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自是来品茶,但这件事,臣也是不得不说啊!”曹林辅将脑袋贴到了地面,“这江湖所谓的大比在即,便要在我北燕一个海港城闹出这么一出来,有这么一个开头,再以后呢?难不成还要炸掉鎏金水路与楚白航道两个大城的衙门不成了?!”
曹林辅的整张脸都因为大声说话而憋得通红,活像了只被气炸了的红赖子。他嗓门极大,这整个御书房里此刻飘荡着的边都是曹林辅说话的声音,不说是振聋发聩也得说是极度扰民了。
燕帝闻言不言语,他端起茶盏,看着茶汤在那小小的盏子里转了几圈。一双漆黑双眸的深处,便满眼都是那茶汤的色泽,明亮又透彻,似乎是看透了一切,似乎是洞察了所有。这茶汤很干净,过滤掉了那些茶渣与茶叶,看着比琥珀是要更干净的,更干净,也便更美。
“朕方才已经说过的话,不想再说第二遍。”燕帝抿了口茶盏,“朕不喜欢费口舌,若曹林辅你执意要与朕说那些现在朕恨不爱听的话,自行退去就是了,这么好的天儿,朕不想坏了心情。”
“陛下!”
“对了,朕其实还可以说说,你以后凡事可以多向伏魔司的那帮人看看,多清闲,什么华山拳啊岳山腿之类的你也可以练练是不是?”燕帝笑笑,提起一个新的茶盏倒了茶进去,他绕过了茶案直接来到了曹林辅面前半蹲下,“诺,你既进来了,便是来喝茶的,还是喝一盏再离开吧。”
“陛下,公主她还要到藏剑山,那柏溪城离藏剑山极近,臣、臣怕……”曹林辅说话颤颤巍巍的,“臣怕公主有危险啊!”
“曹林辅,这茶,你喝还是不喝了?”
燕帝皱起眉头盯着曹林辅,他只眼神里有情感,但面上却看不出任何情感来。这是燕帝的能耐,而他在上朝的时候,这能耐便得到了进化,便是朝堂上再如何吵得不可开交,燕帝的双眸始终都没有离开过远方,似乎千里之外才是他该在的地方,又似乎他根本不关心朝廷是如何运作的,只想沉浸在自己的那方天地。
“喝!陛下赐茶,臣岂敢不喝!”说着,他接过了燕帝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下。
“啧啧啧。”燕帝摇摇头,“一看就不是个懂得品茶的人,曹林辅你还是适合喝小摊上的大碗儿茶,纯为解渴用的,朕也喜欢。”燕帝看着曹林辅手中已经空了的茶盏,“这茶朕不看着你喝倒是还好,一看着你喝吧,总觉得有点浪费了……毕竟也是朕花了好多心思熬得一壶茶啊,你说说你怎么就不懂呢?”
这话里有话的意思,曹林辅听出了其中一二,便是再不敢回嘴了。
“放心吧,你的顾虑朕早就考虑到了,朝阳她是替朕视察,朕自会保她如何去的如何回来,你也不需要多费心。”燕帝回到了茶案边,“退下吧,等会儿朕叫人送几斤茶到你府上,记住了,要细品,慢慢品才是,莫要一股脑的都喝进去。”
他指了指曹林辅,“大碗茶儿朕喜欢陪你喝,但这该要细品才能品出滋味的茶,你也得好好陪朕喝。”
“陛下……”
“好了,退下吧。”燕帝拂袖一挥,便是再次开始煮茶不再言语。
“臣,告退。”
从御书房退出来的这几步对曹林辅来说都是格外沉重,陛下是铁了心思要准备与江湖那帮人合作了,他们京城派的话语权也是越来越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都说伴君如伴虎,在这位燕帝身边的好处就是即便你忤逆顶撞了他也不用担心脑袋搬家,燕帝会听人言,但做决定的终归还是燕帝自己。
而燕帝一旦认为是对的事情,想要再改变就很难了。
“伏魔司吗……那帮人有什么好学的,一天天优哉游哉,实在不堪。”
京城的人都很尊重伏魔司,但唯独这重甲铁骑营是最不待见伏魔司的。一个是军纪严明,一个是自由度极高,想做什么做什么,便是处于两个极端。偏偏对书院学生而言,伏魔司是要比重甲铁骑营更值得尊敬更值得去的地方,这便更让重甲铁骑营的人很不爽了,一直以来,铁骑营都是第二选择,而那伏魔司,才是书院学生最心向往之的地方。
“看来是要好好想想办法来面对当下的情况了,若还要这般继续下去的话,皇上他非得促成这合作协谈才是……”
曹林辅陷入了的沉思,接下来要如何做,便要考验他这个副都尉的水平了。
……
……
伏羲离开柏溪府废墟之后便借着微微的夜色回到了客栈,在归途中自是不能忘记买点东西的,得是大师姐喜欢吃的,至于四师兄吗……可以不考虑反正他也不怎么吃。不对……四师兄好歹会帮自己说话的,所以要买几本书给四师兄。
他这么想着便掏了银子,五只烤猪蹄,一只烧鸡,两葫芦凉茶外加些糕点还有三本书便是伏羲带回去的东西。
如伏羲预料到的那般,大师姐在看见他之后便发了满肚子的牢骚以及抱怨了那范文生是如何禽兽之类的行为,还说若不是柏溪府被炸她差点就要被对方亲上了。
伏羲只当做笑话听,四师兄也学伏羲当做笑话听,四师兄很开心伏羲买了书给自己,这证明在最末的心中还是有他这个四师兄的,所以大师姐在一旁唠叨的时候四师兄在看书,大师姐唠叨到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四师兄依旧在看书。
那伏羲带回来的东西几乎都被大师姐一个人吃光,这种吃法还能保持这般好身材也是个绝活,
等大师姐睡着了,伏羲将大师姐送回房间之后,他便又换上了袍子准备去雕梁画栋,这是与昊晟约好了的事情。在刚刚吃饭时伏羲已经整理好自己所有的语言,待会儿是要如何对昊晟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底儿。
终究是叫他去帮着找治大师姐病的法子,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