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环顾四周,莫城囧的眼前,是一片纯白的空间。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没有存在,也没有毁灭;这是一个纯粹的空间,一个纯粹到一无所有的世界。
这时,那虚无的白色中,突然有一个东西漂浮起来,慢慢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只,沾满五彩斑斓的颜料,仿佛能够绘制出整个世界的画笔。
莫城囧想接过他,这才发现,自己没有手,甚至都没有身体。
但是,即便没有抓住笔,在他好奇的瞬间,那支笔突然翻转一圈,甩了甩他的“头发”,开始在这个空白的世界作起画来。
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莫城囧隐隐有些兴奋,自己似乎很期待他会画出什么样的东西。
于是,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看着那支笔,先用黑色画出了以正方形的框。
然后,那支笔又变换颜色,在框外点出了一些深蓝色的小点,又在框的里面画了一个浅蓝色的小人,并在上面画了几条红线。
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个小人身上的红线,慢慢的延长,延长, 一直延长到地上,渐渐汇集成了红色的一滩,覆盖了小人的身躯。
“这难道,是在流血?”
随着“流血”的不断进行,小人像漏气了一般,变得越来越干瘪,仿佛就像是要死去了一般。
莫城囧,感到有些害怕了。
就在他感到害怕的瞬间,那个小人即将被红色淹没之前,那只大笔一挥,用白色将那副诡异的画面覆盖,就如同被橡皮擦擦拭过一般,白色的世界又再次归于沉寂。
“难道,”莫城囧看着那个唯一能在这个世界活动的物体,推测道,“我其实就是那只笔?”
笔因他的好奇而动,因他的恐惧而停下,也就是说,笔是由他在操纵的,所以说他就是笔应该也没错吧?
但他错了。
他不是那支笔,也不是那支笔画出的小人,而是那只笔正在绘画着的,纯白色的世界。
……
“哈~”
深吸一口气,莫城囧再次睁开眼睛,他首先做的,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五根手指,一根不少,在空中灵活地摆动了几下,是他仍旧活着地证明,他松了一口气。
透过手指间,从LED灯管发出的刺眼白光,莫城囧看见了天花板上那独特的,用来挂输液吊水的,可以前后移动的铁钩子,这是只有医院才会有的布置。
“咔。”
就在他还处在懵懵懂懂的状态的时候,他的右手,渐渐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疼痛,以及一种湿漉漉,粘嗒嗒的感觉。
艰难抬起脖子,莫城囧扭过头,发现一个黑长直齐刘海的睡凤眼女人正趴在他的床头熟睡,嘴里咬着他左手三颗手指,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些他听不懂的日语。
“店长?”莫城囧看到二之宫的脸,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意识渐渐恢复了清醒。
“老莫!”听到莫城囧的声音,和他的床位隔了一个帘子,相邻病床的人,拉开了他们病床间的帘子,“你醒了吗,你还好吗!”
“杀只鸡?”莫城囧看向自己的基友,但目光并没在他身上停留,而是看向了他身后的病床上,那位面色沧桑的中年大叔。
“那位大叔没事吧?”
“呃~嗯,没事,”沙之烬灭转身给中年大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医生拍过片了,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脑震荡,只是些皮肉伤而以。你也没有伤到内脏,已经都包扎好了。”
“杀只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城囧问道,“那位大叔,究竟是……”
沙之烬灭握紧了手里的纸,用力一攥,往旁边一丢,撞到了垃圾桶边沿,没丢进去。
起初,在莫城囧询问那人的身份的时候,沙之烬灭还低头抿着嘴,摆弄着手指,犹豫不决不想开口。
但最终,一方面觉得对不起伙伴,一方面也知道瞒不住,便还是向莫城囧道出了实情。
“这是我爸。”
“欸!”莫城囧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然后赶紧用手捂住嘴,贴心的确认店长没有被吵醒后,再继续小声地对沙之烬灭说道,“沙叔叔?我记得沙叔叔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人会老的啊,你以为都跟你家那个怪物一样啊。”
说完,沙之烬灭沉默了一会儿,抓住脑袋,把头埋了下去。
“哈……对不起。”
“啊~没事,没关系的。”虽然从刚才开始沙之烬灭的语气就不太好,但莫城囧理解,自己父亲受了伤,任谁心情都会很糟的,所以并没有因此动怒。
这时,莫城囧才发现,刚才消失不见的沙之烬灭,整个人也是灰头土脸的状态,虽然这人平时就没什么活力,从他的乱发,手腕上七零八落的电击器,手臂的擦伤和衣服的残缺上,还是能感觉出他此刻的狼狈,想必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莫城囧掀开自己的被子和衣服,看了看自己被绷带包好的伤口,再看了看旁边的仍在熟睡的店长,趁机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看着二之宫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店长你也有今天啊。”莫城囧轻声说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后,便收回手,转向了沙之烬灭。
“杀只鸡,”莫城囧一脸严肃地问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
沙之烬灭抬起了头。
“第一,发生了什么?然后第二,”他抬起手,用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需要帮助吗?”
“噗,”看着总是悠哉游哉地好友少见地严肃模样, 沙之烬灭那张沮丧地脸上,总算也是恢复了一丝笑意,“你还是老样子啊。”
“彼此彼此。”
“但这个事,说来话长啊,”沙之烬灭坐直身子,看向身后病房的那扇门,“在此之前,我们先来应付一下马上要冲进来的那个家伙吧。”
“那个,小妹妹,不要再医院走廊上乱跑啊,喂!”门外传来的护士的叫喊声。
“欸?”
然后,话音刚落,一个红黑色想见的身影,就猛地撞开门冲了进来。
“哥哥!”莫城璃几个箭步冲到莫城囧床边,把二之宫一把扒到地上去了,焦急地看着哥哥说道,“你还好吧,没受伤吧,没有被吓傻吧,没有被吓到失忆吧?”
“不至于啦!你哥没胆小到那个程度啊!”莫城囧忍不住吐槽道,吐地自己的伤口都开始隐隐作痛。
“啊~晚饭结束了?”被扒到地上的二之宫,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好,”沙之烬灭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既然都醒了,我就开始给你们讲讲,我爸爸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