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末!?
藏剑山弟子管他叫最末……这……
这叫法,应该是同门宗弟子的叫法吧,他这么叫的话,这不正是说明……
“你是藏剑山的弟子!?”费扬瞳孔微微一动,心中的情感流露全在那双眼睛里了,表情是震撼的,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很多东西。
伏羲早就因为双腿不支而瘫倒在地上了,根本没办法回费扬这句话,而昊晟则在检查伏羲的双腿是否出了大问题,全身周天气集中在伏羲双腿处来回探寻。
“我家最末怎么样?”四师兄还保持着以往的说话方式,可能正因为此时的情况紧急,因此人们并没有对四师兄的这种说话方式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力竭了。”在探寻一遍后,昊晟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他这攻击方式实在是太过消耗周天气与体力,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在用精神力量强撑着才到了现在。”
知道伏羲是藏剑山弟子后,再看看当下还在支撑着破碎了一角保护罩的四师兄,昊晟点了点头。
“你们藏剑山弟子的意志力确实很惊人,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
“我藏剑山弟子,便是做死战也要做撑到最后一刻的那一个。”
这是少有的能从四师兄嘴里吐出来的比较霸气的话,但话说的的确是漂亮。
破碎的保护罩在大师姐背心的补充下还算是完整,但大师姐那边显然是要撑不住了,她不能动,只能看着这边的伏羲作为,然而伏羲现在晕过去了,她只能干耗着什么都办不了。
等什么时候背心里面的力量完全用完了,估计也就是她死期到了。
大师姐抬头,看了看依旧在柏溪城上空的那很浓烈的乌云,这乌云只要不散开,那这里的人都会没有活路。
如果……如果能用这件背心在这片乌云里冲出一个口子的话……
这件背心所剩余的力量是一定能冲出一道口子的,只要……只要冲到云层里,只要……只要开一个口子,这柏溪城里仅存着的人一定能被救下!
这个念头,在大师姐的心里悄然滋生。
她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非常正确,亦是知道想要保下这云层下方的百姓,这也是唯一的一个办法。
“那就做吧。”
她瞅了瞅四周,晕倒的伏羲、苦苦支撑者的武阳、那些面带惊恐之色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了的百姓……还有仅存的修行者与紫骑……
没有人该为今夜这件事负责,如果那只宇字级浊灵的目标是自己的话,那么今夜之事,就该由自己来了结。
伏羲这些天来给大师姐开出的方子很管用,借着那些方子,大师姐能够运转起一些周天气了,那些气体从紫宫位升起,可以缓缓地向她身体的各个方向填满,虽然速度运转的慢些,但只是飞起来的话,不需要耗费太多周天气,便是现在的大师姐也能够做到。
她挺直了身子,抬头望向天。乌云的确有很多,黑压压的,看起来很吓人,但也只是吓人而已,如果一头栽进去的话,这种恐惧的感情肯定不会持续太长久。
只是有些对不起师父师叔他们,白白将自己养了这么大,最后却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二师弟现在很能耐,便是自己不在了,也能替自己去安慰师父师伯们的情绪。
虽然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都是……贬损嘲笑他们之类的事情,但那些回忆,却都是很美好的,而且那样的交流,也是属于他们的特有的交流,不会因为什么而消散,也不会因为什么就停止。
不过,这应该是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情。
多少年来,她都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对外宣城是藏剑山大师姐,其实连一个藏剑山的外门都打不过。
她想要报仇,想要去为那夜的事情洗刷,想要让那夜的雨水散开,拨开黑暗,看见光明,然而……她却不能修行。
虽然师父师叔他们对自己都很好,然而这是不对等的,她也想要为藏剑山做些事情,为这江湖做些事情,为这天下做些事情,为这黎民苍生补做些事情。
然后,她遇见了他。
在万剑大阵上,她那天本是因为心情不好想要安安静静的吃个鸡腿,本是想要安安静静的看看蓝天,偶尔再瞅瞅那只被师父师叔们一直保护着的魔龙,但,这只是‘本是’。
‘本是’这个概念,本就不是什么恒定的,有了一个‘本’,就该有一个变化。
毫无疑问,他的出现则正是这种变化,一种大师姐此时此刻很喜欢的,很欢喜的,觉得能让自己有所作为的变化。
这大半年的相处,他为自己想了很多办法,他看到了自己的很多样子,当然自己也看到了他的很多样子。
那间屋子本应是她一个人住的,但……因为有了他的到来,那间屋子重新有了活力,有了生气,有了乐子,有了大师姐其实一直很期待却也一直没有的一些东西。
那感觉,真的很好。
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如果带着这些回忆去死的话,那就没什么遗憾了。
她踮起脚,催动紫宫位周天气滋生,蔓延。
“大师姐你要做什么!?”四师兄见到大师姐这幅样子后,有一瞬间慌了。
四师兄并不知道大师姐不能够修行这件事,但却知道大师姐身上有顽疾,现在她的表情,似乎是在做赴死的准备一般,只是这种默然,便让四师兄无比恐慌。
“武阳,这是目前唯一的解决办法,回去后告诉师父他们,这是我愿意做的。”
周天气滋生,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缕,但足够带着大师姐飞向高空,飞向那片乌云所在之地。
“大师姐!”
不论四师兄如何喊都没有用了,一旦是大师姐做的决定,便不会后悔。她只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前,为实现自己的目标而足够坚定。
“爹……娘……对不起,孩儿不能替你们报仇了……”
一滴泪水划过,两滴泪水划过,大师姐飞向了那片乌云,飞向了那片如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