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石墙启动了一级调令?”
初时听到这个消息,伯加行省的领府弥德普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但是领府大人的传讯符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接入的,并且石墙要塞有专门的讯息识别记号,当接入传讯符时,会在上方显示出独特的梯形图案。
“难道又有邪种入侵了吗?”领府问道。
上一次石墙发出一级调令,正是药管局事件。
那一次,大量作为实验体的邪种从药管局大楼里扩散到伯加城市内,给民众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损失。
因为那件事情,弥德普还亲自跑了一趟帝都,向领督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说药管局的事情传入了皇宫,代表兹比格涅夫皇帝主事御殿会议的第一御殿奥托并没有给出什么具体的说法。
弥德普算是躲过了来自顶层权力的问责。
但如果再来一次,结果就绝对不一样了。
所以,弥德普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地紧张起来。
“不是邪种,是有不法分子入侵要塞。”那一头的朱暮维回答,“对方是被通缉长达十年的叛逃犯陆维耶以及他的同党。”
陆维耶?弥德普只是有所耳闻,毕竟他的责任还是在于管理整个行省,并不单单是一个通缉犯。
但能够让石墙如此重视,那个通缉犯的分量不言而喻。
“副将大人亲自阻击对方。而我朱暮维一等士官,经副将授权,已经于石墙要塞的指挥楼发布了一级调令。”朱暮维说道,“在此,我向您汇报这件事情。”
“既然副将做出了判断,那就一定有他的原因。”弥德普也冷静下来,“对方有多少人?”
“包括陆维耶在内,有两到三人左右。”
什么?两到三个人能搅得石墙翻天覆地?
弥德普难以置信。甚至,连那位坐镇石墙的隆哲度副将都亲自出手了,对方究竟是何等人物?
“辛苦你了,朱士官。”弥德普思索片刻,道:“以防万一,我会下达指令给城市宪兵队,让他们配合石墙的行动,避免那个通缉犯和他的同党流窜进入城市。”
“谢谢您!那样再好不过了!”
朱暮维原本还在思考,要如何向领府传达自己的请求。
没想到,领府大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轻重缓急,他所作出的判断正是朱暮维所希望的。
切断了传讯符的联系后,弥德普端起手边那盏镶金的瓷杯。
“怎么回事?”他的妻子莎拉给他又倒了一杯茶。
“军团那边出事了,他们的通缉犯反过来大闹石墙。”弥德普望着茶杯上方的热气。
“你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莎拉有些不解。
“那是自然。”弥德普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以为是邪种,不过幸好不是。那个通缉犯再怎么搞,最后也只是石墙,或者说鲜血军团内部的问题,和城市行政没干系。那最多算是个治安问题,但也闹不到我这里。”
“你就不管了?”
“当然不能不管,该做的还是要做。一级调令的影响非同小可,若我这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军团那边的意见肯定不小。”弥德普喝了一口茶,拿起传讯符,接通了城市宪兵队的线路。
简单交代了几句,两分钟后,他便放下了传讯符。
“如果罪犯跑进了城市呢?”莎拉有些担忧,“虽说是治安问题,但保不齐造成多大的损失……”
“那两三个人是无法离开石墙的。”弥德普说道,“首先,一级调令一旦发出,所有从要塞通向外界的路径都会被军团切断,他们的部队会把石墙围成一座孤岛,并且城市宪兵队的人也会堵上可能存在的任何缺口。”
他停顿了一下。
“最后,你没听到刚刚那位朱士官说的话吗?隆哲度亲自出马了。”
“难道那个人很厉害?”莎拉问道,“比我们可雅还厉害?”
“我没记错的话,可雅是在十六岁的时候突破了上限,到现在也才三年。”弥德普缓缓道,“至于石墙的那个老东西,可是在那个位置待了将近三十年。”
……
任何人在踏入修魂界的时候,都会面临一个问题。
觉得自己的力量远远不够。
并且,随着实力的提升,才更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那些强者们的差距。
沃夜西对此深有体会。
人们总是说,他足够有天赋,可以用更短的时间走过别人的路。
但少年一直都很明白一件事情。
他才二十岁。
他还年轻,太年轻。
从九岁第一次觉醒魂力,到十九岁突破初限达到上限,他用了十年的时间。
也就是说,他在修魂之路走了十年。
然而,隆哲度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四十年。
那是将近半个世纪的长度。
隆哲度踏入修魂门槛之时,沃夜西的父亲沃吉塔甚至还未出生。
而仅仅只算在上限境界停留的时间,这位副将也有二十八年之久。
这是几乎三倍于沃夜西的整个修魂生涯。
修魂的境界,需要时间去打磨。
因此,在足够的时间积累面前,再亮丽的天赋也将黯然失色。
……“砰!”
