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回到圣诞节,已经过去了些许月。自那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第七世界,与文柏他们见面,也只是通过魔法见面。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和废人没有两样了...我的左臂已断,而右臂与双腿也已经瘫痪。呵...堂堂达昆考特勇者及纳特罗斯历史上最伟大的人物,居然会落到这般境地,真是可笑...恐怕我可以活着的日子也不多了,果然达昆考特勇者都命短吗...除了琳娜霍特之外,所有的前代达昆考特勇者都在三十岁左右就英年早逝了。
我看向帮我推着轮椅的夜空,自从几个月前在第七世界时断掉左臂后,她就一直羞愧得无地自容,就连晚上睡觉这个对于她来说最美好的时间,她都会默默地流下眼泪。
虽然我多次告诉她,手臂被折断并不是因为她,但她的内心中总是过意不去...因此在这段时间里,她一直都很乖,乖到我几乎都快认不清她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样,如果可以的话,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还是希望她像以前一样在我的身旁蹦蹦跳跳的...很可爱。
夜空俯下身来,附在我的耳旁轻声道:“哥哥...今天,是【十三二四世变日】的纪念日。”
十三二四世变日...这是我在击败孔明之后定下的第四世界最重要的节日...十三,代表着十三位来自第二世界与裂隙世界的强者共同围攻我,二则代表着第二世界与一月和孔明,四则代表着第四世界与我最重要的四个人“死亡”的日子,特科罗、娜塔莉、伊特...以及已经被延时死亡的我。世变日,就是第四世界变为末世的意思...
我定下这个节日,就是为了在同一天里祭奠所有人...也希望在我死后,省得夜空那小猪脑子回想我死亡的日期。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夜空伸出手来想要摇我的手臂,但在她看到我断掉的左臂后,她便将手收了回来。即便我没有回过头来看着她那令人心动不已的脸蛋,也能够感觉到她内心的悲伤...这大概就是兄妹二人心连心吧。
我对着身后的她笑道:“走吧,夜空。”
“遵命...哥哥。”说罢,她便推着我所坐着的轮椅向皇陵走去。
——命运之国皇陵
能够在这里葬下的,都是在十三二四世变日中死去的伙伴们。当然,为了更进一步明暗世界的和平,葬下的也包括了三位魔王守护者与那些历代魔王的亲信们。
夜空推着我来到了特科罗的墓前,我面对着为特科罗所铸造的雕像,凄然地笑道:“特科罗,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了吗?...你的愿望,可是一直想要超越我啊,然后成为我最得力的左右手。如今,你看...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不仅手脚动弹不得,就连魔法质与魔法聚合能都无法调动...能够做的,也就是像一个器具一样预知未来与命运罢了...你说,现在的你是否可以一击将我击败?...”
我对着特科罗的雕像自言自语道,此时我感觉自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居然也会像一个俗人一样在墓前无可奈何的叹息...
接着,我便来到了波克的墓前。
“波克·莱恩...你的死,全都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啊。好在,你的未婚妻成功在十三二四是世变日中活了下来,如果将来有魔法能够复活被魔法聚合能所杀的人,我定会第三个复活你...就像是我没有辜负石川恭平一样...希望你在黄泉之下与伙伴们等候着我的佳音...呵呵,不,等着我妹妹夜空的佳音吧,或许并没有多久时日,我便会来与你们团聚了。”
在我对波克说完这些话后,夜空的眼泪便滴到了我的颈部,她蹲了下来,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说道:“哥哥...我决定了。”
“...你这小笨蛋,决定什么了?”
“在哥哥死后,我也要跟着你一起死,这样我也可以...”
还没等她说完,我便以温柔的语气打断了她:“万万不可...”
