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骑在训练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平日里的训练又远比其他小队更加严格,这也就决定了不论战局出现何等变化紫骑都能够从容面对,不论战局出现什么样的变化,紫骑都能够遵照领队一人的指挥而变换阵型,他们之间配合默契,不论是分成几个小队到最后每个小队都能及时进行更转轮换,在凶如潮涌的浊灵的轮番进攻中,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都没有后退,虽然登陆的浊灵已经不少了,但最内围的位置却是始终都没有被攻陷,尤其是码头这边,母种已经出现,但在紫骑不断的前进和后退中,那艘货船与八瓣锁始终都没有最终得逞。
即便如此还是损伤了二十几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紫骑终究不是伏魔司,紫骑的武器终究不是从京城大佛寺的那尊度金身大佛里面取出来的。他们只是攻击着锁链,却是根本没办法对母体造成伤害。
随着战斗的进行,战场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那母种似乎已经开始准备做冲击了,八瓣锁也在不知何时数量再次变多,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变多的八瓣锁绝对不是船上的了,这柏溪城内的二百余紫骑自顾不暇,团队合作虽然还在进行着,但只是顾及自身都很费劲了,若是还分身去顾及身边同伴的话,他们的防线会很快被击退。
“统领!再这样下去的话……”说话的紫骑用朴刀绞飞了一个八瓣锁的其中一瓣,之后以以一招力劈华山式将八瓣锁击开,他气喘吁吁的,心脏的跳动达到了峰值。
这已经是他解决掉了的不知道多少个八瓣锁了,巨大的体力消耗使他觉得似乎是在水里淌过一般,紫铠下的头发变成一绺一绺的,很多直接粘在了额头上。在世人眼里帅气无比甚至是神勇如同天神下凡的紫骑,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面。
“我知道!继续撑着!能撑多久就撑多久!”费扬观察着周围,他在对付八瓣锁的同时还在注意着那只母种的动态,现在还要注意身边兄弟们周天气的消耗程度,这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对费扬来说,他就是能做到。
紫骑皆是有些力竭了,现在完全是凭着意志力在战斗,他们只是在单纯的重复着自己的肌肉记忆而已,实际上精神力已经见底了。若不是那个在中心的费扬还在拼尽全力做最后一搏,这帮人或许早就束手了。
对紫骑来说投降是很可耻的事情,战死却很光荣。如果不是费扬,他们会选择直接冲上去做最后一击,而不是只停留在这里单纯的防守,防守,再防守。
嘎嘎嘎嘎嘎嘎——!
就在这时,那只母种突然发出了声音。那是类似笑又似哭的声响,真的细究起来谁都说不出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声音。
母种的几只巨大的触手开始慢慢蠕动,缠绕在巨大触手之上的小触手也跟着开始缓缓颤抖,类似年久失修而生锈了的机械重新启动的那种状态,叫人看了不是很舒服。
“统领!母种开始动了!”
“保持阵型,不要慌乱!”费扬亦是及时的做出了指示,现在谁都能乱就是他不能乱。一旦他这边出了岔子,唐朝阳必死无疑。
他一边大吼着下达命令,一边扭头看着后方那个现在他还能看到的保护罩。
就在刚刚,他知道那是藏剑山的人,也知道公主现在就在那层保护罩之下,只要他们这里不败下阵来,保护罩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费扬现在就是希望京城那边可以早些收到消息,谁都能死,公主不能死。
费扬的身影在如墨乌云之下仍然很清楚,他笔直的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那匹战马同样不倒,并且随着费扬的动作而动。他们是已经合作了许多年的好伙伴,只是一个动作,一个侧踢,一个手势,马儿都知道自己的主人要自己做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本身打算做什么事情。
母种已经开始动了,不可再继续保持防守阵型。经验丰富的费扬很清楚自己接下来必须要转变对付这群浊灵的方式。若是在费扬的身边,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拿着朴刀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往下滴血了,铠甲里面的那只手臂不知道已经开了多少条口子,那些锁链是不会流血的,在铠甲里面流的血,只会是费扬自己的。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震耳欲聋的嗡鸣声刺激着在场每一个人的鼓膜,很多人的耳朵里面开始向外流血。他们的鼓膜破了,甚至听不到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弥漫在空气当中的新鲜的血腥味似乎在极力刺激着母种的兴奋神经。
“统领!”
费扬也在这声音的影响范围当中,他的动作比之最开始要迟钝了不少,而这一次的八瓣锁攻击,他没有意识到。
等他回过神来时,一位紫骑兄弟已经挡在了他的侧身前,锁链贯穿了他的胸膛,似乎是在炫耀着一样将那位紫骑兄弟的身体串在锁链上来回挥舞着。
“啊啊啊啊!我跟你拼了!”费扬怒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眸,操着朴刀发起最后的冲锋,便是再大的雨水也洗刷不掉此刻弥漫在柏溪城上方的血腥味,血腥味刺激着母种,血腥味同样也刺激着因为失去了很多兄弟与百姓而已经几近发狂的费扬。
那位替费扬挡下致命一击的兄弟,也是费扬很倚重的一位部下。那是位费扬很有可能选为自己接下来第二个副手的存在,然而,这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定格在了今夜,定格在了这个充满着血雾的当下,这,不行。
费扬摘下了紫铠的面罩,乌黑的长发在如墨的夜空中定形,他此刻就像是一头发怒的被雨水打湿了的狮子一般,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
他举起朴刀,脚下马刺猛地提了下马腹,嗓音沙哑而又浑厚,宛若能刺破苍穹。
“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