沃夜西将破晓横在身前,硬是接了魔刃的一劈。
巨大的斧面,同样带来了巨大的压迫力。沃夜西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轮动车,整个人被掀飞了出去。
那夸张的斧子在隆哲度的手上仿佛不存在重量,在短兵相接中,它的速度之快竟是丝毫不逊于沃夜西手中的破晓。
所以,沃夜西已经做出了判断——面对面的白刃战,自己占不到任何便宜。
“能以魂武完全接住魔刃的,本副将到目前为止见过能做到的人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隆哲度说道,“而你……”
他盯着那柄纯白色的剑:“倒是有些稀奇。”
沃夜西冷然道:“如果对自己的魂武没有一点自信,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隆哲度不屑的笑了笑,他脸上的法令纹变得更深了一些。
“你刚才说断桥事件?”副将将魔刃倒立在地面,单手拄着斧柄,“这个词的出现在本副将的意料之外,但你既然问了,说明你和当年的悬桥堡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没错吧。”
靠在废墟边的陆维耶勉强能听到两人的对话,而听到隆哲度这样的说法,他心中为之一震。
你果然与当年的事件有关吗?
沃夜西也立刻便听出了隆哲度的言外之意,显然他对此不是一无所知。
同时,隆哲度还在反过来试图套出沃夜西的身份。
少年虽然迫切地想要弄明白这一切,但他的头脑相当清晰。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摘下面具,他也不会告诉眼前的人自己就是悬桥堡领主之子。
“呵呵。”虽然沃夜西没有任何表示,但隆哲度还是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在试图隐瞒身份,但可惜,你我所掌握的信息是完全不对等的。”
什么?沃夜西一愣。
“你不会知道当年悬桥堡被烧毁之后,王旗大队带来的报告里说了什么。”隆哲度缓缓说道,“……领主沃吉塔确认死亡,但他的家室下落不明。”
“……”沃夜西庆幸自己戴着面具,否则他此时的表情一定会出卖他内心的动摇。
“王旗大队在行动中未曾见到沃吉塔的妻子及他的女儿。”隆哲度故意说得很慢,“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小儿子。虽然父子一起逃往了密室并遭到拦截,但是没有人亲眼确认到那个孩子的死亡。”
说到这里,隆哲度耸了耸肩:“那不妨做一个猜测吧。你不是那个女孩儿,那么……”
话未说完,沃夜西手中的破晓已经消失了。
两道白色的流光交织于隆哲度的面前,而隆哲度似乎早有准备,反手挥动魔刃便全部拦了下来。
“果然。”隆哲度忽然大笑起来,“小崽子,你不该问那个问题。”
不妙。陆维耶摇了摇头。沃夜西的确是心急了些,没有想到隆哲度竟然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得如此详尽,甚至看到过王旗大队的报告。
“放心,这下子无论你能否脱身,你都已经失去了容身之处。”隆哲度说道,“沃吉塔当年被判的一级重罪的叛国罪,领主头衔和获封领地都被剥夺。然而他的儿子不仅还活着,甚至还联手军团的通缉犯……”
沃夜西却管不了那么多,当他得知隆哲度对断桥事件了如指掌的同时,他便知道自己是来对了地方。
“你参与了行动吗!”少年感到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而这种感觉是他已经许久不曾有过的了。
仅仅是听到隆哲度的嘴里冒出自己父亲的名字,他便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直到此刻,他才深切体会到,自己依然还被束缚在过去。
与那所谓“自由”的生活,终究还是隔了一些距离。
“你想知道答案?”隆哲度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凭什么?凭你手中的剑吗?”
他在挑衅。陆维耶立刻察觉到了这一点。
以他对隆哲度的认知,此人对敌人的态度是异常坚决的,而不会做出这种有些玩笑性质的行为。
甚至,多说一句话都不像是隆哲度的风格。
但是现在……似乎有什么不对。
陆维耶有一种违和感,但是他说不上来,毕竟他记忆里的那个隆哲度,还是个天天玩命训练的头铁憨憨。
现在的这个,则是无比陌生了。
沃夜西没有像老人这般想那么多,现在的他所考虑全是怎么击败隆哲度。
纯粹的白刃战占不到上风,而双星的多角度进攻亦无法突破隆哲度的防御……二十几年时间对上限境界的打磨,让他对魂武的开发与掌握程度远在自己之上。
因此无论进攻手段是近是远,都难以有效。
既然单一的手段无法奏效,那就试一试那个吧……
沃夜西突然使出一步驭风,眨眼间便来到了隆哲度的身后。
他一剑斩下,剑势之迅猛更甚之前。然而,隆哲度看也没看,反手撩起魔刃便拦了下来。
“小子,要我说几次才明白,你的剑是无法……”
隆哲度侧过脸来,但他眼角的余光却猛然瞥到了一抹白色残影。
这让他登时一惊。
那是破晓的虚影,拖曳着白色魂气的一道飞星。
而飞星直指隆哲度的鼻尖。
在这极短的时刻,只来得及有下意识的反应。
隆哲度的魔刃刚刚才拦下了从背后袭来的剑刃,此时再要调转斧刃绝对来不及,于是,他便抬起右手肘,以手臂背面的链甲与飞星相撞。
“唰!”
