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纯白的世界,天空是纯白色的,大地是纯白色的,如果这个世界存在生命,我想大概率也是纯白色的吧?
就如同我所说的一样,这个世界没有生命的存在。没有生命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没有物质基础,更因为世界缺少“根基”。
所谓“根基”就是如同建筑的地基一样,承载着名为世界的建筑。毫不夸张地说,“根基”就是世界的本源。
这片空间与其说是世界,不如说是梦境。正因为是梦一样的存在,所以没有生命也是
清晨的阳光洒在随风摇动的青草上,透过窗户落在一张精致的面孔上。
那是一张精致到美丽的脸庞,金色的秀发在阳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两条英气的剑眉紧紧纠缠在一起,这痛苦的表情无疑是这张脸唯一的败笔。
——梦——
阴云笼罩着天空,似乎随时会下起雨来。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旗帜斜插在尸体的胸膛,时不时被风吹动,连带着些许的枯叶。
我是谁?
额头传来剧烈的阵痛刺激着她的神经,眼前一片血红,脸上感觉有液体慢慢下滑并滴落。
这是哪?
透过一层血色的幕布环顾四周,尸体一个接着一个,躺着,趴着,半跪着,相互重叠着,各种各样,有的缺手,有的断腿,有的头身两分,有的肠子拖在地上长达几米。
这样,那样,如此这般,如此那般,成堆的骑士尸骸到处堆叠着。
“这...这是……卡...卡姆兰……不...不!”
她无神地呢喃着,乏力的双腿忍不住后退,却牵动了手中的圣枪。
“父王……父...父王……”一声垂危之人的呻吟,惊醒了失神的她。
“莫德雷德卿!”
“父王,你...为什么,不...不承认我...我……”话还未说完,将死之人已经魂归冥府。
“不!——”
已死的反叛者从早已暗淡的圣枪上滑落倒在血泊中,像这样的血泊大大小小总有十几万个。悲鸣划破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落下。血泊开始汇聚成溪,一道血色的溪流慢慢连接血泊从而汇成更大的溪流。
我是谁?是阿尔托莉雅吗?不!那我是谁?是项少年(重生前的名字)吗?
王无力地以失去意义的圣剑为杖,失神地望着堆积成丘的骑士尸骸。雨水早已洗去眼中的血污,成千上万的尸体更深刻更清晰的刺入眼中,伴随着不知是雨还是血的泪水重重地掉落。
“不————!”一道声嘶力竭的悲鸣萦绕不断。
——现实——
美丽的可人儿猛然坐起,精致的脸庞挂着两行清泪。洁白的银牙咬破了嘴唇,血珠混合泪水滴落在被子上。
她用手擦了擦冷汗,感觉到脸上凉凉的触感,以及嘴唇的刺痛。
为什么我在流泪?不知道为什么心感觉好痛?大概又做噩梦了吧。
熟悉的房间散发着熟悉的气息安抚着急促的心跳,初升的阳光刚好照亮墙壁上挂着的油画,房间的角落还很昏暗。
“唉,真是该死!”
她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但醒来就是记不清噩梦的内容。
“啊!吵死了,该死的闭嘴!”
周围仿佛很吵一样,她狂躁得乱揉着头发。对于别人来说很安静的地方,对于她就不一样了,事实上她总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如果仅仅只是声音还好,但每次都会伴随着强烈的头痛,特别是最近越来越厉害。
“咚咚咚,没事吧,亚瑟。”伴随着敲门声,一道饱含担心的声音响起。
“没事,”亚瑟甩了甩脑袋,努力平静地说,“就是头有点疼,就和平常一样一会就好。”
话音刚落,亚瑟长舒了一口气,看样子头不疼了。每次都会这样,只要忍忍就过去了。
整理床铺,穿戴整齐,再抹平不和谐的凸起和棱角。这就是每天必做的事情。
刚刚拉开门就看见了一脸担心的凯。凯是她的义兄,每天早晨都会在门外等她起床,给她准备好的早餐。说实话,她真的很感谢凯的照顾,一直想对他道歉。
“义兄,我……”
“如果想说抱歉,那就不必了。再说哥哥照顾妹妹本就是应该的。”
她真的很感谢凯,有时候不禁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真是太好了。
“好了,这是给你准备的早餐。”凯刚说完,就拿出了一个大得有点夸张的篮子,里面放满了新鲜出炉的面包。
“虽然很感谢你准备早餐,但那一声‘妹妹’我可不能不在意啊。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弟弟,弟弟!”
