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医疗费。”
加瓦特将一袋银圆放在了诊所的柜台上，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先生，虽然已经在烧伤处涂抹了药水，但是要将它们吸收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建议您立刻住院！”穿着白大衣的大夫追了上来。
“等事情办完了，我会回来住院的。”加瓦特说道，“现在我有急事，抱歉不能遵循医嘱。”
这，这算啥？大夫搞不明白了。
他的这个小诊所位于伯加城外的小镇上，一直以来人气惨淡。
毕竟这里的人们都不愿意在医疗上花钱，小磕小碰自不必说，即便是生了什么病，除非是只剩下半口气了，否则也有大概率不会光顾。
当然，如果那毛病真的让人只剩下了半口气，那凭他的医术也难以改变什么，因此说到底人们还是会选择到城里那些大诊所去。
大夫年过五十，也不指着赚什么大钱了，只不过他想帮镇上的人做些事情，才选择留在这里维持着这个小诊所。
原本见天色已晚，他已经准备关门了，但是一辆出租马车却停在了门口。
马车上下来的青年，浑身都有被灼烧的痕迹，而裸露在外的整条手臂更是被烧得像是黑炭。
这青年估摸着不到三十岁，身受这般伤势，表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是让大夫震惊的开始。
经过简单的处理，加瓦特至少保住了手臂，但是要想像之前那样行动也是不可能的。
但加瓦特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可以被用来耽搁。
陆维耶被石墙的空艇带走吗，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情况。
这样一一来，加瓦特不得不考虑如何与石墙的那位副将斡旋，从而保住陆维耶的性命。
然而以他当前的立场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加瓦特是应至寒的请求，前来帮助石墙追捕陆维耶的。
在“抓捕陆维耶”的这一点上，他任何的犹豫都会显得十分不合理，更别提要保下陆维耶了，这必然引人怀疑。
作为至寒的门徒，加瓦特可太了解那个人了。
任何一点的破绽都会被至寒抓住。
跟大夫打完招呼后，加瓦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诊所。
他刚刚坐进马车，传讯符便震动起来。
“罗克吗？”加瓦特活动了一下胳膊，“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个时候联系我。”
“大人，我再不联系您，可就晚了。”罗克的声音传来，“若非石墙那边出了情况，我也是很想将您和卓真茨的战斗看到最后的。”
“啧，没有什么最后，很难说谁输谁赢。”加瓦特叹了口气，“你说石墙那边怎么了？”
“陆维耶通过某种手段逃脱了石墙的控制，并且他还有同伴到场。”
罗克的叙述十分简洁，但加瓦特已经判断出了大概。
来了很多部队，说明石墙发出了紧急调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集结到位，恐怕是二级甚至是一级的调令。
说明现在的石墙内部，即便是隆哲度亲自上阵，也有无法处理的情况存在。
看来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个地步。
对加瓦特来说，情况是越混乱越好。这样，他越有机会与陆维耶接触。
“陆老先生的同伴是什么人？能看见吗？”加瓦特示意马车加快速度，随后问道：“有几个人？”
罗克是他手下团队里最信任的那一位谍报专家，有着极其优秀的收集并处理信息情报的能力。加瓦特在还未来到伯加城时，便已经安排罗克在石墙的附近蹲点观察情况了。
加瓦特并非无法找到其他人来完成这样的工作。
但他要监视的，是石墙要塞。
这就意味着，胜任这个工作的只能是自己人，并且是只忠于自己，而绝不忠于军团的人。
“一个戴面具的。”罗克停顿了一下，以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不可思议，那个人也是一名俢魂者，而且隆哲度竟然被那人的剑技所压制。”