“但是!...哥哥都死了,夜空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吗?...哥哥是我最爱的人,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还记得第一次我与哥哥过的圣诞节吗?哥哥,就是我的圣啊...如果我所信仰的圣都离开了,作为信徒的夜空,又有什么意义存活于世上呢?”她恳切地对我说道,我很明白...这个小家伙虽然平日里挺会闹事,但如果是论对我的忠心,她必定是最信任最听命于我的。
如果没有获得我的允许,她是绝对不会轻生。
“如果我的妹妹在我死后轻生的话,在你到达九泉之时,我也定然会像伊邪那美在黄泉比良坂对待伊邪那岐那样对待你...正好,我们都是兄妹呢,只是身处的位置会不同罢了。”
当我说到第七世界传说中的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时,夜空便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记得曾经我为了答应夜空了解异岛传说的请求,请各方面的专家来制作了一部伊邪那岐与伊邪那美的电影,之后与夜空一同在纳特罗斯观影院时观看,一向胆小且不敢看恐怖片的她,被那个满身蛆虫蠕动的伊邪那美吓得晕了过去...这么想来,能够做得如此逼真,看来还要托文柏再加一层奖赏给那些制片人啊。
夜空站了起来,继续推着我向前走,不用看我也知道,她现在肯定是吓得满头冷汗。
等我们到达娜塔莉的雕像前时,夜空附在我的耳旁说道:“哥哥...我错了。”
——与此同时的另一处
【月视角】
...我已经在这个第四世界游荡了两年之久,因为十三月大人中的【暴戾】给我下的诅咒,在这些日子里,我的魔法质与魔法聚合能已经被完全废除...而我,也沦为了奴隶。
现在的我已经趁乱杀死了那个从命运之国迁往欧洲的家族,夺得了他们的财富...然而现在也都没有用了。这些年来,我所受的屈辱,全都是因为迦米列·纳特罗斯!...如果没有他,我必然能够统领整个第四世界,到那时候,我再向位于第一世界的十三月大人请功,一定能够回到第一世界。
但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多如果啊!...迦米列·纳特罗斯·银色九月·达昆考特!我真是恨透你了...每天无时无刻都在恨不生啖你肉,饮你血,抽你筋,挫骨扬灰!!如果我有着能够击败你的那一天,我必然会亲手将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此时我的身体因为那道诅咒,已经残破不堪了。只是因为那一场咳血,所产生的痛苦就足矣让我晕倒数日...看来,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如果我能够再次得到十三月大人所赋予的【魔术·人体附身替代】(见第七十五章),定然可以东山再起...只可惜啊!这个世界的如果,总是让人如此悔恨不已。
在我连连叹息之后,便倒在地上。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尽从七窍溢出...那么,永别了...咲夜小姐。
——命运之国皇陵
【迦米列视角】
我与夜空已经将所有的坟墓都祭奠了一番...此时,我看到了远处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两座坟墓,便想呼唤身后的夜空推我前去看。
但当我回头看向身后时,却发现自己的背后空无一人...此时的我感觉到脊背发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如同万箭刺穿我的心脏,使我痛不欲生...
这种感觉,绝不是那所谓诅咒所为的肉体痛苦,而是发自内心直觉的痛苦!
“...许久不见啊。迦米列·纳特罗斯·银色九月·达昆考特...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你居然也会沦为此等废人的下场...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不过!即便你比鼎盛时期强大数万倍,也终不是我的敌人!!我,即是万物的主宰!!”
听到这一狂妄的笑声后,我便看向声音的源头,当我将头转过去之时,我的脸上露出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难看之色...这个画面,让我彻底崩溃...心碎欲裂...这个画面,几乎可以堪比为了成为达昆考特勇者时所看到的画面!!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穿着黑袍带着黑色面具的混账...他的右手上抓着一颗头颅...那颗头颅,便是我最爱之人——夜空·纳特罗斯·灼烧十三日·魔拉芈奥的头颅!!
那张刚才还在对我展露温柔笑容的脸,如今却满脸绝望...她已经死去了。我呆呆地看着夜空那仍有泪痕的脸蛋,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一下...不敢接受现实的我,还认为这是夜空的恶作剧...但直觉已经告诉了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可恶的畜生!!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拼尽全力想要站起来,为夜空复仇。此时的我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一向以冷静闻名于世界的我,也变得冲动不已。但无论我如何挣扎,终是无法摆脱身体的限制,只能够看着这个夺我之爱的人缓缓走来。
他手持着夜空的头颅,甚至还在不断地滴血...此时,他的手中燃起了一团火焰,将我最亲爱的妹妹的头颅给焚烧殆尽...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有着的尽是无限的空洞与黑暗...如果说那黑暗如同九大世界一般深邃,那么那光明甚至还不如位于灵魂这一单位的构成排序那么大点...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够用惨绝人寰来形容...
“那么...就让我,复仇吧...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