仍然是被包覆在皮肤之外的黑色魂力所拦下。
但沃夜西的目的并不是这里。
用魂像铠甲一样来防御自身,的确是足够高超的技艺。但是,以多少强度的魂来进行防御,是需要使用者自身来进行调度的。
当某处遭受强力攻击的时候,就不得不调度更多的魂来防御此处的攻击。
那么换句话说,用于别处防御的魂就会变少。
就像在通往悬桥堡的山坡上与陆维耶的那一战一样——如果老人的魂全部用于强化矛尖,那么中部就会变得脆弱。
沃夜西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利用飞星来迫使石像魔用更多的魂防御左脚。
“湮月!”
然后,用更强的一击来进攻它的右脚。
白光爆发,纯白色的魂化为一道扩大了数十倍的剑刃,紧接着又如山口喷发的烈焰,瞬间便吞没了黑色的光。
石像魔低啸一声,它的右腿被破开了一道裂口,构成它身体的暗青色石块变成无数的碎屑漫天飞舞。
它失去了平衡,身体一歪便撞在了密室的墙壁上。
整个房间一阵剧烈的晃动,哪怕是相比地震也不遑多让,让人担心这座建筑是不是已经到达了塌方的临界。
黑色的碎渣再次从头顶落下,其中还伴随着不少大块的石板。
“在这里开打果然不是什么好选择。”陆维耶落地之后,立刻来到沃夜西的身边。
“没办法,可不是我们要在这里开打的。”沃夜西用剑将头顶的碎石全部弹开。
“喂!”
贝多里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你们说的盒子,是不是这玩意儿?”
他高举手臂,抓着一只暗金色的四方形物体。
沃夜西顿时一怔。
他当然认得那个东西。
封印着灭世神的魔盒,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哪儿来的!?”他惊道。
贝多里指了指上方:“掉下来的,给我捡到了。”
沃夜西立刻抬头,再次望向了那个窟窿。
先前那个亮晶晶的东西不见了。
他的视线落下,回到了贝多里的身上。
原来如此!
之前通过窟窿看到的那个发光的东西,其实就是嵌在密室天顶上的盒子!而现在因为战斗时产生的震颤,随着天顶的落石一同掉下来了。
沃夜西望着一地的黑色碎渣,那些都是密室天顶结构的一部分。
“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金色的光泽……”
“可喜可贺,但是我们得先拯救王子殿下。”陆维耶忽然说道。
眨眼的功夫,石像魔已经恢复了平衡。它挥矛扎入地面,稳住了身体。
就在石像魔的面前,贝多里正捧着盒子,不顾一切地飞奔。
“没想到,我堂堂肯赞部落的王子,竟然也有背对敌人逃跑的一天!这实在是太屈辱了!”
逃跑中的贝多里回头一瞧,只见石像魔已经举起了手中的黑矛。
“你不要过来啊!”
如果吃了这一击,他很确信自己的结果不是被洞穿,而是直接被强大的冲击力变成一堆石屑。
纵然贝多里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把掉了的脑袋装回去,但是如果身体被破坏,也就再无复原的可能了。
“唰!”
就在他绝望之际,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掠过他的身边。
“什么!你们……”
“嘭!!”
一声巨响传来,密室的地面再一次震颤。
沃夜西和陆维耶同时拦在了贝多里的身后,破晓与艾梭里佩交织成十字,硬生生架住了以雷霆之势袭来的黑矛。
这一瞬间,他俩脚下的地面都因为冲击而下陷了半分。
但是,石像魔的武器也没能继续前进。
贝多里呆望着这一幕:“两万年后的人类这么猛的吗!”
“这力量也太夸张了……”沃夜西没想到,他与陆维耶两个上限境界的俢魂者联手才将将封住石像魔的进攻。
在武器相接的地方,白色的魂与蓝色的魂不断迸射,对抗着那不时闪烁的黑色光芒。
“这头石像魔多半是白银种级别,你我吃力是正常的。”陆维耶目光冷静,但与沾湿了胡茬的汗水已经说明他绝不轻松。
“我还没遇见过兽形的白银种呢!”沃夜西咬牙吐出几个字。
“这次遇见了,好好感受一下。你大概就能理解,为什么这个大陆被邪种统治了数万年。”
陆维耶说道:“换做古代,这样一头邪种可以轻松灭掉一片城邦。不是一个,是一片。”
“喂,贝多里,别愣着,想办法到上面去!”沃夜西回头喊道。
“什么?上面?”贝多里抬头看着那个窟窿,“我不会飞啊!”
沃夜西突然想起了什么。
“密室内部,应该是不受外面的规则制约的吧?”他问道。
贝多里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这样,你打算……”
“原来如此。”陆维耶立刻明白了过来。
“看准时机。三,二,一!”
“闪月!”
“银断!”
