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EM第一社屋,由于艾伦、十香以及十凌的斗争,屋顶已经不见所踪。
本来三人鏖战,在另两人互相牵制时来个突然袭击、收割EXP,肯定会十分轻松。这是十凌原本的想法,但现在艾伦带着维斯考特离开,让她不得不自己直面『魔王』。虽然对她来说,只要认真起来就很轻松,但是....
“...不想....认真...但很想...轻松...”
十凌呢喃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不带迷茫的神情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没错!十凌是既不想认真、又想轻松地赢下这场战斗。典型的偷懒行为。
“接下来...只剩你们了吗?”
十香向士道、美九以及自言自语的十凌投去冰冷的视线,这个举动让士道不禁绷紧了身子。现在有两个问题要等着他解决。
【砰】此时有两把剑刃在互相交锋着,产出了数不尽的颗粒与刺眼的火花。这就是问题所在。
“...该怎么办...?要怎么样...”
“喂,你们不是熟人吗?话说她们超强的啊,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一旁的美九小声问道,让原本一头雾水的士道又是增添了一丝疑惑,没法回答甚至出声。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不明白啊。”
“话说你不是被贯穿了心口吗?为什么还活着啊?就算是什么特殊能力也太逆天了吧?”
被美九怼得哑口无言,士道没法再继续说下去了。就这样,全场只剩下刀剑的碰撞声,此外就无人出声了。
然而下一瞬间,正与十凌互砍着的十香,突然朝士道一行粗暴地挥下了『暴虐公』。刃身碰触地面的瞬间,一下带起了一团暴起的紫色剑气、随即扑向了二人。
“呜啊!”
“呀啊啊!”
事发突然,士道下意识将『鏖杀公』挡在身前。勉强挡下了剑气的同时,他握着剑柄的双手传来了火辣辣痛楚。
“呜...”
士道咽了咽口水,刚刚如果不是防御及时,那道斩击完全就可以让士道下黄泉了。无论如何,十香的敌对态度已经显然。
“果然是....【鏖杀公】..你这家伙,为什么会握有那把天使?”
“同样好奇...如果..你有..能力...夺走灵力...天使...也不在话下吧...”
十香发问、露出锐利眼神的同时,十凌也被吸引了浓厚的注意力、向士道抛以嫌恶的眼神。浓烈的敌意立马扩散开来。
“十香!十凌!你们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士道如此大喊后,十香皱起了眉头,十凌则是一脸的困惑。
“十香?你是在叫我?”
“不要叫我...名字...我们难道....很熟..吗?”
十香直直盯着士道的双眼,十凌将视线落到士道身上后、露出疑惑的神情。十香不仅忘了士道,连自己的名字也一并忘却。而十凌不知为何,似乎还记得自己的些许,可也忘却了士道的存在。
“为什么...会这样——”
[士道!士道!能听见吗?]
此时,从士道的右耳中响起【沙沙】的声响,随后琴里的声音传来。没时间犹豫,士道赶忙回答。
“琴里!通讯恢复了吗?”
[恩,多亏整个楼顶被炸飞,干扰电波总算是解除了。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被艾伦刺穿胸膛——期间,十香就变得怪怪的,就像之前十凌那样。而十凌现在在这里,她也是十分怪异。难不成是灵力逆流吗?”
[不,情况不应该是那样...总而言之,现在的十香和十凌根本不可能对士道抱有好感。]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得像对十凌时那样?”
[原来如此,到头来要做的事都一样啊。士道,做你该做的事吧。]
一时间没能理解琴里的话、但不一会儿就明白的士道立刻会意。而在此时,像是要打断士道自言自语的场面一般,冰冷若霜的声音从十香嘴里传出。
“喂,你在碎碎念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些什么,但在此之前,我要先处理一下你们这些杂碎。况且你看起来,保有的力量根本比不上之前那个女人,和我面前的少女。”
十香说完,便一下举起『暴虐公』——【嘭!】挡住了侧面,十凌的突袭。
“你这家伙,真是烦人啊。搞突然袭击,这算什么啊。”
“不论怎样...战术...终归为...战术....有用就好...死吧...”
【红嗡嗡嗡】被黑紫巨剑架住的鲜红剑刃一闪亮光、随后变得越来越亮、亮到要闪瞎眼的程度后——
“....!”
接着整个剑刃以十凌、十香为中心,一下爆破开来。爆出的浓厚粒子里,夹杂着滚烫、锐利的红晶碎片。而目标不局限于十香,它们也四散开来,碎片随即扑向了士道等人。
【砰!砰!哗啦】“咕啊!”
