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咕噜……”温暖的水池里冒出一串气泡,维金的脑袋慢慢从气泡下浮上来。“奈米下手还真狠……”
他不知道被娜塔揍了多久,反正最后被揍得不省人事,醒来以后就发现自己泡在这个池子里。满身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打碎的骨头还没完全愈合,不过内脏到没啥大事。自己现在没法反抗,也只能老老实实泡在池子里抱怨。
“痛死了,真是毫不留情的家伙……”在想到自己下的手似乎更狠以后,他又老实地闭上了嘴。
“没想到她居然还挖了个池子,怪不得敢放心地下重手……”维金现在正泡在一个直径4米深3米的池子里,这可不是普通的池子,而是专门用来疗伤和恢复魔力的魔愈池。
池子里加入了很多炼金药物,在池底还有一个有节奏明暗的魔法阵,在它们的作用下,池水变成了淡淡的血色。“和我自己的魔力完全同频同性,吸收起来完全没有阻碍。真是的,每次都要搞得那么细致……”池水里的魔力和药物缓慢地从皮肤渗入他的体内,他感到疼痛正慢慢缓解,伤口和碎骨也在逐渐愈合。
“依托天然山洞改造的吗,奈米这么多年就住在这里啊……”娜塔迟迟没有出现,维金没有事干,索性打量起她的“家”。他和娜塔战斗的地方是大厅,在大厅最里边还有一个舞台,传闻中曾有人拜访过她,那里应该就充当了会客室。在舞台两侧有两条通道,它们联通到大厅岩壁后的另一个大厅,线状排布的石柱恰好把它分成了三部分。
三部分并没有严格地隔开,所以维金能在池子里看到另外两部分的大致情况。在他对面的房间里装满了炼金器皿和各类书籍,看来应该是娜塔炼制药物的工坊,不过她现在似乎不在那里。维金现在所在的房间里,除了那个魔愈池外还摆放着很多药物和生活用品,大概是她的诊所之类吧。最里面那个被帘布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不用想那肯定是她的卧室,不过看布料和装饰应该都是在人界买的,想必里面也她在亚金的闺房豪华吧。
维金估测了一下卧室的大小,发现它和大厅都差不多打了,不由得吐槽:“她还是这样啊,卧室装修不一定要好,但一定要够大……”
维金正吐槽着,卧室的帘子被掀开了,换了一身黑色浴袍的娜塔优雅地向她走来。“看来你回复得还不错嘛……”
“额,你怎么是从卧室里出来的,我还以为你在炼药呢!”
娜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药啊,其实它最多半天就能做出来啦……”
“那你还跟我说的要三天?你能不能别耍我了,我还给赶快回去救人呢!”维金见娜塔改口,显得有些不高兴,毕竟自己救人心切,真的是一刻也不想拖。
“嗯哼?我今天给你药,然后你就这样跑三天路回去吗?制药不难,但是想治好你,怎么说也要三天时间……”娜塔说完解下了腰带,浴袍顺势从她身上滑落,露出了她苍白且光滑的肌肤。
“治好我?你只要给我足够的魔力,我自己就可以瞬间恢复这些伤口,然后不用半天就能跑回去。”维金显然已经看惯了娜塔的裸 体,现在内心毫无波动仍然想着救人。
“那你就不管‘隐伤’了?”娜塔像条泥鳅一样滑入水中,灵巧地游到维金身边,没有激起一点水花。
隐伤是恶魔对一种特殊的旧伤的称呼。当恶魔产生因魔力造成的伤口时,尽管自身魔力可以迅速愈合伤口,但是外来魔力造成的影响很难完全消除,伤口处的魔力流动还是会受到轻微的影响。如果把恶魔体内魔力流动比作一条宽阔平坦的路面,隐伤就是路面上的坑洼,刚开始没有什么问题,但随着坑洼逐渐增多这条路迟早会变得寸步难行。
“……”娜塔的话戳中了维金的痛点,分手后这些年他的确不怎么注重隐伤的处理,现在被说中了只能选择沉默。
娜塔温柔地抚摸着维金结实的后背,用魔力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找出那些不易被发现的隐伤。“你在亚金那会肯定没怎么养伤吧,有些隐伤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留下的了,还有一些更早的不过只是草草处理,还是有不少隐患的……你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是怎么找出这么多的,我还在亚金的时候都没发现那么多。”
“分手之前你的身体可一直是我亲自护理的,整个亚金有谁能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些老家伙给你安排的医师能像我一样那么认真细致地检查。”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这你也知道!”