“噢？”
“金色的月牙？那，那是什么招式？”很快，罗克惊叹一声。
加瓦特只是听着传讯符里罗克的声音，试图脑补当时的场面，但无论如何他都难以想象，毕竟情报还是太少了。
戴面具的？是不想暴露身份吗？
俢魂者？剑技？凭刀剑系的魂武压制了隆哲度？
据加瓦特所知，隆哲度是一位上限巅峰的俢魂者，而能够以剑技压制他的人……就凭这般实力，很可能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所以才戴着面具吗。
“报告大人，我之前所说情报存在谬误，陆维耶的同伴还不止那一人。”当马车行至伯加城内，罗克再次联系到了加瓦特，“石墙外有不少人，他们以弓箭和白烟扰乱要塞外的部署。”
这立刻吸引了加瓦特的注意。
不少人？陆维耶一直都是单独行动，关于这一点加瓦特是知道的。
如果老人有那么一两名会在关键时刻救助自己的同伴并不奇怪，因为作为军团的前军官，他曾经也有着过硬的人脉。
但是，这一下子会有这么多人，而且都愿意为了陆维耶这个已经叛出军团的人与石墙，与军团为敌吗？
“那些人的打扮有什么特征？”加瓦特问道。
“他们刻意藏在了树林里，我在这个位置很难看到。等等……”罗克愣了一下。
“嗯？”
“有一个人冲出去了，突入了石墙。一个……男的，手持一根长棍。”罗克说道，“这个人很聪明，他在围墙上的那个位置让朱暮维无从出手。”
加瓦特安静地听着。
“那个戴面具的背着陆维耶出现在了围墙上方，那个拿长棍的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掩护他们。”
加瓦特将视线从转向了车厢的窗外。
现在，马车正在经过锚港。
从这里可以看到码头。
霞光将水面印成了晶晶莹莹的红色，一艘形状像是飞艇的巨大船只正停靠在那里，背光造就的剪影让它看上去像是某种正在酣眠的神秘生物。
加瓦特看到了船身中央那面飘扬的旗帜。
旗帜上的是远在海洋另一端的国度，查尔蒂亚的标志。
加瓦特这才想起来，的确有消息称查尔蒂亚的最高学府——紫院派出了船队，为了在格拉比帝国范围内招募优秀的学术人才而来访，并且会在近日到达伯加城的锚港。
这个消息，是他在从帝都出发前，从另一位御殿骑士，艾尔丁·维利萨里那儿听来的。
加瓦特本意是为了之后能够顺利地行动，才跟艾尔丁旁敲侧击地打听伯加行省的情况，结果艾尔丁想了半天也只告诉了他这么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消息。
哎，这也是可以预料的，毕竟那位艾尔丁是管教育事业的，跟我不是一路。
加瓦特再次瞄了一眼那艘造型奇特的大船。
看上去似乎已经有寥寥几人准备登船了。
寻遍了整个伯加城，也只能招到这么几个人啊。
对这么一艘大船来说，有些浪费了。
加瓦特正想着，罗克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那是隆哲度副将？他的魂武怎么变得……大人，有变化！”
“什么？”加瓦特立刻收起了思绪。
“我只看到了几秒钟，隆哲度副将的魂武有之前的数倍大小。但是，现在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罗克的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副将似乎使用了某种隔断视线的招式，或许是屏障，或许是……复界。”
加瓦特坐直了身子，然后拿出一袋钱币交给了车夫。
“快点，日落前我要赶到目的地。”他说道。
马车向着石墙要塞疾驰而去，将逐渐隐于暮色的锚港抛在后方。
……
“消失了！？”
昆德里眼看着那道光环从隆哲度的手中展开，紧接着光环内部的三人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消失了。
隆哲度，沃夜西还有陆维耶。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朱暮维和其他士兵们也都愣住了。
趁着这个空档，昆德里迅速跃下了围墙，想要确认那里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存在。
结果是肯定的。