两者相抵,漆黑的链甲之上擦出了白色的魂气。
隆哲度猛然挥动手臂,将那剑的虚影给打散。
然而,就在他对付飞星的同时,沃夜西手中的破晓也早已从魔刃的斧下逃逸,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下而上刺向了隆哲度的左臂关节内侧。
这里是牵引小臂的活动部位,因此这里的链甲存在着缝隙以方面活动。
这缝隙仅有二指宽。但对破晓来说,绰绰有余了。
少年的动作当然被隆哲度所感知到,他猛地将斧柄拦在侧身,将刺来的破晓压向了另一个方向,才避开了锐利的剑锋。
而在这一刻,刚刚才被打散的剑影又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飞星,以从天而降的姿态,袭向了隆哲度。
这副链甲,在肩膀处也存在缝隙。与手臂关节处一样,这里也是关乎整条手臂的活动部位。
隆哲度挥动魔刃将沃夜西击退,然后脚步侧移,避过了飞星。
这小子!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隆哲度颇为意外。
这一系列的进攻仅仅发生在刚才的两秒内,而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作为副将的他竟然被压制住,只能被动防御。
陆维耶也在远处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呵呵,飞星,不仅仅是飞星……原来还可以这样。”这么多天以来,这是老人头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了。
飞星是一种纯粹的进攻招式,其优势在于速度快,出其不意,而且能够在远距离造成杀伤。
但是,对以往的沃夜西来说,操控飞星必须投入全部的精力。
而突破初限达到上限之后,少年掌握了双星,可以进行更多变的进攻,但依旧需要全神贯注,甚至比起单个的飞星,其难度更加提升了。
但是现在的沃夜西,可以做到在操控飞星的同时,以手中的破晓发动进攻。
从某种角度看,就像是一柄飞剑在配合着主人对对手进行夹击一般。
这毫无疑问,是对自我内在的魂的掌控达到另一个高度的证明。
不过话说回来, 我倒是没教过这么难搞的东西啊……这小子,怎么学会的?
这疑问只存在了片刻便消失了,陆维耶很快便猜到了答案。
……
“啊……”
沃夜西瘫倒在地。
他望着从树木上方缓缓飘落的树叶。
“您的魂谱还是太强了,现在的我只能做到招架。”沃夜西张开五指,遮挡着从枝叶缝隙中投射而来的阳光。
费米尔靠在树干边,点燃了一支烟卷。
“那是。我那个年纪,即便和白银种扳扳手腕也没什么问题。”费米尔望着躺在地上的沃夜西,“而这个强度对现在的你来说刚刚好。”
“是吗?”沃夜西听了有些意外,他立刻坐起身来,“难不成现在的我也能和白银种有来有回?”
“不能。你会被吊打。”
“嘁……”少年翻了个白眼。
“这段时间以来你察觉到什么变化没有?”费米尔吐出一个烟圈。
“身上的淤青变多了。”沃夜西回答。
“很好,还有呢?”
“每天饭量增大了。”
“还有?”
“因为饭量增大所以手头的积蓄越来越少了。”
“给你一耳刮子。”
“……”沃夜西沉默片刻,道:“说实话,费米尔团长,我没有感觉到在修魂方面有什么变化。我并没有感觉到破晓变得更轻,挥动更自如,招式的威力也变得更强……”
“理应如此。”费米尔轻笑一声,“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诶?”
“我问你,察觉到什么变化?”费米尔说道,“你只注意到了你自己。可是,我印象中你小子的观察力应该不止这点程度。”
“那……”沃夜西忽然愣住。
“你的对手如何?”费米尔再次问道。
对手? 沃夜西立刻明白过来,费米尔到底在问什么了。
“魂谱能够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少年回答,而这是他最直接的感受。
一开始的时候,如果费米尔不提前收回,魂谱的存在时间可以达到一个小时。
现在呢,只有一刻钟了。
缩短了四分之三。
“第一次魂谱展开的时候,你问我是否要用它来测试你的实力,我说你对了三分之一。”费米尔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另外的三分之二了。”
“……第一,魂谱的本质是魂的集合体,与魂谱接触是收容构成这个集合体的魂的必要过程。让你对抗魂谱,不是为了训练,而是为了收容它。”
“吸收?”这是沃夜西完全没有想到的。
原来如此!每一次的接触,每一次的短兵相接其实都是收容的过程!
