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头抬起时,映入眼帘的是——
一件黑灰色的大衣,一双沾满烟尘的靴子从大衣底下露出....脸庞也是惨白无比,简直没有血肉的存在,唯一托起整体的,是白色....空洞的眼神里漂浮着两颗异色的球体,似乎要把灵魂吞噬殆尽....
七只纯白但满是污痕的手掌扯开阴影、漂浮在他的四周,好像作为守护的象征。
最重要的是,一股绝望的压迫从他身上传出————
就是这,散发出的迫力。但是,在恐惧的间隙中,还有些熟悉?
[我,Dr.Gaster,在此再次向你致意,羽月十凌。]
对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你的插手....谢谢你,让我还能待在这副残破不堪却依然“存在”的躯体。]
十凌听得一头雾水,可是对方话语里浑然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你是....谁?我为什么...”
可不是开玩笑,就像面对父母、等待严惩的孩子那般,十凌的心脏跳个不停。
[感到恐惧是吗?你不是她,你只是被牵扯进来的存在,之所以如此,没准只是凑巧....多么强大的灵魂....不不,请容许我再次做一番自我介绍。]
W.D.Gaster,中文名加斯特,至于为什么是博士身份,十凌便无从得知。面对眼前这让她感到压迫的存在,可不能多做一分懈怠。
『咚咚咚』
周遭安静得可以听见某人的心跳声,着实渲染了一股压抑。不过,大多还是对方散发出的。
[似乎,羽月十凌把它们用得十分自如呢,还给它们取了名字。]
加斯特似笑非笑,让漂浮在身边的白掌飞到十凌身边。她仔细一看,发现它们和【二重·存在】极为相似,除了大小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很吃惊吗?羽月十凌当时偷偷拿了不少数据,嘛,虽然也有跟我告知过,但她还是十分调皮的。]
用着一副老练的口吻,加斯特就像是系统失散已久的父亲一般。
透过加斯特的说明,那七只白掌与【二重·存在】的确是同一类,但又有些不同。似乎在得到加斯特的数据后,迫于现状的系统便将其同步了。
自己的身体根据数据的不同,采取不一样的适应方案......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或者说系统会成为所谓精灵的原因吧。
随后加斯特上下看了看十凌,同时,视线集中在了她的心口。而作为被盯视的对象,不论女性身体、亦或男性灵魂,十凌都感觉不自然。
[似乎成长了不少....灵魂也比那时候更加润和,锋芒少了许多。]
“灵魂,你可以看见,我的灵魂?”
比起尴尬,对于【灵魂】一类的话题,十凌更有兴趣——谁不想知道自己灵魂模样呢?
[是红色的.....好想得到它,但是,我不能——啊不!请忘了我的话,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关于得到“好结局”的方法。]
...
.....
......
......
....
...
无处不在,永不褪色;黑暗之中,他仍依然;肉身破灭,灵魂犹存;他们知晓,一切所有。
永没有安逸的生活,仅仅正常的度日;缺少正常的程序,迎来失常的陨落;时刻失常的四周,仍然存活在这里。
即便如此,他依然在某个地方。
没有人去追忆、他所留下的一切;没有人去在意、他离开前的意义;只有那深处的核心,隐隐作响着真相....
【快走!核心极不稳定,你们都必须走!】
他转身,面对他,最后一次;他开口,提醒他,最后一次。
【Gater!!!】
冲击的恍惚间,只感觉自己纷纷落下的力量,以及眼前闪过的“蓝色”————
【...我很抱歉....我,失败了....】
核心、滚烫核心,侵蚀着身体,无法维持、无法继续,最终、终于腐朽不堪。
这个世界,不再欢迎他;这段时间,不能支持他。
只能随这道门、这个空间一起,迷失在无尽的“线段”间.....
......
【...我,还没死;我,真想死去....】
灵魂已经腐朽、身躯不复存在,背负着七灵的罪孽,他倒在地上痛哭————却哭出来无尽的黑色....
结果,结果?没有结果,这件事还没完呢。
你是差错,你没用了。
......