“卡然，我见鬼了！”昆德里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传讯符，喊道：“那个隆哲度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他和沃夜西还有陆维耶全都消失了！”
“别嚷嚷，保持冷静。”那一头传来卡然的声音，“那是什么招式姑且不管，你现在立刻离开要塞。”
“可是，沃夜西和陆维耶……”
“你的任务是帮助陆维耶逃脱，但他们既然已经消失，这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卡然的声音有些低沉：“石墙的情况已经失控，鲜血军团的部队依然在向要塞汇集，我们这边的箭和药物已经快用完了，再晚一点连你也走不掉了。”
“难道就不管他们了吗？”昆德里再次看了一眼那片空空如也的区域，还在犹豫。
“别忘了费米尔团长的话，所有人作为迅龙成员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卡然沉默片刻，说道：“而且，沃夜西没那么容易完蛋，这个你也知道吧。”
昆德里握紧了拳头：“那家伙可是要和我竞争团长左膀右臂的人，要是这么简单就被干掉，我可不认同。”
“相信他吧。”卡然说道，“我们都见识过他的本事。”
……沃夜西在围墙的废墟边找到了陆维耶。
当围墙被巨斧劈裂的时候，陆维耶幸运地扒住了一处断壁，这才避免了摔死的结局。
但他的伤势很不乐观。
背上的伤口一直在渗血，此时此刻陆维耶的眼前已经开始有些许的模糊了。
沃夜西扶起了老人。
“小子，这里看上去像是以魂武的能力发动并创造的复界，而这多半就是那个梯形脸的杀手锏了。但仅仅只是把人困住毫无意义，所以你要注意别的那些东西。”
“我知道。”沃夜西看了一眼隆哲度背后漂浮着的巨斧，“你是说那个吧？”
“我对现在的他完全不了解。”陆维耶说道，“以往的魔刃绝对没有这样的能力。”
沃夜西握紧了破晓的剑柄。
魔刃·强界，正如隆哲度所说，是属于他的要塞，一座绝望的牢笼。
闪月，飞星，甚至还有湮月……沃夜西用尽了手段，都没有办法突破那横亘在边缘的无形壁垒。
“沃家的幼子。”隆哲度说道，“你很幸运，逃过了你父亲都没能逃过的那场审判。可惜，今天，你还是只能在这座牢笼里接受制裁。”
继续隐瞒身份对隆哲度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但沃夜西仍然没有拿下面具。
“那我还真是来对了。”沃夜西盯着他，“你果然和断桥事件有关联！”
“啊，是啊，我知道军团对悬桥堡采取行动的全部来龙去脉。”隆哲度面无表情，“甚至，如果不是王旗大队抢先一步，踏平悬桥堡的就应该是我麾下的石墙军队了。”
他说着，巨大的斧刃已经逼向了沃夜西。
沃夜西立刻闪避。从之前的交手，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硬接巨大化的魔刃。
“混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沃夜西再次释放双星，试图以速度绕过魔刃攻击隆哲度。
但不可思议的是，魔刃虽然变大了数十倍，但是漂浮在空中的它反而更加敏捷，而巨大的体积也让它能够轻易守住一大片区域。
白色的流光无论以何种诡异的角度飞行，总是会撞在紫色的斧面上，无法前进。
“哼，说到底，王旗大队也只是坐享其成而已。”隆哲度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现在能站在这里，是因为王旗大队对当年情报的解读出了偏差。他们没有等到我们搞清楚密室的所在就火急火燎地动手。而若是由石墙执行那次的行动，相信我，你们沃家根本不会有人活得下来。”
沃夜西怔了一下。
“你说情报？”
这话同样让陆维耶陷入了沉思。
隆哲度何以这么说？搞清楚密室的所在？要知道，那个密室即便在悬桥堡也是只属于沃吉塔的机密，与他本人的研究息息相关。
按理来说，有可能知道密室存在的，应该只有那六人会议中的……
等等！
陆维耶突然想起了之前隆哲度所说的话。
……“我只需要你的大脑。”……
因沃吉塔的研究而存在的六人会议，保存大脑的技术，在领主唐绒的家中地下室所见到的大脑……最关键的，当年唐绒正是派代表参加会议的其中一人。
这一切好像都被联结在了一起。
陆维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唐绒所保存的大脑，来自于戈多林双胞胎的其中一人，名为莱斯·戈多林。而莱斯，正是被派去参加会议的代表。