沃夜西和陆维耶同时使用几乎全部的魂,同时出招。白色的光芒与蓝色的光芒暴涨,瞬间压过了石像魔的黑矛,迫使它向后退去。
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陆维耶二话不说便驭风来到了密室上层的窟窿处,沃夜西则闪身来到贝多里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脑袋。
“喂,要掉了要掉了!”贝多里显得十分慌张。
“别动,抱紧盒子就行!”
沃夜西调动起魂力,脚下仿佛有一股力量将他托起。
“驭风。”
他化为一道残影,朝着窟窿飞去。
但是另一边,石像魔的样子却发生了变化。
它坚硬的背部突然裂开,伴随着无数破碎的石块,两对翅膀缓缓地舒展开来,在地面投下一大片阴影。
沉稳如陆维耶也不禁喊道:“四翼石像魔!糟糕了,这家伙是真正的白银种,而且之前竟然还没用全力!”
石像魔仅仅是两三次振翅,便来到了沃夜西的面前。
少年难以置信,他根本无法想象驭风会被一个扇翅膀的家伙给追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何况沃夜西还带着贝多里。眼见着黑色的矛尖对准了自己,他也已经来不及反应了。
“唰!”
忽然,陆维耶出现在他的面前,挥枪与之相接。
“嘭!”
使出全力的石像魔的威力是压倒性的。陆维耶没能完全接下这一击,手臂被破开一道口子。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皮球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墙壁上。
老人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沃夜西来到了密室的上层,几乎是把贝多里给扔了出去。脚未沾地,便又调头朝下冲了出去。
这时,石像魔已经挥出了黑矛。
矛尖的目标,便是正在半空中下落的陆维耶。
沃夜西忽然有一种感觉。
赶不上了。
眼中所见的景象,都在变得缓慢,却也在变得遥远。任凭沃夜西如何逼迫自己去提升速度,他也无法打破那个上限。
如果说,在不久前他还在为达成上限而沾沾自喜,此时他的心中却被笼罩了一层不真实感,好像他一直以来都没能摆脱那种无力。
陆维耶的脸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而沃夜西似乎已经看到了黑矛贯体而出的场景。
“唔!”
他的左眼没来由地一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眼,却见陆维耶的身边,多了一个身影。
“你是……!”
金发的少女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似乎是在看着他,只是沃夜西仍然无法看清她的模样。
沃夜西想要询问,但是却无法发声。
他感到体内的魂仿佛沸腾一般,这股炽热感就像是有火焰在燃遍每一寸内脏与皮肤,整个人如同烈焰本身。
沃夜西抬起手臂,他惊讶地发现手腕处隐隐约约出现了金色的脉络,忽明忽暗。
石像魔突然停止了动作。
它那硕大的脑袋转向了沃夜西,然后发出一声厉啸。
沃夜西猛地睁开左眼,金色的瞳仁泛出莹莹微光,在昏暗的密室里,像是悬挂于夜幕的星辰。
石像魔似乎是被刺痛一般扭过头去,它迅速收起四翼,重重地落在地面。
沃夜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似乎自己身上的变化影响到了石像魔。
他捂着左眼,试图回到上层,但是眼前的景象颠三倒四,让他难以判断方向。
靠,我的脑子是被烧糊了吗!
就在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小子,别发呆了!”
陆维耶拽着沃夜西,很快通过了那个窟窿,回到了密室的上层。
“太好了,你们还活着啊。”盘腿坐在地上的贝多里见到两人,登时蹦了起来。
“勉勉强强吧。”陆维耶擦掉了嘴角的血迹,吃力地喘着气。
沃夜西只是呆坐在地上,还未从刚才的变化恢复过来。
现在,炽热感消失了,而且是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是被一盆冷水所熄灭的火焰。
他记不清,那种好像自身都在燃烧的感觉,到底是维持了一秒,还是两秒。
“瘟神!优尼薇尔!”沃夜西的内心一直在呼唤一个名字。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唔,小家伙,你越来越适应了呢。」优尼薇尔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适应什么?”沃夜西有一大串的问题,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无论是哪一个的答案,都趋于相同,而且不会很妙。
「咱的眼睛呀。」优尼薇尔的话语中带有一丝玩味。
“是它擅自……!”沃夜西想要反驳。
左眼的变化,是那个瘟神力量引导的结果,而不是我想要去适应,甚至是利用的!
但优尼薇尔根本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是你选择了咱的力量噢。」她用有些调皮的语气说道。
我的选择?不可能!我明明什么都没有想,我只是想要去救陆维耶!
但是,以当时的情况,肯定是救不了的。
沃夜西愣住。
想要去救,无力去救。
那个时候的我,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向她索求了力量吗?
还有那个金发的少女,她的出现代表了什么?每一次,似乎都在战斗中见到她。
「小家伙,未来的你,说不定会成为第二个灭世神呢?」优尼薇尔的笑声轻轻地回荡在空气中。
回荡在只有沃夜西能够听见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