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鲜血军团已经有所察觉了,还好咱们没落到他们的人堆里。”
陆维耶回头瞧了一眼,然后飞身越过一处矮墙。
“可恶,我堂堂肯赞部落的王子,为什么要逃!”贝多里一个急刹停住脚步,吼道:“谁第一个来受死!”
“别吼了!”沃夜西一把抓住他的脑袋,把他拖走。
“接下来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得避一避。”
而此时,在中庭内的鲜血军团众人都有些懵。
“刚刚那是什么?”有人问道。
“一个发光的……难道是魂术?”
“我好像看到有三个人从那上面掉下来!”
“大人,请指示!”
德里克德望着三人逃跑的方向,却并没有急着发号施令。
他敲了敲手杖,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可以收网了。”他说道。
两秒钟后,在主堡废墟各处都升起了红色的信号烟雾,远看像是一场盛大的表演,颇有些壮观。
陆维耶望着将上空染了色的烟雾,脸色一沉。
“我们小看了对方。”他说道。
“怎么?”沃夜西也有所预感,“这些难道是……”
“军团的信号烟雾,根据数量与形式的不同有不同的含义。”陆维耶说道。
“单发,意味着标记位置。双发,意味着示警。三发及以上,意味着遭遇敌人,数量越多情况越严重……”
沃夜西数了数,道:“那现在我们起码看到六发……”
“而且是呈包围之势。”陆维耶补充道,“这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在此范围内有目标出现,采取行动。”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沃夜西皱眉。
“不,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正因如此,他们才要把我们抓住。”
陆维耶摇了摇头:“对方的布置十分隐蔽,看样子对方的指挥官也不是什么愣头青,这会儿是准备收网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你们说的我一概听不懂,但是看样子你们有麻烦了?”贝多里倒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悠然地坐在了地上。
“你也有麻烦了。”沃夜西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被抓住,就等着被关起来做研究吧。”
这句话毫无疑问刺痛了贝多里的神经,他几乎蹦了起来:“什么!我再也不要被关起来了!本王子是自由的,谁也不能限制我!”
“那你就安静点。”
“小子,你应该知道现在的状况。”陆维耶说道,“你与我,甚至连面都不能给他们见着。”
沃夜西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其中缘由。
一个是在逃的叛徒,一个是被安上“叛国”罪名的沃家的幼子,只要是被任何一名鲜血军团的士兵看到然后上报,接下来便会是无休止的追捕。
如此一来,陆维耶倒还好说,毕竟他已经过了十几年这样的日子。
但是,沃夜西现在的生活就全毁了。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如此被动,不得不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否则,以两名俢魂者的实力,早就冲出去了。
“看样子我们得在这里分别了。”
陆维耶突然说道。
“什么?”沃夜西一愣,“这是为什么?”
“这么下去没有人能逃出去。”老人一边说,一边警觉地观察着墙壁的另一侧,“接下来,只有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你带着王子趁机逃跑。”
他脸上的皱纹像是沟壑,更深了几分。花白的胡须没有让他拥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慈祥,反而是多了几分凌厉。
“这么做,你可能就完了。”沃夜西摇头否决。
“不,相比你这样的菜鸟,我更了解如何突破围剿。”陆维耶将手上的纸张卷成卷,塞进了怀里。
“你俩别争了!”贝多里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话,“我去!”
还不等两人阻止,这位王子已经一把扯下陆维耶的披风,冲了出去。
“喂!你们!见到本王子还不行礼?”贝多里用披风裹住身体,以其上沿遮挡自己的脸。
“噢!我忘了,你们都是两万年后的人类了,不懂规矩!”
“把这个胡言乱语的混账拿下!”
见此人装神弄鬼,士兵们全然不惧,纷纷抽出制式长剑,迅速逼了过来。
“来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时光!”贝多里一边唱着不知哪儿来的调调,一边朝着主堡的外围跑去。
“别让他跑了!”众士兵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心想你在我们的地盘上还敢这般挑衅,真是找死!以为挡住脸就有用吗?你又能撑到几时?
他们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士兵们绕过面前的墙壁,没有注意到躲在后方的两人。
可以说,沃夜西和陆维耶离被发现只有一墙之隔。
两人不得不佩服贝多里的果断,否则三个人全都跑不了。
“走!”
沃夜西和陆维耶立刻向废墟的外围走去。
“阿西,陆先生。”安凛的声音通过密音蝶传入他们的脑海。
“安凛,可终于联系上了。”沃夜西感到安心下来,随即问道:“你在哪儿?”