那么，为什么是莱斯？
从莱斯的记忆中，陆维耶知道了一切。
莱斯从小就是个内敛的人，他不善于与人打交道，因此也不可能被推荐成为沃吉塔的家仆。但是，莱登则相反，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有着特别的才能。
唐绒正是看中这一点，因此从小就要求莱斯模仿他的双胞胎兄弟莱登。
当莱登作为优秀的家仆取得了沃吉塔的信任之后，莱斯就通过完美的模仿假扮成了他的兄弟，轻而易举地获得这份信任。
这一切，都是为了窥探悬桥堡的秘密，窥探沃吉塔的研究。
而莱斯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有觉醒魂力的可能，而只有觉醒魂力之后的大脑，才能够被那项技术改造为储存信息的容器。
这也是唐绒派莱斯在沃吉塔身边监视，同时选中莱斯参加六人会议的关键原因之一。
唐绒要利用莱斯的大脑，来记录悬桥堡以及那场会议的一切。
陆维耶的疑惑终于被解开了。
他原本纳闷，唐绒既然派人参加了会议，同时也支持沃吉塔的研究，还有什么必要派人潜伏在沃吉塔身边呢？
这种做法一旦暴露，风险过大，用“不够信任”，“怀疑沃吉塔有所隐瞒”来解释总是差点意思。
现在他明白了。
沃吉塔的研究，那只是唐绒的目的之一。
他还在监视沃吉塔，监视沃家，甚至是整个悬桥堡，获取城堡之内一切可靠的情报。
这些情报，对唐绒来说没用，但对鲜血军团的领导者来说意义非凡。
“嗒！”
这时，一双军靴出现在了陆维耶的面前。
老人愣了一下， 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与隆哲度相遇。
“陆老先生！”沃夜西喊了一声，他以最快的速度本来，却再次被魔刃给逼退。
“老家伙，我一直在观察你的反应。”隆哲度蹲了下来，与陆维耶平视，“当我看到你刚才的表情时，就知道你一定已经明白了。”
“嚯，这么抬举我吗？”背部的伤口依然传来剧痛，再加上之前从围墙跌落导致断了几根肋骨，陆维耶不得不斜侧着身子才稍稍好受一点。
“是啊，我明白了。唐绒，实际上他一直在替你做事，替你安插眼线在悬桥堡的内部是吧。”
“你的敏锐永远不会让我失望。这一点没变，你依然是那个天才。”隆哲度说道，“所以啊……这才让你的背叛更加可恨。”
他站了起来，一脚踢在陆维耶的左肋。
身体内部好像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响，陆维耶脸色一变，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混蛋，你离他远点！”沃夜西眼见这一幕，怒吼起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接近隆哲度，但是来自魔刃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脚下的地面。
沃夜西原本可以选择闪避，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接下来浪费的任何一秒， 都有可能让陆维耶的生命受到威胁。
少年举起破晓，以全身的魂力覆于其上。
“嘶！！！”
魂武与魂武的对撞，同时迸发出了白色与紫色的破碎魂力，然后就是压缩空气而产生的冲击波，如涟漪般向外扩散。
这股巨力的压迫下，沃夜西差点跪倒在地，但是他挺住了，并且仍然在向前奔跑。
他手中高举的剑刃不断地摩擦着斧刃，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他需要的，就是破晓架住魔刃的这两秒。
这样才能够越过这柄巨斧。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魔刃落下，嵌入了地面，而在这最后一刻，沃夜西也以一个近乎于滑铲一般的动作从斧刃下逃离。
这小子，居然真的硬撑住了！陆维耶难以置信地望着少年。
按理来说，这小子的体力和魂力都所剩不多，根本没有可能硬接那个形态的魔刃。
眼看着向这里冲来的沃夜西，陆维耶突然愣了一下。
在刚才的一瞬间，沃夜西的左瞳好像变成了通透的亮金色。
然而……眨眼的功夫，那只眼睛又和之前别无二致。