尽管士道举起『鏖杀公』的时机还算及时,但谁知、那红色晶片被挡下后,像烟火一样爆开来,其产生的粒子立刻覆盖住了士道的双手臂。而每当士道挡下一片,粒子便会在他的手臂上燃烧、传来如地狱火灼般的痛感。
为此,士道只是勉强挡下两片后,就被碎片贯穿了双臂。可还有碎片在如饿狼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而,士道本以为要降临的痛楚,被美九的喊叫声构建出的音墙所阻隔。【pangdang!铃铃铃——】
碎片被阻挡后,立刻掉落到地。而士道身上的碎片也在缓缓消散、但鲜红的液体随之流出,让他不免颤声连连。
“美九...”
“你,你你可不要误会了哦~我说过的吧?最讨厌你这种男人了。哼!你说过的吧,就算牺牲自己也要去救十香,那现在就是你负起责任的时候了。”
火焰燃烧后,痊愈的士道督了美九一眼,并深深地点了点头。
“啊啊,说的对啊。”
重新握好『鏖杀公』,士道猛盯着眼前交缠在一起的少女。随后他嘴里念念有词。
“那接下来...【勇气】!”
“你在说些——哇哦!”
【嗡嗡嗡】一团橙色球体忽然出现在士道身前,让美九不禁吃了一惊。球体漂浮了一会儿,立刻就钻入了『鏖杀公』的刃身。
“十凌...再次说声抱歉。喝啊!”
【哗啦!】狠狠地斩下巨剑,一道橘色的波状剑气随之出现在划过的轨迹上,并向前迅速运动。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看来我——!”
正与十香交缠的十凌本想继续发力,好压制十香之际——猛地转头,发现一道剑气正朝自己袭来。但察觉之时,已经是没法躲开了。
如果继续和『魔王』纠缠,那么被打中后就会陷入劣势,假使现在放开...
在短时间内迅速想出了最佳方案,十凌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迅速脱手,并被橘色剑气猛烈冲撞。
【轰隆隆!】“咕啊啊啊啊!!!!”
发出了尖叫声、似乎十分痛苦的十凌被剑气带着,直接撞在了墙壁上。随后剑气化为道道气息,钻入了十凌体内。这让她再次叫出了喘息,并浑身颤动着。
“...呼啊...呼啊....”
“虽说不知你们耍了什么花样,但帮助我的人情。我记下了,但不会还。所以现在,你们该死了!”
.........
“所以说,只要给你制造接近她的机会...就有可能对吧?”
“美九?”
美九兴致饶饶地问道,未等士道回答,她便原地地转了一圈、随后用高跟鞋底猛踏地面【咯咯!】。
“破军歌姬——【轮舞曲】!”
随后地面上,立刻伸出好几根音筒,布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像是故意设计一般,全部朝向了十香。
“我会在四面八方封锁住她的行动。话虽如此,如果对手是她,再加上那边躺着的十凌,我也不清楚能撑多久。不过应该能短时间控制住她,你就在此期间,试试看你所谓的方案吧。”
眼里没有迷茫,美九凝视着士道,如此解释。士道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十香,立刻弹起。
“我做!”
“那,我就要开始了。哈呜——”
美九弓起身躯,猛吸了一口长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音立刻响起,回荡在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借以音筒,美九的声音集中在了十香身旁。接着,仿佛一双无形大手,十香的手脚瞬间被紧紧缚住,让她全身不自然地扭转起来。最后,转变成了像是稻草人的样子。
“哼!真是吵死了!”
十香向下聚齐双手,却又被拉回原位。随后,似乎是发现了控制来源,她狠狠地瞪向美九。同时,随着十香的每一次施力,美九的高音时弱时强。
.......
然而,美九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发不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
嘴里的声音逐步变得沙哑,宛若沙锤一般,只是有【沙沙】的细微声响从美九嗓中震动着。
“啊啊啊...啊..库...为——!”
即便想要呢喃“为什么”,也不成声,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咻咻】的沙哑声响。
【pengci!】待美九的声音消失、音筒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中,不见所踪。很显然,束缚着十香的音环也就此消去。
“哼!尽耍些小聪明!”
高举『暴虐公』,十香满脸的不悦。而且,攻击目标不是士道。
“什...?!”
——而是绝望地跪坐于地,呆呆望着自己双手的美九。
“竟然想将我束缚?还是先掂量掂量你几斤几两吧!”
发出了一声不屑,十香将『鏖杀公』挥下、向美九斩出了一道致命的利刃。
“....啊..啊啊...”