娜塔听到维金的惊叹,得意地咧起嘴角。“哼哼~你亲近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离开了。我走以后,除了那些老家伙的人之外,你还能找到几个人?你的那些支持者目前并不能胜任每一项工作不是吗?”
“……好吧,我给承认,没有你我的处境的确变得更加艰难……”
娜塔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样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检查他的身体。“其他都好说,明天我就能处理完。但是……”娜塔把左手从维金的腹肌慢慢摸向他的心脏。“心脏上的隐伤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要是处理不好,等你的魔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维金当然知道娜塔指的伤是哪个,那是斯卡在他心脏上留下的伤口。那把剑上的魔力到现在都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现在它对自己魔力的影响还很小,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复发。
“这个伤是那些老家伙留下的吧?为了解决你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不过,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它的。而且,你也是时候告诉我了吧?”
“告诉你什么?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得了,别装傻了,就像我了解你一样,你还不知道我想知道什么?”
……
“原来是这样,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想见见那个伊斯卡了……”维金把这77年里亚金发生的大事和娜塔简单复述了一遍。当然,她更感兴趣的还是和列娜有关的事。
“你可是纯粹的魔人,又不像我这种混血的方便装伪魔,你就不怕被她发现真实身份?”维金一方面担心娜塔会被发现,另一方面也在担心该怎么和列娜解释。
“你都说了她是个很好骗的小姑娘了。而且你才到人界没几个月就来指点我怎么隐藏身份了?这77年可不是白待的,我早就掌握隐藏恶魔之力的方法了,能识破我的人类估计还不存在呢!”以维金对娜塔实力的了解,她这番话的确不是假话。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除了心脏上的隐伤外,其他隐伤应该明天就能痊愈了。”娜塔走出了水池,手指轻轻一点,地上的浴袍就神奇地自动飞到她身上并穿好。
“我说,既然今天结束了,那能不能把我身上的束缚解开,还有我的衣服去哪了?”维金最开始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想泡池子的,只是被池底法阵伸出的魔法锁链缠住才老老实实“泡澡”,而且被扒下的衣服也不知道被娜塔扔到哪去了。
“这个嘛……”娜塔蹲在水池边,朝着维金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你把‘末日’告诉我,我就放你出来。”
“你一开始就奔着这个来的吧!”
“当然咯,这个池子里的魔力是设定好的,刚好够你活而已。只要我想的话,让你泡上几百年都行呢!”
“我去!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阴的套路的!”
“不知道呢~而且,维金……”娜塔突然一改之前的戏谑变得严肃起来。“你需要一个人在背后支持你,何况好不容易见面你也别想甩掉我……”
听到娜塔话语中的坚定,维金知道自己无法再让她置身事外,决定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她:“好吧,但是关于‘末日’我也不知道多少。你还记得‘禁地’吗?”
“‘禁地’?你是说那个几乎没人去过的无名遗迹吗?它不是被你炸了吗?”“禁地”是一处一万年前的建筑遗迹,里维金家不算很远。没人知道它在一万年前是做什么的,只知道被荒废以后老人们告诫年轻人不要进入那个地方,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所谓“禁地”。维金成为至高魔人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不详为由,亲自炸了“禁地”。
“是啊,我就是在那里知道‘末日’的,所以我才会炸了它……”
“在你成为至高魔人之前我就听你讲过‘末日’了,你早就想炸了它,只是成为至高魔人以后才有这个权利是吗?”
“对,我以前进入过一次禁地,你还记得吗?”
“你是说你233岁生日那天晚上?那个时候我生病了,没能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没几天就听到了你闯入禁地的事。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突然就变老实了,而且希拉和莫斯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娜塔还在想这和“末日”有什么关系,突然像被电击一样跳起来,喊道:“你在那个时候就知道了‘末日’?!你之所以突然开始干起正事也是因为这个?”