“这个……”凯挠了挠头,有些犹豫。
亚瑟义正言辞的说:“虽然我确实是女性,但我一直是以男性的身份生活的。所以凯哥,无论我的思维还是灵魂都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请不要把我当成妹妹。”
“或者说,凯哥就是一个喜欢弟弟的大变态!”说着还向他投去了怀疑的目光。
“那个……再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凯落荒而逃。
“噗哈哈”看着落荒而逃的凯,她不禁笑出声来。
“姆,去看看托莉雅他们。”
她提着篮子,径直前往后院。刚刚接近,就听到木剑和盾牌碰撞的声音。估计是阿尔托莉雅和艾克特他们在训练。
“看来亚瑟阁下很精神嘛”“兄长早上好。”
亚瑟可怜兮兮的说:“艾克特真过分,面对被梦魇和头疼折磨的我,竟然用这么生疏的称呼。”然后对阿尔托莉雅不冷不热的说:“弟弟也早上好。”
艾克特听到亚瑟的调侃,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无奈。即使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艾克特也拿古灵精怪的她没有办法。
“我去转一圈,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亚瑟随意的说着,提着篮子径直前往马厩。
马厩里有五匹马,依次为艾特、莎莉、鲁塔、肖、坦克。其中,艾特是一匹红马,莎莉、鲁塔以及肖都是黑马,只有坦克是一匹白马。
“坦克,你已经吃完饭了吗?正好,你不介意去溜一圈吧。”坦克的长嘶表示同意。
坦克是她从小养大的一匹马,那时候的坦克非常瘦弱,就连马贩都不认为他能活下去,不过现在的坦克比艾特还要强壮。这五匹马除了坦克之外都是艾克特的马,其中艾特最年长,也是艾克特的爱马。另外,莎莉怀孕了,大概再过一两天就生了。
打开木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朝阳普照的草原。
艾克特居住在镇外,远离人类的生活圈。艾克特虽然喜好孤独,但也绝不讨厌人类。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地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虽然艾克特总是说因为喜欢这里的安静,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这只是借口。
一想到这儿就会心生歉意,想要向他道歉。不过,他恐怕不但不会接受,反而会生气。这就是骑士的固执,或者说是骑士的荣耀。艾克特尽到了一名骑士的职责,收养了她们,并离开了骑士的舞台隐居于此。对他道歉,无疑是侮辱他骑士的荣耀。
骑在马背上悠闲地吃着早餐,看着远处的美景,心情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感到愉悦。
她很喜欢这样吃饭,有一种前世坐火车的感觉。不过说实话比坐火车的感觉更好,因为火车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无法仔细欣赏美丽的景色。
现在是收获的季节但远处的田地却没有一个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连年的战争,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三天后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人们都去准备庆典了。
“时间真快啊。”
不知道这样的美景还能欣赏几时?看着渐行渐近的森林,她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就像童话故事里一样,反派想要实现自己邪恶的野心,然后有一个勇者站了出来,但是很可惜不是主角,所以被反派打败了。勇者打算把拯救世界的伟业交给下一任勇者,也就是他的儿子。所以他拜托了一个不靠谱的魔法师,希望他可以教导自己的儿子成为勇者,然后打败反派,拯救世界。
可现实就是现实,不是童话故事。那个勇者的继承人至今没有出现,那个魔法师的预言每年都没有成真。人们每年都会心怀希望,希望一个如预言一般的王者再一次领导他们,打败反派,过上和平的生活。
童话故事的发展她很清楚,命运的发展总是不如人愿,知道还不如不知道。
那位勇者就是尤瑟·潘德拉贡,一位被万人歌颂的王,他与反派卑王伏提庚一战,然后败北了,他的身影就这样永远地隐藏了起来。有人认为死了,有人认为只是蛰伏起来。但不管怎么样他败了。
故事已经步入正轨,王的继承人将在今年拔出圣剑,然后组建圆桌骑士,开始阿尔托莉雅传奇又悲壮的一生。
想着想着面包就已经吃完了,同时也到达了森林的入口。高大的树木遮住了阳光,近看和远看是不一样的。远看时森林在阳光的衬托下青翠欲滴,树荫仿佛温床一样,仅仅只是看一眼就想美美的睡一觉。近看时则完全不同,黑洞洞的入口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任何进入的人都将被其吞噬。
她跳下了马,想要进去瞧瞧。坦克咬住了袖子,似乎打算阻止她进入。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她随即慢慢进入森林,坦克见她如此只能在原地等待。
森林的叶子依旧青翠,随着被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原本应该是猎人经常活动的地方,但是如今却已经不是狩猎的场所了。
那些异族已经慢慢蚕食这片森林,如果单独进入这片森林,运气不好撞见他们的话,别说能否得到明天的粮食,说不定今天就要丧命。
所以坦克才要阻止她进入,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运气不可能这么糟,头一次进入森林就能碰到他们。
不过命运总是不如人愿,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