“我已经离开桥望镇了,现在就在悬桥堡的对侧。”安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
“你难道不想听听我们在里面碰见了啥吗?”
“等你们离开那里,我会好好听的。”安凛当然分得清主次。
“比起这个,在你们失去联系的时候,我打探了一下鲜血军团的消息。驻守废墟的指挥官,是名为德里克德的军官。”
“德里克德?竟然是他?”陆维耶一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
“你认识?”沃夜西转过头来。
陆维耶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听说过雷舍堡事件么?”
“没有。”沃夜西摇了摇头。
“十二年前,一批年轻军官成功讨伐了在南原野边界作祟的邪种,并剿灭了他们的部族。”
陆维耶说道:“鲜血军团的人类,面对更加占据数量优势的邪种大获全胜,这在军团的历史上也是极罕见的。”
“……因此,在鲜血军团调度全帝国兵力的核心雷舍堡,举行了授勋表彰仪式。”陆维耶回忆道,“可是,出身平民的军官却并没有得到提拔,只是得到了一些干巴巴的物质奖励。”
“反观贵族们,几乎全部得到晋升,甚至连当时公认未出力的某家族长子也都获得了勋章。要知道,参加仪式的平民军官一共二十三位,是到最后全都上前线拼杀然后活下来的,却仅有十人获得勋章。”
“军团内部向来有着贵族与平民的矛盾,只不过那次事件是一个导火索,被点燃后引发了爆炸。”
陆维耶继续说道:“平民军官集体抗议,并拒绝参加后续的仪式。因此,这些人遭到了鲜血军团上层的批评,甚至还有人被没收了荣誉,到头来反而是被调配到了一些边缘圈子里,再也没机会接触战斗。”
沃夜西觉得匪夷所思:“这只要不瞎都看得出来是偏袒。”
“是的,可没人能够指出来,连让高层有所顾忌都做不到。”陆维耶停顿了一下,“皮欧侃,正是当年为了雷舍堡事件发声的军官之一。虽然他本人远在伯加,却依然提出了抗议。”
沃夜西的眼神一动,没有说话。
“他曾经也是个出身村庄的平民,最后成为了第四军团第一突击队的队长,这一路走来的辛酸,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
陆维耶叹道:“可是,仅凭这些人,无法改变鲜血军团。”
是的,无法改变。即便是皮欧侃自己,也不过是副将隆哲度与贵族阶级进行利益交换的筹码而已。
否则,曾经带领部队越过八百郭,无限接近蔷薇城的男人,又怎会摇身一变成了在学院里,埋头于繁杂文件里的教员呢?
他一定恨透了这些。
“皮欧侃主任,他才是一名真正的军人。”沃夜西说道,握紧了拳头,“而不是拉斯奇那种挥剑向平民的混蛋。”
陆维耶望着少年,眼神变得有些深沉。
……
“人呢!”
鲜血军团的士兵们追着那裹着披风的可疑人物,绕着中庭跑了两圈,最后一路追到了主堡外头的废墟里。
这里除了满目疮痍的残留建筑,什么都没有。
“没见着啊,跑得倒还挺快。”
“但是我确定他来了这里,说不定还躲在某处!”
“我们这么多人,就一点点搜!我就不信他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士兵们深信贝多里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逃得出悬桥堡的废墟。然而,这会儿跟丢了,那只能是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看仔细点儿!”
他们几乎将每一处缝隙都扒了个遍,连石堆的底下都给翻了出来。
可越找越觉得奇怪,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去,这啥?”
有一名士兵在缓步前进的时候没有注意脚下,结果被绊了一跤。
旁边的同僚立刻快步走来将他扶起。
“当心点儿,我还以为遭到袭击了呢!”这名士兵抱怨着,然后看了一眼地面。
一个圆滚滚的石头。
“咦?这个感觉像是某种雕像的脑袋啊?”他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
他不敢确定,因为这石头上并没有疑似五官的雕刻。
“挺像的,而且你看这上面还有个像是王冠一样的东西。”先前被绊倒的士兵伸手抓住了圆冠,然后使劲拉扯了一下。
纹丝不动。
“这旁边还有呢。靠,还真是雕像,这是身体!好像比咱们的个头还大一些。”
“这是什么石头?这么亮。”又有士兵走了过来。
“会不会是格雷白石?”
“怎么可能!”有年长的士兵摆了摆手。
“那都是伯加城或者别卡因的富人区才玩得起的东西。看悬桥堡,咱们在主堡废墟里发现了哪怕一块格雷白石的碎片吗?没有!领主都没有,老百姓会有吗?”
