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无边的黑暗中我开始了思考。
我到底怎么了，那是梦么，为什么那么清晰，完全无法和模糊混乱的梦去比较，我在哪里？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处于闭眼状态，无力感席卷全身。我脑子在慢慢清醒，我想起来了，最后的时刻，我和王欣战斗的最后时刻，我抵近了王欣身旁，然后…
“哥哥，你醒了么。”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我耳旁出现，我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一种温馨感从心底浮现，是林渊，林渊在我身边。
我想说话，我强迫自己张开嘴，可是一丝声音也无法从声带发出，实在太虚弱了，我感觉自己躺在什么地方，还有这既视感很强烈的滴滴声音，这里是医院么？
我的手被握着，柔软的触感让我内心安静不少，我知道林渊就在我身旁，我又何必去胡思乱想呢？
“哥哥，对不起是我让你参军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林渊夹杂着哭腔的声音让我心都揪起来了，我再次强迫自己开口说话，喉咙发出轻微的沙哑低吼，但还是失败了，现在的我虚弱到连一句“没事的”话语都说不出来。
我在深潜空间里死亡是肯定的了，这就是死亡实感体验的后果么，真的感觉和死了没两样，那种战斗的痛苦和死亡前的冲击感历历在目，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了。
林渊的手依旧牢牢握住我，我却连睁开眼看她一下都做不到。
“小姐，林先生已经恢复意识了，只是还很虚弱，还需要一会可能才能睁眼做最基本的反应，我们是否继续等下去？需要的话，我再去应付一下军方。”
黄管家的声音久违的出现，依旧是那么冷静给人一种沉着睿智的感觉，我此时看不到他老人家的脸也能想到此时黄管家的姿态。
然而回复黄管家的是，只有沉默，林渊没有回答。气氛也就这么僵硬下去，林渊不想离开，但是理智告诉她此时她需要离开了，所以林渊陷入了沉默。
我能想到林渊绝对是被黄管家用能力带过来的，她的存在是绝密的，而且这里应该还在军方基地里，可能是军区医院。
我要做点什么，我必须想办法做点什么来让林渊做正确的选择。
既然我无法说出话，那么单纯的用嘴唇做发音动作呢？
我开始尝试，从一开始只能让嘴唇轻微蠕动，到我渐渐可以将嘴唇慢慢闭合了，我感觉到了可行性。
“林先生…”
黄管家似乎注意到了我想表达什么，林渊握着我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我用口型一遍遍重复了三个字，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还没恢复多少，我的极限也就是动几下嘴皮子了。
“哥哥。”
林渊将我的手微微抬了起来，我感觉到自己触摸到很润滑有些微微冰凉的皮肤上面，还有微微的气流感从手背上略过，我知道林渊在干嘛，哪怕我无法看见。
几个小时后，我终于将眼皮撑开了，白色的天花板，还有那滴滴声音的源头果然就是一旁的心跳机，和我想象的病房基本一模一样。
房间内也就我一张床铺，安静异常，林渊和黄管家已经不在了。
我感觉很奇怪，心里有一块地方似乎揪起来了，很难受，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处境，左手林渊的触感还留有记忆，最后她将我的手背放在了自己脸庞，我能感觉到，除了触感之外，还有那一丝冰凉的湿润感，林渊她…
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混乱，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了。梦也好，记忆也罢，还有我的一切，都不及有关林渊事情重要，我让她伤心了么，还是担忧？
门锁的声音响起，有人要进来了。
“你醒了。”
王欣的声音里多出几分惊喜，看来她没什么大事，只有我躺着了。
“嗯，感觉真差。”
“你没事就好，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欣看起来人很精神，那么我应该是战斗里输了么，终究我还是败了，也是，打不过一个原本就是军人的能力者不算丢人了，虽然我也不记得那瞬间发生了什么，哎。
“你好厉害，我输了。”
我由衷的发出感慨，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事后话语，但王欣表情却有些僵硬。
“怎么了？”
“你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王欣这一问我更加茫然了，什么意思？
王欣此时表情变得有些奇妙了，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打开你的投影系统，深潜实战的个人第一视线录像在个人档案里，自己看看吧。”
王欣的语气实在有些奇怪，似乎，多少带点不甘，她不是赢了么？
我点开了个人档案，打开了那份视频文件。
果然是我的第一视角录像，从开始进入深潜空间然后看见王欣仿佛一切都历历在目，我尝试拖动下面的进度条果然能进行快进和回放，我拖到了最后面，我舍身攻击的那一刻。
视频里我成了一个攻击果断不怕死亡手段凶狠的家伙，撕开了和王欣之间的距离，然后一边承受着强烈的痛苦一边寻找时机，最后一刻，王欣全力发起能力攻击的那一刻，我找到了机会，我再次缩短了那近在咫尺的距离，哪怕王欣已经反应过来，将我固定在空中，此时我的视野里我几乎可以做到挥手就碰到她了，视频里王欣此时也快到极限了，满头是汗，看起来精神也到极限了，我也是快到极限了，我隐约有记忆在，那个时候的我情况更差。
我能感觉到，最多一秒钟之后，王欣就能彻底稳定住情况，到那时候我就彻底失去了机会，再也不可能接近她了。
我当时就是这样输了么？进度条已经几乎到结尾了，只剩下几秒钟不到的进度，我就这样尽力了么？
“为什么，最后那一刻你为什么会停手？”
“啊？”
来不及回答王欣的问题，视频里的我从视野外掏出了一把手枪，真的是一把枪，我朝着王欣瞄准了，只需要扣下扳机，一切都解决了，胜利的天平顷刻间朝我倾斜，王欣已经没有余力再用能力做防护屏障了，我现在看着录像也能感觉到王欣到极限了，视频中的王欣在最后一刻表露出的只有绝望。
然后一秒钟之后，我的视线突然天旋地转在空中旋转，隐约能看见我的身子还在原地，画面哑然而止，我没有扣动扳机。
“额，那啥，我失误了吧可能…”
我有些尴尬，果然还是输了，脑袋都没了，离谱，『掩面者』看来也有极限，王欣果然强啊。
“真是失误么？”
王欣满脸的不可信，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解除变身状态下我的思维和当时差别还是很大的，有些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知道当时我完全能开出来那一枪的，那样的话结果就不同了，但是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扣动扳机？
“我记忆缺失的厉害，真的记不清了，可能我真的失误了吧，那会我真的到极限了好像。对了，我输了，按照规矩我要被军方开除了么？”
“这件事情的话，似乎是那个肌肉教官在搞事情，开除规则是无效的。教官也受惩罚了，好像被惩罚关禁闭了，今天才会出来。”
“今天才出来？我昏迷多久了？”
“四天，死亡实感可是很严重的情况，少数人甚至会真的脑死亡，你运气还算不错了。”
“哦…”
我脑子有些呆了，居然昏迷了四天，，离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