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拥有着巨大头颅存在的生物,头颅正中央是竖起的硕大眼睛,眼睛泛着黄光,光芒不是很亮,但黄芒当中有着一个黑色的点,那大概是瞳孔。
之所以说是瞳孔,是因为那黄光附近的位置就像是人的眼皮一样在不断的一眨一眨的,它的嘴巴并看不见,似乎是没有嘴巴,整个面部都是那只眼睛。围绕着面部的是一周类似锯齿状东西的凸起,虽然此刻没有月光了,但那艘货船上还是有灯光的,照的补那凸起便是一闪一闪的,估计很锋利。
水道并不是很大,它粗壮的肢体几乎是填满了整个水道,偶有水道装不下的,那些肢肉便攀爬到了码头边上耷拉着,粉色的肉体与此刻如墨的夜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是因为此刻大雨如盆下的缘故,这生物是真的很喜欢,于是在不停地叫。它的肢体也跟着不停地做响应,叫声与四肢的律动遥相呼应,只让人觉得更加渗人。
它有类似章鱼那般巨大的触手爪子,但与章鱼不同的是这里的每个爪子上都有眼睛,而每一个触手的触臂上又都有着吸盘。巨大的触手爪子上还缠绕着很多小触手,像是大树的藤茎般坐落在那里,那些小触手上也有着许多未睁开的缝隙,给人的感觉不知道何时它们便会睁开一般。
那些锁链不是从它身上出来的,只是船上的锁链,船上的锁链被融入进了这母种的身上,于是乎就开始被母种所操控。便是分作八瓣也是因为母种身体内的筋脉已经彻底包裹住了锁链,因此锁链从母种出现的刹那就已经不是锁链而是母种身体的一部分了。
货船就在那只脑袋之上,底部紧紧连着那只生物的粉色头颅。紫色的晶光和触手在夜空下是那般惊人,而此刻它又拖着那艘货船,便是更加惊人了。这场面没有人见到过,江湖人士虽然接触过浊灵,然而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紫骑也接触过浊灵,同样也没接触过这么大的,老百姓则更不用说了,很多老百姓活到现在连浊灵是什么都不知道。
“母种!”
费扬在货船被托起的那一刹那立即下达了命令,“全体,朝母种集中射击!”
“是!”
带着法印的箭矢再次划过如墨的夜空朝那黄色的缝隙射过去。然而这些法印很明显并没有最开始那般耀眼了,紫骑和江湖人士体内的周天气因为这黑云隔离的缘故只出不进,犹如油尽灯枯般很快就要灭掉。
箭如雨下,但因为此刻下的雨实在是太大,总要有些力道被雨水分解。但对那只母种来说,这并不影响它继续向紫骑攻击。反倒是雨水正在帮助它更好的恢复力量,紫骑所射出来的箭最开始还能对它造成影响,但现在却是一点影响都不会造成,打在母种身上就像是挠痒痒,还挠的母种很快乐。
任凭紫骑再如何射击,那只母种只是在玩。
用玩来形容,无疑是最贴切的。
“统领!没用!”
“……”
费扬是对付过荒字级浊灵的,也杀过母种。但如今天所见到的这只母种相比,他所杀的那只实在不堪一提。由于隔绝了外界,此刻柏溪城里面只有这三百骑,三百骑身体内的周天气也是一定,一旦这些周天气用光了,等待着他们还是死路一条,这话没的说。
费扬体内的周天气也已经捉襟见肘了,此刻使他硬撑着的无非便是要守护主公主的这个念头。他在心里不断提醒着自己,公主还在里面,公主还在里面,朝阳还在里面,朝阳还在里面,我所爱的姑娘还在里面,我所爱的姑娘还在里面……一次次的重复着补这些话,一次次的讲这些话喃喃到嘴边。
一个人是该有些信念的,这信念支撑着他前进前行,支撑着他努力……对费扬来说,那位从小就很喜欢对他笑的青梅竹马无疑便是支撑着他奋斗的最大动力。
“统领!好些兄弟已经撑不住了!”
“撑着!”费扬大吼道,“我们绝对不能让公主死在柏溪城!”
“统领!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如果不是京城那帮人率先发现我们的话,那我们无计可施,殿下……殿下她……”
“撑着!”
“是!”
如墨的夜空,如瀑的雨水,都遮盖不住费扬想要守护一个姑娘的决心。
朴刀不断与八瓣头相擦,而那只母种还没有动过。它似乎是在观赏着这群本就很渺小实际也很渺小,渺小到当真正的危险来临时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类在做最后的斗争。
它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可以由它出手的时机,等待着一个让它可以吸收码头上这些人作为营养的时机。那些人铠甲上的紫晶它很喜欢,不仅如此,那些人战马上的紫晶它也同样喜欢,它从那些紫晶当中感受到了能让自己壮大的能量。
咔吧——费扬手中的朴刀断了,被锁链穿过,直接碎裂。
“操!”一位紫骑冲了过来,将手中朴刀扔给了费扬,“统领接着!”
这把刀实际上也上卷的不行,很钝,他们却是已经扛到了一个极值点了。
那些江湖游侠又不断地将刀枪剑戟等武器扔给紫骑,紫晶的威力他们都听说过,已经被压制到三千周天气之下的他们战力肯定不如有着紫晶加持的紫骑,这也是没的说。
他们现在的一切作战方案都在围绕着紫骑进行,不管是列阵还是排兵都按照费扬的号令来,这是目前效率最高打击力度也最强的绝佳方案。
费扬几乎是擦着接下来到来的这一道锁链过去的,战马已经很疲惫,坚持不了多久,他现在就希望京城那帮人快些察觉到柏溪城的异样。
尽管重甲铁骑营的人看不上那帮人,尽管京城的重甲铁骑营也很强,然而……
能在短时间内抵达这里并且扭转战局的,也就只有那帮人了。
“伏魔司,你们他娘的倒是赶紧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