还想发出叫声,美九张动着嘴唇。果然,除了嘶哑声就没有多余的声音了。美九绝望地笑了笑,她已无力再去闪躲那朝自己逼迫而来的暗紫色剑气。
现在,就依凭她身上的单薄灵装,根本不可能扛住这一击。
无可奈何了。
美九除了歌唱,就还是歌唱。特长什么的,不存在。
(——我会加倍地否决你!)
(——没有谁比她更重要!)
记忆如马灯一般,在美九眼前再现。据说是将死之人的遗念。
失去了『歌』,再没有人再愿意捧美九;失去了『声』,再没有人愿意保美九;失去了『音』,再没有人信美九。
这一切、这些事从好久以前,就透然清楚了。
那么,自己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可以享受三位精灵、无数奴仆的服侍,明明可以就此享受美好的时光。为什么要来到这生死将离之地?
她又笑了,带有一分自嘲。
——因为那个,说出狂言而为此奋斗的男人,五河士道。
——因为那个,为了所珍视事物而陷入疯狂的少女,羽月十凌。
只有一次也好,她真想看看。
那打从内心,为他人付出爱的,真实的人类。
如果...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这个男人...
如果能再早一些遇到她们...
如果....自己可以成为她们之中的一员
——所谓家人,到底会是怎样的感觉?也许早就可以明白了。
也许...我就会走向不同的路...
美九心痛地想着这一切,即便是现在表露想法....晚了...
因为...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闭上了双眼,美九淡然地选择接受事实。
而后传来士道的怒号声,不过也已经晚了....
————————
“咦?”
缓缓地睁开双眼,美九再次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而后,眼前的景象比这更快一步夺去美九的注意、让她不禁捂住了嘴。
白皑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但周围的气温却并无太大变化。凝结而成的小小冰晶在空中乱舞,但在落下之前便已化成小小水珠。
这幅情景,美九似乎见过——那是与四糸乃的『冰结傀儡』十分相似的能力
士道手脚呈“大”字状挡在十香与美九之间,而中间似乎还有一人。
随后,士道的身前,飘来数不尽的红色微粒。它们围绕在美九周围,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灼热,似乎只是在烘暖着她的身子。
这些粒子,美九也见过——那不就是十凌攻击时会产生的微粒吗?
挡在士道与十香之间的,十凌——以一己之力,帮助士道挡开了『暴虐公』的斩击。随后她浑身一颤,立马消失、出现在了不远处并疑惑地盯着自己的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会?
“美九...你没事吧?”
士道说着,朝身后的美九督了一眼。
“为...为什,么,要——”
声音还不够顺畅的美九说道。明明那么危险,明明自己没有价值,明明早可以抛弃自己....
“因为我们——约好了,不是吗?”
“咦?这——!”
士道的话让美九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她恍然大悟般地高抬眉头。
(——我当然会去拯救你!)
(——就算我会为此死去!)
全身微微颤抖,美九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而原本就在里头打转的泪,此时便【哗啦哗啦】地落下。
“啊...啊、啊。”
是这样啊。
他保护了美九,那个失去了『声音』的美九,那个变得一文不值的『美九』。
愿意在此刻,向她伸出援手。
那个男人——五河士道,他兑现了自己那个一时气急说出的胡话,那个微不足道的承诺。
呵呵,他可真是个笨蛋啊。
喉咙深处由此渗出的阵阵麻痹感,让美九梗咽了。她不自觉地向士道伸出了手。不知为何,原先只是和男人碰触指尖、就会呕吐的美九,触碰士道后也没有任何不悦。
“士道?....呜嗯..”
“....库....五河....士道.....”
方才站定远处、斩出剑击的十香用左手按住了额头,呻吟声从她的口中传出。
“库嗯...士道..?呜嗯....”
试图冷静下来的十香,将『暴虐公』举起并将左手按在了刃锋上、一用力——
“呜啊...!”
十香的左手掌瞬间在刃身上留下了汩汩的鲜血。做完这些,十香总算是冷静下来...不,不该说冷静。这应该是另一种疯狂。
“你想用奇怪的手段...来迷惑我吗?人类。”
说完,十香便踹向地面并再次飞上天空,将巨剑指向夜空。
“那好——我就大发慈悲,用一击把你们轰得省去繁琐的葬礼!”
【嗡嗡嗡】接着,在漆黑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包裹着深邃黑洞的虚空,从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暗耀宝座。
然后,那把宝座在空中忽然分解开来、变得七零八碎,并逐个附在了十香高举的剑上。
——待最后一块碎片与巨剑交融后,所成巨剑的剑锋似要劈开黑夜般地直冲云霄。
“——用我的【终焉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