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昊晟一直以来的价值观里,不听老人言的孩子都很傻。
明明能避轻就重,明明能有更好的选择,却又偏偏选择那个最不好的。这样的方法,真的不明智。以他活过的这数十年的经验看来,虽然弯路直路都是路,但多走些直路,少走些弯路,这条路会更好走一些。
但他又觉得伏羲说的很对,弯路直路,真的都是路。
他甚至觉得,就这样让伏羲受到点教训也好,毕竟人总是要吃一垫长一智的,若是不经历一些事情,便是永远都涨不了记性。
当他看到伏羲腰间突然冲出一股龙息时,满脑子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龙族的气息,有多少年没在大陆上出现过了?
北燕、南晋……这些地方的任何人都很少提到龙族这样的字眼,但现在,就在他眼前,那股子气息很浓烈地出现了。
远处的紫骑又摆开了可能是他们最后一个阵型的阵型,二十余人排成月牙状,最外侧的尖角负责应对攻击速度最快的。很显然,被安排在最外侧的是技能更强的紫骑,而在月牙最中央的则是指挥者,他们打算通过这种方式来延长防守时间,使八瓣锁侵入内部的速度下降。
那股子龙息,不仅费扬感知到了,紫骑同样感知到了。
但这里的紫骑并不像费扬一样在第一时间敏锐的意识到这就是龙息,他们只是感知到了一股子很强大的气息在外侧生成,甚至觉得这应该是又有一只很强大的浊灵生成补而因此感到些许的畏惧。
然而,气息并没有攻击他们。
砰——砰——砰——
那是昊晟从来没见过的武器,通体黑色,那个已经飞到了高空中的少年只是手指动了动,便有三股子周天气射出,这三股子周天气,打碎了很多东西。
第一发周天气直接射爆一条八瓣锁,同时,另外两发从一名紫骑的身边擦身而过,射穿了另外两条八瓣锁上连着的青筋,一股子浓烈的臭味随着青筋的断开而散发而出。那是比尸臭味道还大的存在,若是大力吸入的话多半不到一秒就会晕过去。
随即,第四发与第五发第六发接踵而至,在几名紫骑的亲眼见证下同时击穿了向紫骑靠拢的八瓣锁,并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将一片八瓣锁爆开,为月牙状紫骑阵型的旋转创造了条件,使月牙状阵型很快转移到面向保护罩的方向。
砰——砰——砰——
每一次声音响起,必然有大片的血花与锈味绽放,原本紫骑身边密密麻麻的八瓣锁瞬间就被清空了一大片,甚至已经到了不需要紫骑出手的地步。
他们瞪大了双眸,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发起的地方看去。
那名少年人手里面没有拿着弓箭,但却是类似弓箭的武器,那把武器所射出来的,不是箭矢,而是一颗又一颗他们没有见过的锥形物。
那些锥形物在少年的操控下或笔直排开,或连成一条线,或成弧面,或成抛物线,它们就像是活了一样,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把持着武器的少年。
他是谁?
要知道即便是京城里面最会玩弓的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手段,而且那少年脸上毫无费力神色,处之泰然,那些锥形物难道不耗费周天气的吗?如果不是周天气的话,那为何还对这些八瓣锁有效果?
一个又一个疑问浮现在士兵们的脑海里。这对普通射手难如登天的射击方法,就这般的在那少年的手上通过那把武器实现了。
这……
“前辈,我要去救他们。”
伏羲的脸上,难得的有了认真的神色。他与这些紫骑素未谋面,但内心的情感却在如潮翻滚,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们都有着同一个身份——燕人。
“不要死。”
“必然!”
伏羲一个跃步再次往前跳动,而昊晟则默许地跟在那个少年的身后为他守护后方。
伏羲已经扑入了八瓣锁潮水当中,他的每一枪都精准的命中,距离如此之近八瓣锁自然也会近了伏羲的身子,但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躲闪机能,很多攻击并不能接触到他的身子,外加之有昊晟在为伏羲开路,那些八瓣锁没了威胁。
这一方的紫骑,在错愕与惊愕之余,终于可以歇歇了。
但他们不敢放松,天上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就会体力不支,紫骑只是抓紧时间恢复一些元气。刚刚费扬传过来的话意图已经很明显了,现在便是拖延时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伏羲不再隐藏实力,战斗方式跟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甚至跟在雕梁画栋里面对车轮战的三位都不同,他使出的每一招都是自己悟出来的,有冰玄魔龙助之的,也有自己的精神感悟助之的。
一团又一团的八瓣锁朝伏羲攻击而来,可他的脚步却是没有停,手里枪的射击也是一刻未停。那漆黑的枪筒,就像是收割生命的地府鬼魂一般,每一次射击,都会命中八瓣锁和那些青筋肉筋。
伏羲所过之处,血肉横飞,伏羲所到之处,便是空出了一片。
就好像,不论接下来有多少八瓣锁攻过来,他都能够清除掉一样,用他手中的这把枪,开辟出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紫骑们的心脏在狂跳。
这名少年,他们从来没见过,他的名字便是无人知晓。但在这样的关头,他竟然能只身一人将紫骑救下,只身一人面对着如海浪如潮涌般的八瓣锁,这样的能力,要比此刻所有的紫骑加在一起都要强了吧?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侠士,便是在京城训练时,重甲铁骑营里也没有出现过真但的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便是费统领,他们都认为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会达到那样的高度。但在看道此刻的这名少年后,他们突然觉得,这位是自己不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超过的存在。
紫骑开始跟随着伏羲行动,此时此刻,空中的少年便是他们的主心骨,便是他们在绝境当中,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