如河流流淌着的血,伴着仿佛排山倒海般的痛苦袭来;他看着即将结束的“线段”,心里有了想法、却没有动静。
一条曾经金光波澜的长廊,如今却布满了灰尘与阴暗;原先歌喉婉转的鸟儿,如今不见了踪影。
而如今没有色彩的少年,曾经拥有着一切。
【不,别去,别去....】
沉重的话语,回荡在破旧的房间里,让房门动了一动,随后化作虚无。
但是没有任何人来。
他笑了,转身而去,最后一次;他眼里,闪耀光芒,最后一次。
他沉默,低下头来,最后一次;他眼里,高光不再,最后一次。
【——时间线,世界线的组成部分,它们编织在一起,组成了这个世界的根本。】
【——任何一条时间线,有着跟其他“线段”截然不同的结果,或者,到来不同的【访客】。】
【——在原时间线的基础上,如若出现【访客】,则再次出现不同的结果。】
现在,他正迷失在世界线间,时不时与“线段”产生的摩擦,是他取乐的唯一手段。
或者,时不时在破旧之门上作响的声音,也会让他惊喜不已。
......
嘛,我摊牌了,不想写什么高深的语句,连我自己都看不懂的文章,你们怎么可能会看得懂?写得简朴就好...对对对,那种高深的句子写多了,脑袋都会晕。
总之,先把这一段给过渡过去...这么做,无非是亡羊补牢啊。
我突然间又想去死了,真的真的。
......
[一天,两天,三天?数不清了,我到底呆这里多久了。]
他静静地心想,随着石油般的身体到处游荡。可惜,被限制在了这破旧的房间,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只能像孙行者那样。
[门再也不响了,看来即便是它们,也结束了。]
[明明只要当时狠心,我就能用那种力量,灵魂的力量。]
[就能回来,变得再度完整。]
‘嗡嗡!’熟悉的感觉在他心里发动,耳边犹如提醒一般不断作响。
[这,这是,不可能,这种灵魂只有一个人才会拥有。]
欲望开始驱使他,他于是挪动身躯。
[只要能,触及到一点点,我就可以,回来。]
“呜啊啊!哈呼哈呼!就差一点...呵呵呵,她应该是没发现我吧。”
突然,一个少女闯进了这个房间,她推开破旧的门,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于是他的落魄,就此结束了。
......
........
“Gaster,好结局可不是这个意思。”
尽管十凌已经尽可能抑制,但仍然愤怒得上蹦下窜,咬牙切齿得蒸汽升腾,怒视着眼前“一切都按最合理情况进行”的人,亦或怪物。
[...我也很抱歉,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至于办法内容:透过加斯特的剩余力量,让羽月十凌和被消耗体力的或守鞠奈同处一个空间,接着——
十凌毁灭她,结束这一切。
“明明,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然而,她活下去的条件是毁灭你们。即便如此,你也不想做吗?]
一时间,十凌被反驳得无言以对,确实,按照常理而言,加斯特的确没错.....
[如果接着下去,或守鞠奈只会陷入无止境的轮回、痛苦不堪。原本,看在【羽月十凌】的面子上,我这一次会帮你,否则...]
加斯特似乎惊愕了一阵,但没一会儿,就继续说道。
[情况只会如你想象中变得更糟,所以,我这一切都建立在【最合理】基础上的“办法”已经再好不过。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羽月十凌。]
“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Gaster,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哦?你现在倒还挺冷静,是以为我不会伤你、才这么干的吗?]
话音刚落,几根黑色的长条状物体从石油地面出现、瞬间缚住了十凌的四肢,不过她似乎完全意料到了,没有一点惊讶。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Gaster,想必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为此铺垫吧。”
[哼哼,不愧是拥有那样灵魂的存在,居然能够察觉到我的意图。对,我不会白白帮助那些只懂得吃白饭、却不自觉奉献付出的人.....]
“也就是说,确实是有通向好结局的办法对吧。”
掉进十凌的圈套,加斯特愣了一愣、接着笑道。
[啊哈哈哈哈,我未曾想到会掉入你的陷阱里....没错,的确是有那样的办法。]
十凌也笑了,动用灵力将黑色触条挣断后,逐步向加斯特靠近——
“那么,在我把你打趴下后,你可要老老实实告诉我!”
[可别太得意忘形了,光凭你被封印的灵力,你还认为能够和我抗衡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梦想不就是因此打拼出来的嘛?”
[那就溺死在你的幻想里吧,毛头小子。不仅或守鞠奈的轮回,还有这条时间线的毁灭,都会怨你!]
表面上虽说敌意满满,但加斯特不经意间的种种举动,似乎透露着一种更深奥的情感——他非常高兴的样子。
就像饲养野狗好久、终于有所回报的猎人一样。
“啰嗦,一成不变可不是我的作风。现在,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十凌捏紧双拳,让七灵在身上涌动。
“我,要给大家,带来一个真正的好结局!”
