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宗创与一处世人难以找寻的世外桃源之中,这里依山环水,景色宜人,偶尔还能看见几个美丽的身影往返,她们都是白莲宗的弟子,每一位都是有着不同韵味的美人,练功闲暇之余还挽手相伴一同燕语轻言谈笑风生,但万般风情不及那一位赋予倾国醉神之容的痴情女子。
白夕抱着一坛刚封存好的美酒,在白若兮的帮助下拨开那颗醉仙桃树下的泥土,这是她离开剑辰后改不掉的习惯,每一年花开最伤心念情之时,她总会默默摘下那初开的桃花放入酒坛中酿制桃花酿,那思念之情就像这桃花酿一般经过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醇香无比。
但白夕今日发觉到了异样,眉头紧锁,这让在一旁的白若兮感到奇怪“姐姐,你怎么了?”
“奇怪……我的桃花酿少了一坛。”白夕语气略带有些委屈和生气。
“让我看看……”白若兮见状马上俯身查看,果不其然,九坛桃花酿少了一坛,而且还是存放最久的那一坛。
“别伤心,姐姐,我一定会把偷酒贼揪出来的!”
“不必了……那人就在上方。”
白夕昂首瞧见桃树的枝干上躺着一人,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深埋的桃花酿。
那人注意到白夕的视线后,回眸一笑,扶着枝干起身“女娃儿,你这酒可真是好酒啊……”
话音刚落,白若兮就出剑一击挥砍而去,那人连忙跳下躲开,白若兮的攻击追击而来,那人发出一声沉重地叹息,腰间亮出一剑便直接弹开白若兮的剑,转身一个肘击把白若兮击飞数米,待白若兮缓过劲来,五脏六腑都剧痛无比,咬着牙大喝。
“你这个家伙!跑来我白莲宗撒野,偷走姐姐的桃花酿!今日就休想离开了!”
“这天底下还没有老夫去不到走不了的地方,小女娃可莫要小瞧老夫啊——”
老者的身影似醉汉一样跌荡起伏、飘忽不定,一个眨眼就闪至白若兮面前。
“请不要伤害她。”
白夕不紧不慢地来到白若兮身边,抓住老者伸出的手臂,尽管老者根本不想伤人,但出手的力道还是震荡在她原本就重创的丹田,难受地嘴角溢出一丝血。
老者由拳变掌,输出一股祥和之气进入白夕体内,为其疗伤“你这女娃真是爱乱来……罢了,去喊你家的那位出来见我。”
白夕也放开了老者的手臂,其实她根本没有限制老者的实力,对方似乎并没有认真起来的样子,白夕料到老者来此一定是有求于人,所以才有恃无恐,淡淡一笑“偷喝了我的酒,又打伤了白莲宗的人……于情于理好像都是你的不对,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
“哈哈,你这女娃儿甚是有趣,既然都明白我的性子还能跟我讲道理……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
附近白莲宗的弟子们也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看见有男人出现在这里,纷纷出手拦截。
可惜她们对于那神秘老者来说,完全不够看,一拳砸地的余威都能够振晕接近的敌人,白莲宗的弟子前前后后昏了过去,那老者痛饮一壶腰间存带的佳酿后,才缓缓开口“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太心急了啊……就真不怕我痛下杀手啊!”
白夕面对老者施加的压迫面不改色。
“如果你想要杀我,又何必跟我浪费口舌?我早已经看淡了生死,我啊——可是犯了一件不可原谅的错。”
面对摆出一副要杀要剐请随意的白夕,老者砸吧了几下嘴喝了一大口桃花酿,身为一名老酒鬼第一口就品尝出来桃花酿的香醇之味有一部分大概是因为赋予一种寄托,心底生出几分惜才之感“老夫可不是那种爱弑杀之人,看在那坛美酒的份上,老夫也无法对一个把心血灌养而入的痴情儿出手……唉,能告诉老夫那般滋味究竟是源于什么吗?”
白夕完全不理解老者叽哩咕嘟在说什么东西,只知道对方没有太多恶意,更多的是惆怅。
“珍视之人不论天涯海角,即使分隔一方也有重逢之时,我害怕面对他,我这一生做错了很多事情,唯一伤害最深的一人只有他了……我如今也算是尝到了报应,心染上孤独的痛楚,只能在那桃花飘零的季节释放……”白夕双手放在胸口,眼角湿润,嘴唇也随之微微颤动。
一阵香风过后,一双手把白夕揽入怀中,轻柔秀发安抚着,即便是在无情的存在也为白夕而有温存,清朗柔和的嗓音凑在其耳边。
“早就告诉过你了……绝对不要把真心交付给任何一个男人,到头来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变得满身伤痕却换不回他的转身……”
看着自己的宗主母亲白缘浅露出冷艳的表情,白夕含着眼泪的微笑是那么牵强“既然你也经历着痛苦,为何还要拆散那么多苦苦相爱的人啊!你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啊!”
