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附体!”
“什么?”
按照理想中的样子,这一拳过后,只要戴华斌承受下,那么蕴含在拳内的暗劲就会瞬间爆发,震荡五脏六腑,虽不足以致命,却可以轻而易举让他再无为非作歹之力。然而,正当赤鸢这一拳就要命中时,戴华斌像是早已察觉的样子,唤出武魂猛然侧身,攻击直接落了个空!
“想偷袭我,你以为我会不防备你吗?这次我早就开了武魂,就凭你根本不可能......”
正在戴华斌沾沾自喜之时,赤鸢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在攻击落空的刹那急忙改变方向,以左手做轴撑在地上,身体为辅,一脚横侧一甩,速度之快,就连开启了武魂已经进入附体状态的戴华斌都反应不及,被一脚踢飞直接撞毁旅馆了大片旅馆的墙壁,整个人嵌在了里面的楼梯上。
“咳咳!”
“羽毛”带来的反噬实在是对于现在的状况不利,若不是平日赤鸢丝毫不懈怠,想着努力修行自身增强自己的实力,恐怕此时早已是别人的“盘中餐”任人宰割了。
当然按照实际上来讲,这一点在戴华斌手上是无法实现的。怎么说,戴华斌也只能算是贵族家的小孩,有着傲气会一些格斗什么的,依照家中军事的训练,的确不管是手段还是气势,或者说反应都是极其过人的。可是,这些再怎么厉害,在赤鸢眼中除了破绽也只能是破绽,等同于花拳秀脚一顿操作后,结果毫无作用。
赤鸢从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从来没有在哪些情况下,只满足于“武”的现状,她觉得,要做就要做到不断精进,直到把这一项武学能够学到活用一生,能够造福人类。
而就从这武学方面,就戴华斌这些雕虫小技,赤鸢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尽管,身体受到反噬,但是力量方面,虽说不存在“武魂”这些东西,光凭实力,也绝不会输给这些狂傲自大的小辈。更何况,自己连面对唐三的时候,可都没有全然败退这一说。
所以,戴华斌就算是武魂附体,也不可能挨得住赤鸢的攻击。
以至于,仅仅抓住这段空隙的时间,赤鸢能够立即反应过来,改变攻击方式,将重心及时倾斜然后用脚迅捷出击,这才让戴华斌终于是戳不及防之下,摔了个“跟头”。
勉强站稳住身子,尽量掩饰住创伤的过程中,赤鸢单手一用力轻而易举的解开了绳子,而原本在戴华斌面前骂骂咧咧的戴雨浩也是不再谩骂,愤怒的神情转而变成了悲伤,他也不管自己的伤势,反倒是一股劲的跑了过去,抱起自己昏迷不醒的母亲,用手轻抚她的脸颊。
“妈妈,雨浩就在这里,请您醒过来,好吗?”
“已经没有坏人欺负我了,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您了......”
“求您了,醒醒吧...雨浩,您的儿子,就在这里啊!”
戴雨浩,一个在外人表现里无论如何都十分坚强的少年,此刻,却面对自己唯一的母亲,号啕大哭着。
平时的他,极度压抑自己的情绪,尽可能不把柔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看。因为小时候的遭遇,给了他足够强大的自尊心,他不希望自己身上的遭遇,不希望自己脆弱的一面,留给任何人看,那是对他的侮辱,以及对他人格上的摧残。除了对他而言,最亲近的人以及真的以“真心”相待的人。
他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的在这里哭泣,而不是像往常一样赶紧带着母亲逃跑,就是因为,他的内心已经潜默移化的默认了“赤鸢”的存在。
要不是“赤鸢”的多次相助,他们很可能早已死亡。
所以,戴雨浩放心的将后背交给了赤鸢,他知道,赤鸢是不会像那些卑鄙小人一样,偷袭自己的,趁火打劫这等事情,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又强大,还浑身正气的人身上的。
第一时间内,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母亲。这些在她眼中看来,赤鸢不知为何脑袋里再一次频频回忆起那七人的身影,以及那个娇小的身影,他们的声音不断的出现在赤鸢的耳旁。
......
“师傅,为何您每次都要奋不顾身的去赶忙战场?难道您的性命,不比那些愚昧无知的人要更加高贵,更加有价值吗?”
“非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性命对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只要关键时候,你们可以扶我一把,就好。”
“放心吧师傅,身为您的徒儿,定与您同在!”(结果...)
......
“榆木脑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又弄得脏脏的,这样整个人土灰土脸的,又乱又不好看。”
“抱歉,我不知道。”
“哎呀,怎么又说抱歉啊,真是的,都告诉你没必要老是对我道歉了。”
“不过嘛,要补偿我的方法也很简单。记住,以后要爱惜自己知道吗?我的责任,可就是照顾好你这个木头,要是你一小心磕伤哪里,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我没那么脆弱......”
“喂,你这人怎么理解这方面这么困难呢?”
“哎呀不说了!榆木脑袋,还不快把衣服给我,我去给你洗洗。”
“啊...好。”
......
分明都是在关心自己,可为何前者听起来的感觉会让自己这么的悲愤和懊恼,而后者,却总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种互相关心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不过,为何戴雨浩的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
“雨浩,你的母亲...她怎么了?”
赤鸢走到戴雨浩旁边,关切的问道。
“......”
