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的柏溪城,蝉鸣噪的很。盛夏时令,满城绿柳,铺着青石砖的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百姓摩肩接踵,除了热闹,还是热闹。
从船上下来的藏剑山三人径直走出了码头,伏羲的双眸一直在四处找着什么,奈何码头的人实在是太多,又燥的很,他便泄了气。心里想着过会儿去哪家店里拿些凉茶喝之后再寻那两人。
九玄寒冰心法口诀确实能降温,但隔绝不了人声,现在让伏羲感到热的,与其说是温度,倒不如说是嘈杂。
昨夜柏溪城难得下了一场雨,不论青瓦砖还是石巷子都被洗的一尘不染,倒有些琉璃的韵味,清凉澄澈,远远看去,整个柏溪城还有些雾气朦胧的仙境感觉。
柏溪城中水路纵横,大大小小的交叉水路鳞次栉比,虽说与鎏金水路和楚白航道相比还差了点味道,但水城终究还是水城,规模说是不大那也没人信。
“最末,你刚一直在找什么?”四师兄问道。
“找两个姑娘。”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四师兄既然问到,伏羲便如实说了。
“一下船就找姑娘,还真有你的风格。”大师姐白了伏羲一眼,眼神里的弦外之音伏羲是知道的——看样子找姑娘还是要比我的事情重要一些啊。
她伸出手指了指西边,“城西有个斑斓街,斑斓街上花坊子多,尤那雕梁画栋最为出名,里面的姑娘个个国色天香,保准让你挑都挑不过来。”大师姐挑了挑眉毛,“要不一会儿我请你去那儿快活快活?反正钱是够的。”
伏羲未做声,一旁的四师兄倒是有话说了。
“野云芳草绕离鞭,敢对青楼倚少年,最末,既然大师姐要出钱的话,你我倒不妨过去看看,艳花浓酒虽属闲人,但若能博得秋娘一笑,也是自在。”
这话伏羲自然是不敢接的,大师姐说话那语调是心甘情愿的吗?四师兄现在说这些是往人火头上扑,伏羲可不想当那扑火的飞蛾。
“你还要不要你的书篓子了!”果不其然,大师姐朝四师兄一句话吼了过去。
“这……大师姐,书篓子和去逛青楼之间有什么冲突吗?”四师兄一脸不解地问道。
“你自己个儿去逛去吧!”大师姐说完这句后便迈开腿走了。
“最末,大师姐这是怎么了?”四师兄不解地问道。
“没怎么,”伏羲应道,“若有时间的话,我会陪四师兄你去逛的。”
“果然还是最末深得我心。”
“……”
……
……
柏溪城街上的人实在太多,意识到这点的藏剑山三人在很艰难地经过一个街角后决定搭小船去柏溪城的商业街。
柏溪城要有十个诺风镇那般大,外加之水路纵横的缘故,整体显得有些乱,不合章法。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水路上一次事都没出过,可见这不合章法的下面隐藏着的是一种城建哲学,专攻此术的人深谙其中道理。
他们坐的是小舟,收费要贵些,但舟上只他三人,倒是舒服。
船夫撑着篙,在三人就坐后就唱起了歌。
大抵水城都有些特色,不论柏溪城、鎏金水路还是楚白航道,萦绕在水道上方的总是歌声。不论是响穷彭蠡之滨的渔舟唱晚还是声断衡阳之浦的雁阵惊寒,总是不及水道上撑篙船人这一来一回打招呼的声音暖人心,说到底还是多了些生活的气息。
四师兄是很爱此类的,为渔歌填词的人不仅是渔人,还有些名仕大家,似鎏金水路上的‘照无眠’便为北燕第一辞赋家王文邹所作,十八个拍子外加六个转化的小调可变化成各类大调,便有了各类情感,乃是一代神曲。
伏羲见四师兄手指头敲着膝盖的样子,心道若是他能一直这样就好了,那就不会对自己说些吓人的话让他冷汗直流。也不知四师兄知不知道他说这些话会引起歧义,他还真是读书读成书呆子那一类的例子,说是书呆子或许有些过,半个书呆子,这样就很合适了。
大师姐自然对歌词内容不感兴趣,她只觉得调子好听,那就听,偶尔还跟着哼哼几下,也不敢太大声。在每天都唱这些的船夫面前若大声哼哼了,多少有些班门弄斧的感觉,这时候大师姐就很要脸面了。
“为何求我带她的时候就那么不要脸……”伏羲叹了口气,伸出手去触摸河道里的水,便是清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