众人觉得此话有理。
“嘁,大概就是某人的趣味吧。买个雕像回来放着,好像还挺有格调?”
“哈哈哈!”听到这句调侃,其他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行了!别忘了正事!”年长的士兵提醒道,“那家伙说不定趁着这会儿往外溜呢!”
士兵们立刻收敛了笑容,迅速朝着还没有被搜索过的地方跑去。
五分钟后,这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动静了。
“可恶,我是肯赞部落的贝多里王子!不是什么石头!”贝多里的脑袋发出了愤怒的抗议,而倒在一旁的身体也晃晃悠悠地朝这边爬了过来。
还好本王子以前练习过找头。
贝多里的躯体伸出双臂,像是游泳一般,在地上摸了一阵,终于摸到了自己的脑袋。
“我来组成头部!”念着莫名其妙的口号,贝多里终于把脑袋安回了原先的位置。
他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
“不愧是我,居然想出这么一招来。”贝多里一顿自夸,“啧啧,谁说本王子跟不上时代了?两万年后,照样把这群人耍得团团转。”
自我陶醉了几分钟后,贝多里才想起正事儿来。
“那两个家伙很聪明,不会轻易被抓住。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再回去的话得不偿失。”
贝多里回头看了一眼废墟,很快做出了决定:“这破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
沃夜西和陆维耶没有浪费这位王子创造的机会,他们已经来到了围墙的位置。
另一边,就是悬桥堡废墟的外侧。
“现在有两个选择。”陆维耶说道,“第一,直接摊牌,就在这里用驭风翻过去,但是对方会立刻派人追过来。第二,继续潜行,直至从那个口子出去,但是附近的守卫必然加强。”
沃夜西抬头看了一眼围墙。
用驭风的话,大概只需要几秒钟就能到达顶端。
但是,那之后他们肯定会面对一大堆追兵。即便出去了,也必须得想办法甩掉追捕。
“即便潜行……结果也是一样吧。”沃夜西道,“不如说,我们只能选择硬闯。因为口子只有一个,思维正常的指挥官一定会布置大量的守卫守株待兔。”
“所以?”
“所以我选第一个。”沃夜西冷静地说道,“至少,这样我们的身份还不至于暴露。而如果到了门口再硬闯,那等于告诉对方我们俩是谁,那我们从一开始选择潜入的行动就失去了意义。”
“不错的分析,你我对德里克德唯一的优势就在于身份还是一个问号。”陆维耶赞道。
两人当即做出决定,脚步一动便踩上了墙面。
很快,红色的信号烟雾再次升起。
“啧,比想象中反应快多了,看样子他们布置了不少的暗哨,监视着各处。”沃夜西来到了围墙的顶端,“这张网够大的,看似松懈的守卫原来只是其中一环。”
“这就是德里克德,这家伙的头脑比他的肌肉发达。”陆维耶简单地点评了一句。
看了一眼围墙的下方,目前还没有鲜血军团的人出现。只要动作快,在对方倾巢而出之前达到悬崖对面并不是难事。
“贝多里怎么办?”沃夜西问道。
“可能被抓了,也可能逃脱了。”陆维耶回答。
“这不废话……”
“显然后一种的可能性更高。”老人却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判断。
“何以见得?”
“在他出去吸引士兵之前,扯走了我的披风。”陆维耶说道。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会怎么做,至少他不是毫无准备,那么当然选择相信他了,好歹也是个王子不是?”
“要知道,古代的人类部落时刻面临着野兽和邪种以及环境的多重威胁,能够存活下来的都不是笨蛋。”
陆维耶说完,便向围墙边缘迈出一步。
“出去之后,立刻跟安凛丫头汇合。”
“嗯。”沃夜西深吸一口气。
“小子,就算是碰到了什么意外状况,你只需管好自己。”
陆维耶提醒道:“无论如何,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安凛丫头联系。那丫头思路清晰得很,只要有密音蝶在,你就不至于被抓。”
很难得,陆维耶居然说了这么多话。
“你像个喋喋不休的老大爷。”沃夜西笑着说道。
“如果没这些破事儿,我本来就该是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大爷。”陆维耶也笑,“说真的,以后得找个广场跳跳舞,没准儿还能碰见意气相投的老太太。”
“少喝点酒,没准真有老太太。”沃夜西调侃。
陆维耶一拍少年的脑袋:“小子,你懂什么,酒是男人的魅力之一。男人,就应该像一窖的藏酒,越老越香,女人闻着味就来了。”
“行了,我会把这句话写在纸上记下来的。”沃夜西举起双手。
老人从围墙上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
地面越来越近。
而另一个声音也随之响起。
那是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嗖——!”