戴雨浩陷入了沉默。他背对着赤鸢使劲擦了擦眼底的泪水,然后又轻柔地将霍云的身体翻了过来,赫然,后背上有一道血红的裂口。
还不等赤鸢说起,戴雨浩便解释道:“我们遇到那个家伙后,本来,我想着既然窗户那边行不通,不如打开门带着妈妈一起闯出去,可奈何那人的速度比我快太多太多,而我魂力低微,根本无从抵挡,只能勉强维持住意识。可就在这时,连我都没想到,妈妈竟然为了我,把我抱在了怀里,自顾自的撞出了房门。谁知,那人逮住机会,一刀下去,妈妈直接失去了意识。可就算是那样,就算后来失神了,也从未把我放开过的,跌下了楼梯......”
“我的妈妈,一生都在期盼着一个人的到来,用奢望去仰望那高大威武的身影。她不是什么位高权大的人,也不是想要攀比不懂得礼仪,不懂得尊敬的人渣...她是我心目中,一直呵护着我,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要护着我的妈妈。”
“因为妈妈的善良,妈妈的谦让,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着我......”
“大姐姐,您说,为什么我们要遭到这样的命运?到底是命运不公,还是世界的错,还是说,我根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要不是我这么没用,妈妈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也不会这么累了。”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放弃,那样愧对妈妈,也愧对我自己。所以,在我能够亲手打败那些欺负我和我妈妈是人之前,我要掩藏自己,我要变强,直到再也无人可欺!”
一时间,赤鸢眼中的戴雨浩好像突然成长了许多,或者说,霍云的死亡成了他现在“成熟”的样子。
他十分清楚什么时候当报,什么时候应该后蓄待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我觉得,你母亲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很高傲的看着你,在天上守护你的。”赤鸢迟缓了片刻后,自顾自的为霍云把脉一番,确认真的已经到无计可施的地步后,才叹道。
“需要我帮助你吗?”赤鸢看着霍云示意道。
“不了。大姐姐你已经帮助了我们很多次了。何况,我已经选定好位置,安放妈妈的躯体。您也没必要担心钱的问题,我定省吃俭用,绝不随意挥霍浪费。”
“您的大恩大德,雨浩全都记得。等我日后能够有了对得起您的实力,再次相遇时,我定为您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此生,唯您一人,值得我,磕头拜谢!”
话了,霍雨浩缓慢地放下霍云的身体,随之,也不顾赤鸢的阻拦,转身朝着赤鸢双膝跪地,带着崇高的敬意与发自内心的感谢之情,双手叩地,头前倾下坠,对着赤鸢就是重重一拜。
“何必如此...我也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就再给你个临别礼物吧,就当,我对你的认可。”
赤鸢紧咬薄唇,用左手勒住腹部的伤口,随后,右手玄之又玄的在空中旋起一阵后,两指一并,抵在了戴雨浩的额前,顿时红光闪烁连连,过了几秒钟后才缓缓消失。
“羽毛,我把它放在了你精神的深处,日后,它不但可以帮助你增长精神方面的基础,也可以抵御想要侵蚀你意识的外敌,在关键时刻,它会代替我守护你的。”
“不过......”
“咳!”
“大姐姐你怎么了?”
这一下,赤鸢一时没收住声音,咳嗽声立马引起了戴雨浩的注意,好在赤鸢情急之下侧头连忙掩饰住了,这才辩解道,“没事,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以我的本事怎么可能受伤?倒是你,鼻青脸肿的,趁这群人还没醒,赶紧带你母亲走吧,我来善后就好了。”
“...那好吧,大姐姐你请保重。”
戴雨浩不信邪的性格让他瞧了赤鸢好几眼,但由于极力掩饰的原因,没有看出什么明确问题的他也只能作罢释怀。而在又做过几番思想斗争后,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的他,也是再次向赤鸢道谢了后,这才背着霍云,一步一步的往密林走去了。
几分钟后,见戴雨浩终于没了身影后,赤鸢又用“羽渡尘”模糊化了所有人对自己和戴雨浩他们的印象后,终于是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的,倒在了地上。
连续多次使用“羽渡尘”的力量,让赤鸢身心倍感疲惫的同时,带来的反噬所叠加下来的痛感,也是不断刺激着神经。
自己,终归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窘迫的一面啊......
咳......
不行,在这里倒下会很麻烦的,得往深处走......
赤鸢强撑着那种不适感,又磨磨蹭蹭的靠着垮掉的建筑站了起来,捂着腹部朝着街道上走。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已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而面对赤鸢这般有意扶着小腹还十分“虚脱”的样子,不少人都带着鄙夷和嫌恶的心情避开了她,没有任何人去问她怎么样,也没有任何人关切她怎么样。
毕竟,谁看到这种情况,大多不是赶紧绕跑就是视而不见,谁都不想惹事上身,况且一个陌生人,非亲非故的,根本没有那种义务。
赤鸢一个人,孤单地在人行道中行走。
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她现在感受到的,却是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羽毛”反噬的越来越深的缘故,还是由于眼前这般情景,赤鸢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特别玄乎的画面。
那是一个身着青衣的灰发女子,她手持着一把纸伞,站在山崖边,对着一枝梅花,感慨万分的轻吐道:“庭前旧梅泛新香。当时故人,如今不在旁。”
“醒时恐为梦一场,身世俱忘,何处是吾乡?”
道出这几句后,那位青衣女子竟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赤鸢,轻抚她的脸庞,在她的耳边低语道:“知晓答案的你,与我同否?”
话了,赤鸢眼前猛然一黑,当即跌倒街头,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