“算是吧……那晚上你生病没来,我觉得很没意思,然后就拉上我姐和我弟偷偷闯进禁地冒险。现在我都后悔那个时候要叫上他们,我一直觉得他们性情大变和那晚上有关……”希拉是维金的姐姐,莫斯是他的弟弟,三个人原本感情很好,但自从那晚以后就渐渐疏远。
“我本来还挺遗憾来着……你们到底在禁地见到了什么,值得让你们变化这么大?”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幅残破的壁画还有一本快风化了的笔记,还是绮罗依写的……”
“什么!绮罗依?!她的笔记怎么会在那里?她最后可是在人界长眠了啊!”娜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说中的英雄的笔记怎么会在一个废弃的遗迹里面,还是魔界的遗迹。
“是啊,我们也很疑惑。在她的笔记里提到了‘末日’。‘末日’早就发生了,而魔界就是它的余波。”
“余波?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阻止‘末日’来着?怎么又说它已经发生了?”娜塔被维金的话整得一头雾水。
“我就长话短说好了。远在魔界诞生之前,有个人或者东西他弄出了某样东西或者事件,绮罗依他们把它称作‘末日’。魔界是末日的残渣形成的,而恶魔之力是末日剩余的力量。
“所以从一开始魔界的资源和魔力就是极其有限的,和人界这个位面里的无数星辰比起来就是沙滩里一粒大点的沙子。在经过无数年的争斗和消耗,魔界这个最后的‘余烬’也快要熄灭了。”
“你是说……魔界快要崩溃了?如果真是这样,整个亚金都会被毁灭,怪不得你会对它那么偏执。”
“我们的先祖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在一万年前他们做了一个大胆的救世尝试——给这点余烬添加燃料。他们也的确成功了,成功用一条管道把外界的能量输入魔界……”
“管道……最初之门?!”
“没错,最初之门真正的功能是把人界这个位面的能量经过转化以后输送给魔界。先祖们用这种方法给魔界多续上了一万年,但是门最后被关上了,得不到补给的魔界很快就会熄灭。”
“所以你真正的目的是重新打开最初之门?就像万年前那样再入侵人界一次?你以前不还嘲笑过其他魔族混不下去才要去入侵人界吗?”娜塔不敢相信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她所了解的维金不应该是这样……
“我对入侵人界没兴趣,而且我只想为亚金争取利益而不是让其他魔族一起受益。你还记得吗,我在亚金时就经常研究时空扭曲,而人界天上的血月是亚金在人界位面的投影……”
“你不会是想……喂!这也太疯狂了吧!这能做到吗?”娜塔一下参透出维金真正的目的,但是这个计划疯狂到让人不敢相信。
“我要用最初之门把整个亚金都搬到人界位面,成为人界真正的月亮。以魔界其他六个部分的魔力为代价,应该能够让亚金完好无损地与人界位面融合。”
“所以你才要成为至高魔人,然后发动战争去讨伐其他魔族?为了让你进行融合的时候不受到阻碍?”
“差不多就是这样,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你……还真是个疯狂的家伙。不过你哪次‘发疯’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
……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维金不仅恢复了全部旧伤,实力还比来的时候长进了不少。娜塔也把给列娜用的解药做好了,是时候告别了。
“我这里条件有限,没法让你恢复全部实力,但是让你比刚来那会强一点到还是可以的。给,这是昏睡绵羊的解药,我多做了一些。然后制药的炼金公式我用加密过的亚金文写在这几张草稿上了,猎魔人协会能不能破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娜塔递给维金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和几张稿子,几十年没见面,没几天又要分开让她有些不舍。
“谢谢你,奈米。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一起走呢。”
“算了,我觉得你这木头脑袋想不出什么好解释给你那小搭档听。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去黑衣的地下市场就行了,那里有我的中介。”
“没想到你经商还有一套嘛。那我走了,如果有空的话,我会回来找你的。再见,奈米!”
“哦,对了,维金,我有话问你。”
“……额,什么话?”维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时候问的问题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那个叫伊斯卡的搭档,她是不是……贫 乳?”维金没有转头都能感受到娜塔那尖锐的视线。
“完了……踩到最大的雷了……”维金心里这么想着,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支支吾吾地回答:“额……贫的……”
原本十分平静的空气突然愤怒抖动起来,娜塔全身青筋暴起,怒火和不满就像火山一样喷发。“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这个变·态·贫·乳·控!!!”娜塔歇斯底里地怒吼可能整座山都能听到,因为维金看到山底的树林突然飞起一大群受惊的鸟儿。
“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哪点不被我看得通通透透,但我就是看不透你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贫 乳!贫 乳到底那点好了!!!”娜塔像着了魔一样双手疯狂地拍打着维金,维金不敢反抗只好被动挨打。
“额,这个……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贫 乳天下第一就对了……”
“啊啊啊!!!难道巨 乳不好吗?那你倒是说说巨 乳那点不好了!!!”
“额,这我更说不上来啊!反正没有贫 乳好,我也不喜欢就是了……”
顺便一题,维金之所以迟迟没有和娜塔结婚,她那对傲人的“**”要占主要责任……
“哇啊啊……你这个坏蛋!去死啦你!快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啦!可恶的贫 乳控!”娜塔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看起来还让人有些可怜。
“额,那个……”
“滚蛋!!!”
“好好好……我滚就是了……你自己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滚!不要再回来了!”
维金狼狈地逃下了山,每次谈到这个话题都是以这种情节收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