面对女儿的质疑,白缘浅只是轻叹一口。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又为何执迷不悟,我只是想让她们看清现实而已,男人是善变的,他们会为了更好的选择抛弃过去,女人就如同一件不合身的衣服一样被丢掉,可笑的是居然还想要贴紧他们……这样卑微的模样真是丑陋,与其如此,由我来保护她们不被伤害就好了,你也是一样的,懂吗?”
“丫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霸道野蛮啊……”
一阵幽幽地叹息让白缘浅偏移视线冷冷地盯着。
“老家伙,事到如今你还来找我干嘛!你们所有人都是坏蛋人渣……我恨透你们!特别是他!有朝一日我会亲生杀了他!你救过我一条命,这是我欠你的,所以,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滚吧!”
“唉,岛主的良苦用心你还是不明白啊……”
此话一出,白缘浅如同一只被惹毛的喵咪一样暴躁如雷“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王八蛋!我把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他,他却仅仅因为不愿放下上位者的身份,就算怀着身孕的我,只要对他产生了威胁,也依然下令赶尽杀绝……可笑的是我最初还对他抱有希望,可这百年的的时间冲淡了一切感情,现在的我只有恨意!轩老,你当年替我挡下那个混蛋派来的杀手,护我安全产下孩子,这份恩情没齿难忘——但请你不要再接近白莲宗了,我不想看见任何和他有关的事物,只会让我作呕。”
轩峰陷入沉默,似乎想着什么。
白夕扯住白缘浅的衣袖,用最锐利的话语戳穿白缘浅的伪装“真的是这样吗——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母亲,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恨他啊!”
白缘浅的表情很是挣扎,一下子甩开白夕“一派胡言!我现在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那你又何必生下我,又何必来酗酒灌醉自己,又何必在等待你想要的答案呢?”
白夕的犀利三连击让白缘浅哑口无言。
“这全都是因为爱也包括恨啊!你能对他产生强烈的情绪,不就是因为依然还爱着他吗!你根本没办法真的恨一个深爱的人,真是一点儿也不坦率……”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应该是想要杀了他才对啊……为何我会难受。”白缘浅情绪激烈,绝情剑意也随着忽明忽暗。
“因为你爱他的分量超越了恨。”
白夕转守为攻,反手就扑进白缘浅的怀中抱住那纤细的的腰,嘴角勾起笑容“谁叫我们是母女呢?还有着同样的烦恼,其实母亲你恨的只有自己才对啊!因爱生恨什么的完全不是啊!你一定很爱很爱他才对嘛!”
“骗人……怎么会……”白缘浅的泪痕已经彻底暴露她的想法。
“咳咳……虽然有些唐突,但老夫来这里其实是想要告诉你当年的真相的——”轩峰此刻盘地而坐,弯腰鞠躬以此谢罪。
“真相……”
“不瞒你说,其实当初派我来保护夫人你的正是岛主。”
“你说……什么?”
白缘浅整个人都震惊了,要是如轩峰所说的话,派人杀她的是那家伙,保护他的也是那家伙指示的话,那如此荒缪矛盾的事实也未免太奇怪了。
“其实一切都不是表面那般平静,蓬莱早已经被不安好心之人盯上,岛主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上所诉,因为岛主自有安排,让老夫护送夫人安全离开蓬莱,毕竟当初那些杀手只是个幌子,那些家伙真正的杀招是想抓住夫人你来胁迫岛主……”
“不可能的,他那般薄情寡义之辈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死活……要来赎罪的话就让他提着自己的项上人头来吧!”白缘浅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认为轩峰大概是派来试探她的一步棋子,她再也不会上当了,冷眸一闪,出剑和轩峰缠斗起来。
轩峰一边应对着白缘浅不讲情面的攻击,一边大喝道“不管夫人你相不相信……岛主已经没有机会亲自和你说了!”
“此话……何意?”白缘浅停下来,静静地等待轩峰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
“岛主他……已经仙逝了。”
“骗人的吧……他那么强大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啊!”白缘浅愤怒地拽起被自己剑意压迫倒地的轩峰“要死……也要死在我手上啊!”
轩峰叹气“自打夫人离开蓬莱后,岛上的那些家伙发动了政变,目的就是把岛主置于死地,那个男人早早就已经料到了一切,演了一场看似很扯地抛妻弃子的戏,把自己变成一个孤家寡人一样的悲凉,让潜伏在蓬莱岛的隐患一个个跳出来送死,还给蓬莱一片安宁……”
“可为什么……他能忍心看着我那般绝望痛苦,把一切责任都归咎与自己,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救世主吗!他只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这种事情只能让我更加厌恶他那伪善的一面!”
白缘浅已经由大怒慢慢变得悲伤起来,轩峰向来作为岛主亲信不轻易离开蓬莱,如今突然出现她已经隐隐明白一定出了什么事情。
“老夫也是如此认为的……其实被蒙在鼓里的不只是夫人你,所有人都被他欺骗了,岛主他以凡仙之体成为那镇魔塔的一部分,从很久之前镇魔塔就出现了松动,身为十二仙的最后一仙的风雪月——蓬莱岛主的他完成最后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