是错觉吗？陆维耶心想，大概是因为我体力不支，已经出现幻觉了吧。
“出乎意料啊，我真是得好好夸一夸你，沃家的幼子！”
隆哲度猛地转向了沃夜西，但是面对再次举起破晓的少年，这位副将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他甚至没有唤回魔刃。
梯形脸，是来不及反应了吗？不，不可能！他还有余力，他只是没有选择做出应对。
陆维耶眉头紧锁。
这是为什么？
此时，沃夜西已经来到了隆哲度的面前。
“你会付出代价！”少年喝道。
剑刃拖曳着白色的魂气，在空中留下一道弧形的残影。
“这是赢家才有资格说的话。小子，这话你说早了！”隆哲度突然挥拳迎向了破晓。
这个人是神志不清了。沃夜西这样想，居然会用拳头来抵挡破晓的剑刃？没有了祝具，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防护，以肉身对抗？
如果对方有着超越上限的境界，那或许说得过去。
但是，从之前会忌惮破晓的反应来看，这个隆哲度的肉体远远没有强悍到那种程度。
为了避免将隆哲度直接劈成两半，导致当年断桥事件的线索再次中断，沃夜西必须精确地控制好剑刃。
既要突破他的这一拳，又不能一剑毙命。
沃夜西全神贯注，他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剑刃之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白色的剑身之上，出现了不和谐的……裂痕。
诶？
“砰！”
隆哲度一拳击出，巨大的震动沿着剑身传导至沃夜西的手中。与此同时， 他看见那裂痕在眨眼之间遍布了破晓的整个剑身。
不，这是怎么回事！？
在沃夜西惊讶的目光注视之下，他手中的剑就这样变成了飞散的碎片。
“开什么玩……”
“咚！”
第二拳，击在了还在愣神之际的沃夜西的胸口。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腾空而起。
等到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的时候，沃夜西发现自己已经仰面躺在了远处十米开外的地面上。
血腥味，在喉咙中蔓延，然后变为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
“呸！”沃夜西翻身爬起，吐掉了一口鲜血。
破晓竟然被击碎了！？
陆维耶的惊讶不亚于沃夜西本人。
和我的艾梭里佩不同，那并非是主动选择破碎魂武，因为他根本还没有掌握那个技巧……
当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做。毕竟，要砍的那个隆哲度可是已经近在眼前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
沃夜西擦掉了嘴角的血，死死地盯着隆哲度。
“呵，我说过。”隆哲度张开双臂，“魔刃·强界，这是一座你绝对无法逃离的牢笼，而你真的以为，它只是如字面之意那般，只是建立起一道墙壁阻拦你吗？”
沃夜西摊开手掌，望着手心残留的白色雾气。
那是破晓消失前留下的痕迹。
“它的目标不单单是你，同时还有你的魂武。”
魂武！？沃夜西难以置信地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手心。
“这是由我的魂武魔刃所创生的复界。在这里待得越久，你的魂武就会变得越脆弱。而在一次次的斩击与碰撞中，无疑是你自己加速了它的灭亡。”隆哲度说道。
话音未落，他突然飞身上前。
“小子，当心！！”陆维耶喊道。
眼看着隆哲度已经近在咫尺，而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沃夜西不得已只能选择闪避。
“还有别搞错了……那把大的，可不是魔刃的本体。”这低沉的声音让沃夜西心中一震。
随即，隆哲度的手中出现了一柄缠绕着紫色魂气的梯形斧刃。
“唰！！”
剧痛传来，沃夜西在惊疑之中看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撕裂，紧接着一道鲜红的血线泼洒而出。
他被砍中了，毫无防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