一支白色的利箭破空而来,在半空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射中了陆维耶的手臂。
“唔!”
老人闷哼一声。
紧接着,利箭发出光芒,一张大网随即展开,将陆维耶给牢牢捆住。看上去,他就像是落入了蜘蛛织网的飞虫。
那支箭的速度太快,轨迹又无从捉摸,即便是他也没有来得及反应。当察觉到对方的魂的时候,已经无法闪躲了。
德里克德从树影下走出。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被挂在墙上的陆维耶。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会铤而走险闯入这里。”德里克德说道,“没想到会是您,陆教官。”
“德里克德,我们这是多久不见了?”陆维耶强忍着痛楚,挤出一个笑容。
“足足有十二年。”德里克德回答。
他没有继续寒暄,而是握着手杖,指向了围墙的顶端:“我知道那里还有一人,想必就是您的同伙吧?”
“是,可是你抓不到他。”陆维耶说得很轻松,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我早有预料,毕竟您是一位足够谨慎的人。哪怕是翻越围墙这样简单的行动,我想也您一定在提防着两个人被一网打尽的可能性。”
德里克德说道:“在我看来,分开行动是正确的决定。”
陆维耶收敛了笑容。
“他将不得不选择回到围墙之内。”德里克德平静地说道,“那样一来,如何避开追捕仍然是一个难题。”
“……呵呵,你倒是越发像个军官了。”陆维耶说道,“偌大的悬桥堡废墟,看似漏洞百出的防守。真是一场高水准的布局,连我都没有识别出来。”
“迷惑敌人,诱导敌人,这是您当年强调过的。”德里克德扔掉了手中的术符,“而我不认为这一次的布局有多么完美,您只是老了而已。否则,即便是面对我事先准备的魂术【箭织】,您也可以轻易避开才对。”
此话不假。
自从离开密室以来,陆维耶就一直饱受右臂的伤势的困扰。
那是石像魔的一击所造成的,黑矛之上残留的魂让他的伤口难以复原,并持续产生撕裂般的痛苦。
“我还没到老的时候呢。”陆维耶说道。
德里克德沉默片刻,道:“我记得,您是个不服老的人。”
他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们向着围墙冲去。
陆维耶被魂术结成的网所束缚,牢牢地贴在墙上,动弹不得。
好家伙,这魂术看着简单,对魂的抑制力竟然如此之强。陆维耶感觉到难以调集自己体内的魂,自然也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
“抱歉了,我只能这么做。”德里克德说道,“箭织,曾是魂术师世家专门用于捕捉兽形种的特化魂术,由箭击中目标之后展开抑制魂力的网。”
“还真是份大礼。”
“有备无患。敢于闯入这里的人,大概不会是泛泛之辈。而既然那个人是您,我认为我的准备完全正确。”
德里克德上前一步:“之后,我希望能与您好好谈谈。”
“谈什么?”
“您为什么要做出背叛军团的行为。”德里克德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明明是您教导我们忠诚,您自己却……”
“忠诚,需要立场。立场,需要遵循内心。”陆维耶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而人往往需要一些经历,才会知道自己内心所期望的是什么。”
一名士兵拿出一支针剂,向着陆维耶走去。
“这是镇静剂么?”
“是的。您是一名卓越的俢魂者,我不得不这样做。”德里克德说道。
陆维耶低下头,忽然笑了。
“呵呵,很高的评价。但是……我更希望你夸一夸我的小聪明。”
“嗯?”德里克德顿时皱起眉头。
以他的了解,陆维耶此时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束手就擒的样子。
“嘭!!”
突然,陆维耶的身形变得一片模糊,然后便失去了形状。转眼之间,竟是变成了一大团蓝色的气体铺散开来,像是被开了袋的面粉。
离得近的士兵们措手不及,只觉得头晕目眩,没走两步,便一个接着一个栽倒下去。
什么!?
德里克德抬起手臂捂住口鼻,冲了过来。
墙上什么也没有,而箭织失去了捕获的目标,也已经解除。
德里克德站在原地,脸绷得像是一块铁板。
这个陆维耶是假的。
虽然言行举止完全符合“陆维耶”这个人的逻辑,但他的确是假的。
毫无疑问,是利用高级魂术提前制成的【仿真】。
一个可以完美复制自身言行举止的假体,就是所谓的“仿真”。在普遍的认知中,这是最顶级的障眼法。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把自己替换成了仿真?
在被箭织捕获之后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没那个机会。
那么,难道是在那之前?德里克德抬头望向了围墙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