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留的雨水混合着血液,流淌在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
血淋淋,对于莫城囧和刘牙赤来说,一直都只是一个干巴巴的词语而已,为有此刻,两个小家伙才终于明白,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词语。
“快,小囧,过来帮忙!”唯一反应过来的,是店里唯一的一个成年人,二之宫二话不说,便赶紧上前去帮忙把那位受伤的中年大叔给掺了进来。
那个往日里总是没心没肺的二之宫,此刻那严肃的神情,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嗯!”上一次到魔都贫民窟去见识了一次混混间的乱战后,莫城囧对这种事也有了些许的抵抗力,很快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推开桌椅为沙之烬灭和二之宫清出了一条道路,让他们可以直接把大叔扶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小刘,柜台底下有医疗箱,去拿一下。”
二之宫说着边扯开了中年男人身上的衣服,找到伤口的位置之后,便立刻开始帮他做紧急止血的处理,如此迅速的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了。
然而,当他结过医疗箱时,回头一看,把医疗箱拿来的人并不是刘牙赤,而是气喘吁吁的莫城囧。
从沙之烬灭带着这位大叔进店开始,刘牙赤就一直傻愣愣站在原地没动过,即便是那双爱笑的月牙眼,此刻也不存在任何的笑意。
嘴上说着不见血的比赛不看,但毕竟只是个高中生,遇到真家伙的时候也就原形毕露了。
“小沙,报警和叫医生了吗?”二之宫在拿出药品给大叔止血的同时向沙之烬灭问道。
“没来得及,刚腾出手,”沙之烬灭说着,向莫城囧说道,“老莫,帮我叫个警察和救护车,我给去引开那些家伙。”
莫城囧还没来得及发问,沙之烬灭就戴上兜帽,一溜烟地跑了出去,霎时间就不见了人影。
“他们?什么意思?”莫城囧看了看四周以及一地的浪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出人意料的是,刘牙赤竟然在这时拍了拍莫城囧的背,然后也朝着门外奔了出去。
“欸!”莫城囧慌忙叫道,“你等等,先别急啊!万一有危险呢!”
“担心你自己就好,”刘牙赤在门口扭头一笑,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丢脸,所以急着想表现一下,“我可是魔都头狼之女,我的力量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说完,刘牙赤便也消失在了莫城囧的视野里。
“啊!真是的,怎么一个二个都这样!”没办法,尽管不满,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赶快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两个从小就被老师和家长教了无数次的电话号码。
越发深的夜里,被夜色影庇的漆黑之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喔!是极武者,极武者击倒了铜块!让我们恭喜他再次卫冕,守擂成功!”
莫城囧打完电话的那一刻,电视机里正巧传来了欢呼,莫城囧下意识看向电视,只看见了那位“极武者”胜利后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换做平时,他一定会为错过了一场精彩的比赛而惋惜,但现在,他心里只有对伙伴的担心。
“杀只鸡,小刘,你们可不要有事啊。”
莫城囧看着外面已经没有几个人,店铺也以关掉大半的阴暗商场,心里不安地祈祷着,希望下一买秒就能听见伙伴们安全归来的身影,但在每一个下一秒,他的希望都在不断地落空。
“呼~”终于,二之宫将外衣在中年男子的身上盖好,用沾满血污的手抹了抹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
“店长!”莫城囧焦急地问道,“没事了吗?”
“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二之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因为神经紧绷而变得相当疲惫,“但最好还是到医院去好好检查下,有些伤当时看不出来,等到严重了就追悔莫及了。”
“店长,你先休息一下吧。”莫城囧扶助险些要栽倒的店长,看着犬熊舍的木地板,还有亚麻布的好沙发全都弄得脏兮兮的,心里略微有些惋惜,但毕竟是救了条人命,付出更大的代价肯定都是值得的。
“店长,你好厉害啊,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急救技能啊!” 将二之宫扶到椅子上后,莫城囧回头看了看刚才还眉头紧锁的大叔,现在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用很崇拜地语气向二之宫问道,“我也一直好想学的!但看书和网上的资料就是学不会!”
二之宫冲莫城囧露出一个温柔而疲惫地微笑,对他说道:
“想学的话我以后可以教你,现在我还需要你帮个忙,”二之宫指向休息室对面的厕所说道,“去拿拖把来拖下地吧,免得有人滑倒了。”
“嗯!”莫城囧连连点头,这种非常时刻,即便只是能多做一点点小事,也能让一个善良的少年感到满足,他立刻跑向厕所,险些因为太着急被血污和雨水滑倒,跌跌撞撞地撞在了厕所门上,忍着痛打开门走了进去。
“唉~”看到莫城囧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二之宫叹了口气,露出了一个苦笑。
“即便离开了家乡这么久,我还是会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吗,”二之宫看着手上的血,用颤抖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真的,真的是一个不该存在的灾星吗……”
就在她即将陷入回忆的漩涡中的前一刻,店外突然出现的异常响动,让她原本已经放松的精神立刻又紧绷了起来。
“喂,你们干什么,你们……啊!”那是,二之宫熟悉的一位保安大叔,从商场的一楼传来的惨叫。
“别给我挡路!”
来着不善的脚步声,在片刻的停留后,开始一步步向二之宫他们接近。
听着越来越近地脚步声,“他们应该不是冲这里来的”这种念想已经完全破碎,本能地感受到危险地二之宫,立马起身,穿着高跟鞋来了个猛扑,跑到犬熊舍地电箱面前,一把拉下了电闸。
“欸!”被突然黑掉的灯吓了一跳的莫城囧,从厕所里传出了一阵惨叫,“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别出声!”二之宫冲莫城囧大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哟,”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已经站在了店门口,“怎么摸黑接客啊,这是你们店的特色吗?”
那个男人手上,一道道金属的尖刺,正在商场走廊应急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骇人的冷光。
那是一只指虎,带尖刺的指虎,和二之宫刚才处理的,那位大叔身上的一些伤口看上去非常吻合!
蹲在角落里,看着门口开始聚集越来越多人的二之宫,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汲沫今天没有排班啊……”二之宫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