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城的官家,有谁人会不来斑斓街?张扬些的权贵们直接乘着马车来,含蓄些的,便借着夜色偷偷来。
似是伏羲这种打扮,便是经年的老鸨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要说这是个高贵的主儿,那腰间的酒葫芦实在不像是个有点身份的人会带的东西。
要说这是个没点儿东西的,那腰带上的黑曜石鎏金边儿的千手观音一看就价值不菲,可遇不可求,且那一身的深红段子面也是名布,叫人不得不留意。
伏羲之前是全然不知道规矩的话,在这个大陆,不只逛黑市有暗号,便是逛花坊子,也要有些套路。
他没直接去雕栏画栋,而是找了个斜对角名叫‘春水东流’的进去。雕梁画栋是要带着四师兄来的,暂且不能混个脸熟。
面生的客人,老鸨是不会亲自来招待的。龟公模样的人向伏羲走来,一脸笑意。
“公子,想点哪个姑娘啊?”
这里的客人不多,但也不少,等暮鼓敲响,想来客人就多了。
“不要姑娘。”伏羲道,“给我个雅间,能见到你家对面的。”
“这……”龟公听后一脸为难,
“怎么?嫌钱不够?”伏羲伸手向怀间,拿出一锭银子,“钱,一份不会少你们的,就按我叫了两个姑娘的价格来,而我,只需一个雅间,可懂?”
龟公见到这一锭大银子,眼睛一亮。
“好说好说,公子稍候,小的我这就去为公子找间上上房。”
那龟公离开时冲远处的老鸨示意了一番,刚刚还对伏羲置之不理的老鸨便赶忙过来伏羲这桌儿。
“哎呦喂,只怪我眼拙了,这位公子面生,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寻常主儿呢。”
现在需要的就是伏羲所学来的那些套路了。
只见他拈起前来献媚的老鸨下巴,老鸨的脸色瞬间红了。
“我今儿来不要姑娘,也不要什么曲儿舞儿,只需一个安静点的房间,可否呢?”
“可以,可以,公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还没有个精疲力尽儿的日子呢。”那老鸨叹了口气,“向来公子本来也是要去雕栏画栋的,只不过人太多,进不去才来我们这儿·的。”
她说着侧步离开伏羲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来了那么两个姐妹花,还有个卖艺不卖身的噱头,这斑斓街上,就他们点子多。”
若不是老鸨说,伏羲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公子选那雅间儿也是为了看雕栏画栋里的姑娘?”老鸨摆摆手,“看不到的,斑斓街上在外面楼面的都是姿色一般的,上等的谁每天去晒那么大个太阳?”
“是这个理儿吗,哈哈。”
“要不公子选个我们的姑娘?保准要公子你流连忘返的。”
“罢了罢了。”伏羲道,“今日没那个心情。”
……
……
在房间里的声音,便小了,不似在街上听嘈杂曲儿一般扰耳。
春水东流的一楼正堂有琴师弹曲儿,琴弦细柔之余还有些金属的味道在里面,听着不觉腻,反倒清爽。像是曲水上下着小雪,缓缓穿过云野小径,又像是初雪后人们的踏雪声,美不胜收。
伏羲双眸透过这件窗子望向雕梁画栋,那老鸨说里面今日很热闹,即便晚上过来想来也进不去。
“四师兄该是失望了,还是明晚再带他来吧。”
之前大师姐几次来柏溪城都要停留个一周,这次也如此,给他们的时间还是很富余的。
在伏羲吃着小菜时,街上的人流突然分作两半。
打着上写‘回避’牌子的衙役最先出现在斑斓街街头,之后便是一队人马和一台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