加斯特向上伸出左手,【守护】也做出反应、开始散发不同的光,如十凌一样,有着七种颜色。
周边黑暗一片,比起开阔地,十凌更适合在狭窄环境下进攻。不过没得选,而且既然场地就在这,那只能硬上了。
刚想伸出充斥青靛光的左手,十凌只觉身后一阵寒意——
结果下一瞬间,两面光轮划过她的脸庞,赤热的痛觉‘唰’地划过大脑,十凌才反应过来,将手摸向脸蛋——
受伤了,但伤口很浅。
“好快,都还没察觉到就——噗呜!”
轻言未毕,十凌又被橘黄拳头击倒,随后,在她身下造就了几颗粒子。
糟糕了,如果来不及的话....
伴随着扬起的灰尘以及轰鸣的爆破后,十凌出现在了不远处,可身上依然留有爆炸后的伤痕。
接下来,不等她多喘口气,青蓝手掌便又集中而来。
“怎么会,明明论机动性,我比他更快——不,他没有移动过,甚至闭上了眼?”
的确,加斯特从战斗开始,便一直站在原地,仿佛故意留出破绽似的。仅仅只有白掌在自我进攻。
仿佛,仿佛他和它们是一体的。就好像某个世界的【Stand】一样。
[怎么了!羽月十凌,你难道就只有这种实力吗?好好想想,至今以来的战斗你都是如何获胜的。我明白了,你还不够【强大】、没有把握【决心】。]
加斯特的话语间充斥着多重感情,有怒意、有鼓励,这越发让十凌摸不着头脑。就仿佛在训练野犬、让其成为有素的猎犬的猎人一般.....
到底是什么来路,W.D.Gaster,到底和系统是什么关系。
“无路赛!这种事不用你来教我!”
事实上,十凌多多少少察觉到了,自己已经被对方放水。这从加斯特的动作和言语就能看出来。
意愿在双手凝聚,十凌瞬间朝正向自己接近的深蓝手掌投去【耐心·铁链】——
『铿锵』一声传来,但不是手掌被缚住,而是铁链被断成两截。紧接着,又两面光轮掠过十凌的头顶。
果然,被封印的灵力还是敌不过吗?而且刚刚只要一点点,我就会毙命当场,是想戏耍我、还是单纯的手软,又或出于某个目的要留我性命?
(注:此深蓝光轮被识别为近距离攻击)
“呜?呜啊啊————”
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被高高扯起,十凌不禁惊呼一声,眼眶都在为此微微颤抖。而向上一看——自己的手臂被熟悉的青靛绳索所绑住。
“糟糕了,这样下去的话——”
[你就会成为一个活靶子...你是想这么说吧。]
话音刚落,数不清的光黄束弹向十凌袭来,这让她明白了当时艾伦的感想——立刻无间断的闪避。
“呜!呜啊啊!”
虽然被远程攻击不会真正受伤、痛觉也被降到了三成,但是,依然很痛!很痛!必须要尽快从绳索上脱身才行。
[让我们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
“可恶!”
————————
————————
什么理想?胡说八道!
或守鞠奈清楚,这是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胡话,因为自己始终是【自己】,不可能违反自己真正的目的。
父亲大人,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每当她想这么说时,脑部程序就会强制性地让她扼住,接着接着就是痛苦时光。
我们虽然体会不到,但我们心里懂的;我们虽然心里懂的,但我们还是不懂。
轮回、轮回,不断徘徊、,仿佛自己就是为了轮回而生一般。曾几何时,或守鞠奈还有过如今自己看来EX的“理想”————
希望能交上朋友,希望能和大家和平共处,希望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全是扯淡,只有绝望与我相伴罢了。现在,只要、只要把五河士道毁灭,我就能解脱了。
但,我,真的想这么做吗?
眼前的家伙,是前不久乃至前几百回都在和自己欢声笑语的少年。而他身后那个,自己道德意义上的【亲生妹妹】,也劝说过自己无数次。
自己,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答案是肯定的,为了打破轮回,或守鞠奈不得不这么做————这样做也许有点自私,却无可奈何。
【沙沙沙沙————】
宛若电视花屏的声音席卷,我看不见,我摸不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头的笔尖开始划动,写下那个故事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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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 命令执行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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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 已检测到多次失败 命令不再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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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受损 程序崩坏 启用紧急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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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VERYTHING IS IN MY HAND————Red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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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结局,要靠自己去争取————Red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