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伸展右手,虽然有些酸痛,但是还能自由活动,还要注意伤口,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不然伤口会很轻易地被撕裂。
饮用水还很充足,居住点暂时没有暴露的危险,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食物和身体状况。
我确信自己比其他在逃命的人要聪明,强壮,所以我确信自己会先于他们抓住活下去的机会。我一定会逃离这里,就像逃出医院一样。
但是绝对不能被发现。
就是死也不能被发现。
新纪1600年,人类生物技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他么甚至可以凭借技术将一个人完全地复制,包括行为,习惯,记忆,乃至曾经的伤口和体内的病症。这项技术由于违背了基本的纲常伦理而不被允许使用。然而它的实用性去完全无法被忽视。
这意味着他将使大部分由于外因发生的伤害得以治疗。只要提前准备好备份就可以再续本体的任意器官,甚至可以直接替代本体,继承本体的社会地位。
但是复制的价格太过昂贵,远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与此同时,社会的两极分化前所未有的剧烈,世界再次被统一为一个整体,而且这个整体前所未有的稳固,在此之前各国所维持的脆弱的平衡瞬间消融无迹。
人权的幌子依然存在,但已经起不了多大作用。一个掌权的人,一定也是个学者,一个富商,他也一定拥有自己的研究室,由自己家族构成的的智囊团,他也很有可能掌握着一支私人军队,这些都是被允许的,而他的儿子将受到良好的教育并继承这一切。这样的人掌控着整个世界,但他们只占总人口的极少数。
剩余的人,不是在吃饭睡觉工作之间麻木着,就是在酗酒与斗殴之间迅速过完自己的一生。
不得不说,这样的统治,比黑暗时代的超能力统治稳固许多,它的明智之处在于,被统治者并未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仍然认为自己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是同一类人,只是他们地位比较高或者运气比较好。
我是总理大臣林格的儿子,林家是世界最大的超级家族之一,而我是这个家族的第一继承人,同时也是一名陆军少校。
四月底,我将奉命平定一个小家族的叛乱。
在此之前,我理所当然的去进行了复制,防止在战争中可能造成的损伤。
我被带进了自己家族的医院,躺在手术床上被推进去的时候,我的内心无比平静。
一次复制而已,很快就结束了。我是这么想的。
但是
这是噩梦的开始。
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是蓝色的,这的确是我所见过的储存复制体的房间,但是周围的一切都是蓝色的。
这不正常,这太奇怪了。
抬起自己的手,却感受到了阻力。
我看见自己的头发在飘动,面前的玻璃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
我在一个培养皿里。
复制成功了吗?
尽管意识还有些模糊,但我尽力去确认周围的状况。玻璃是透明的,培养液也是蓝色的半透明液体,可以很好地看见外面的情况。
各种仪器,导管,还有那个为我复制的医生。他正一脸谄媚的向父亲介绍状况。
我想抬起手来打个招呼,但手抬到一半就停住了。
我从未见过父亲大人这样的表情,严肃,冷漠,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平常他尽管严厉,在家人面前还是很亲切的。
如此巨大的反差令我不知所措。
父亲不耐烦的用手势打断了医生的话,走向门口。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父亲恢复了和蔼的表情,就像以前那样。
进来的人穿着深绿色的军服,佩戴着无流苏肩章,毫无疑问,他也是超级家族的人。
但是,为什么。
他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右手小臂传来刺痛感,我看向了小臂,青蓝色的光束正在小臂上移动着,留下黑色的痕迹。
9523。
复制,是完美的复制。
复制者将继承本体的一切,思想,习惯,记忆。
除了身份。
医生因被打断而一脸不快,但当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又焕发出了光彩。
像是要展示一样,他小跑到旁边的控制台前,拿起了话筒。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你醒啦,那最好,记好了,你的编号是9523。你看见了吧,就是你胳膊上那个。”
我不是我。
我只是我的复制品,是一个移动的器官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