所以魂谱自身也在不断变得稀薄,能够存在的时间才会越来越短。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明白了。”费米尔笑道,“这是个常识,一般情况下俢魂者是无法直接吸收另一名俢魂者的魂来提升自己的。但聪明的老前辈们发明了魂谱这玩意儿,让他们可以把自我以这种形式复刻,然后以吸收并同化的方式交给自己的后辈。”
沃夜西目瞪口呆,这对他来说显然是闻所未闻的领域。
“这是千万年来,俢魂者传承的一种方式。”
费米尔继续道:“第二,魂谱是俢魂者的复刻,它的内部记录着该俢魂者对自身魂力的运转方式。”
“这个东西,无论怎么教,都是学不会的。只能通过收容魂谱,在同化的过程中去感受。”
沃夜西摊开双手,望着手心。
“这么说,我是收容了您的魂谱……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的疑问更多了。
“你只是完成了收容。”费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好在,对于之后的同化,你有经验。”
沃夜西莫名其妙:“可我是头一次。”
“真的是头一次吗?好好想想,你是怎么把从陆维耶那老头儿手里,一整个离层的魂给吸收进体内并为己所用的。”
……
后来,沃夜西好好地想过了。
吸收进体内的离层,那部分庞大的魂究竟是如何为己所用的?
其实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个过程。
离层的魂,在进入体内的一刹那就消失了,或者说是散布到了各处,和体内原来便已存在的魂融合在了一块儿。
结果就是,沃夜西体内的魂在不知不觉间变强了很多。
很有可能,这也促成了他后来在与渴血的一战中突破初限,达到了上限的境界。
而这魂谱,亦是如此。
沃夜西发现,他对魂力的调动更加自如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以前是要用手从池塘中取水,而现在手上多了一只碗。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手中之剑与空中之剑可以同时存在,并以统一的意志自如操控。
甚至,现在的沃夜西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有意控制飞星。
它好像活了,懂主人的想法。
所以,此时的隆哲度才会显得捉襟见肘。
“少给我得意忘形了。”副将面露怒容,他已经许久未有过如此窘态。
而现在,站在石墙顶端的自己竟然被一个罪人的儿子所压制,并且还是在作为俢魂者的正面对决中。
魔刃之上紫光大盛,隆哲度以足以劈开校场地面的力量挥动斧刃。
这一击是超出沃夜西想象的,飞星还未接触到魔刃便已经被那强大的魂力给撕碎。
沃夜西自知不能硬挡,便将破晓护在身前,与此同时迅速向后退去。
整个校场都震动了一下。
冲击裹挟着气流,将远处的陆维耶吹得东倒西歪,老人不得不抓住废墟中的一块碎石板才能稳住身体。
被激起的烟尘,笼罩了小半个校场。
“呼。”
隆哲度呼出一口气。
这个小子,似乎比陆维耶还要难缠。
不过到此为止了。刚刚的那一击,他绝对挡不下来。
这时候,隆哲度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濡湿了。
上一次出汗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因为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坐在了属于副将的办公室里。
他是一名官员。
官员不需要战斗,因此不会流汗,更不会流血。
这一刻隆哲度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对了,陆维耶,那个背叛者,还在等着我下达审判。
看样子,这场闹剧是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于是,副将提起魔刃,转身朝废墟走去。
然而他却没能做到这个简单的动作。
隆哲度愕然发现,他无法提起手中的魔刃。
一阵劲风掠过,眼前的烟尘散去。
他清楚地看见,前方两道纯白色的剑影交叉呈一个“×”型,而在两剑的下方正是魔刃的斧面。
抽不出,也提不起。
魔刃,竟然被两道纯白色的剑影给牢牢锁在了地面上!
不给隆哲度更多惊讶的时间,平举破晓的沃夜西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小子,用双星锁住了魔刃!陆维耶也完全没料到。
本以为,沃夜西目前能够自在操控的只是单个的飞星。
原来,连双星也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
“这……”
隆哲度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破晓的剑刃已经触到了他胸前的链甲上。
“湮月。”
沃夜西直视着隆哲度那双因惊讶而睁大的小眼睛。
“轰!!”
纯白色的月牙在校场升起,瞬间便抹去了这黑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