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远消失了。
熄灭也毫无意义的火焰，断绝黎星远最后的痕迹。
黄金围着山体，笼罩每一平方米的土石。金色的丝线大幅度延伸了罗维的“黄金视野”。让一切无所遁形。
除了一些怪异的设备和惨烈的景象外，没有任何其余的“活体”。
“别找那个疯子了吧?与其如此，还不如快看看有没有什么残存的资料……”
艾米尔的义体已经没法用了，此刻的她久违的使用着无人机投影。无法触碰、没有身体的的不适感让她没法有好脾气。
“人类真的可以制造出神器吗？”
罗维疲惫的坐在玻璃质感的结晶地面上，一边伸手操控增殖到海量的黄金慢慢回流、缩小，一边喃喃着。
这好似在问艾米尔，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警告，触及到知识盲区，无法解答……你问我我问谁去哦!”
无人机的桨叶忽闪着唯一能动的关节，配合艾米尔故意模仿的“智能AI”声。也依旧无法像拥有义体时一样准确表达情绪。
看着AI的滑稽样子，罗维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心救你你还笑，有这么忘恩负义的吗？快帮我想想办法!”
“哈……哈哈……我有什么办法，这附近又没有……”
罗维停下尚未说完的话，心里震惊于立即想到的可行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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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检查过了，这片机械设施的废墟里，完全没有所谓的AI义体供艾米尔使用。
各色金属与矿物的材料的确不少，就连神性稀薄的神器碎片也有一些。
但这没有意义……浪费大量功夫去提纯、铸造、甚至还要设计形态。
耗费的精力与时间，早就够寻到一处义体售卖点了。
但这并非没有办法。
无需费心熔炼铸造、不消耗一丝时间。就能修补，甚至塑造出一具义体的金属。就在我眼前。
莱茵的黄金。
只需我拿出没有被量子之枪摧毁的，艾米尔用过的损坏义体。向黄金许愿“修好它”。
黄金一定能流入这合金的艺术品，恢复它的功能。甚至会有其他变化。
这是很方便的办法，也是很疯狂的实验。
艾米尔的身体并非血肉，意识也不源于灵魂。我相信黄金并不会污染她的“思维栅格”与“存在格式”。
但……
这确是有些危险与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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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尔……”
“干嘛?”
无人机向左歪斜15度，艰难表现出疑惑的神情。
“要不要试试黄金?”
“……”
“……”
“……”
“艾米尔?”
“……嗯，我在。……我在想。”
“嗯。”
无人机上的虚幻投影，在“黄金”二字发声的一瞬间如卡顿般僵住。许久没有动作。
山体里，罗维看着投影里的身影。
他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黄金的危险性，即使已经确认它的所有作用也不可能将其确认为自己所用。
更别提，用量子的力量，数据影响机械。
如图灵魂影响肉体。
艾米尔深吸一口气，好像决定了什么。
“来吧，我决定了。”
“你确定?”
罗维仍有些犹豫。
他试探性的问着。
“我控制住黄金神的意识就是极限了，你再发生什么……”
“没关系。”
艾米尔的语气十分坚定。
投影中的她，眼神坚毅如冰山，深邃如静潭。
但她却又红了脸，关上投影。连无人机的摄像头都转向一边。
“我不想连几颗子弹也挡不住。”
“……”
AI躲闪，不想在这有些歧义的话题上再多说一句。
男人苦笑，无奈却又有些落寞地站起，拍拍裤管上从未存在的尘土。
“走吧，先去一个地方。”
……
断壁残垣中，整个基地基本所有的器械和材料都被黎星远挥霍。
只保留了此刻，这一间大门紧闭的实验室。
对建筑物的毁坏痕迹在接近这房间外壁时便戛然而止。好像这密室中藏着禁忌的物品。让狂人也忌惮。
“罗维，你确定要打开?黎星远都没有碰这个房间……应该不简单吧?”
“无所谓……大不了咱们就逃。”
罗维围着完好的钢结构仔细观察，试图再现一些秘密。
占地上百平方米，整体浇筑的外墙十分厚实，高达五米的上顶预示着这间实验室的宽大。
黄金视角早已发现这实验室有独立的供电、供水装置。只要打开门，走进去。完全可以使用。
这座山上，能够给艾米尔的义体“动手术”的最好位置就是这间实验室了。
“嗖……”
无需多语，黄金便化为利刃，轻松切除门框，使刺耳的声音同步响起。
“警告! 警告! 最终实验室遭破坏。画面已上传……”
“啧……”
发声的扩音器被立即搅碎，但有些事却无法挽回。
“艾米尔!”
“嗯。”
“准备好接入义体，咱们速战速决!”
……
九州联合国 九州 首都 禁城区 工农党办公用地 总理办公室
远在高原的实验室记录画面，无一丝延迟地出现在总理的荧屏前。
画面里，是一个14岁，黑发黑瞳的青年。身旁漂浮着一架无人机，投影出AI模糊的投影。
金色的利刃，从视频画面的角落突然出现。轻松取出被切除光滑断面的合金大门，并同时让视频结束。
“神器?”
电脑前的中年男子，扶扶自己泛光的银边眼镜。陷入了沉思。
他有着红棕色短发，精致梳成三七分的模样。淡黄瞳孔摄人且深邃，像精密的仪器般流转精光。
他是车竟珉，九州联合国工农党当届总理，同时也是车家第32代家主。
“真是多事之秋……”
他起身，手持着三个终端。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
“艾米尔?”
重归完整的义体，缓缓睁开眼睛。
金色的光圈慢慢聚焦。逐渐有了灵魂的气息。
“罗维，这感觉真的很……怪~”
明亮的实验室里，艾米尔从地上有些踉跄的爬起，好像在适应着什么。
“怎么样，是哪里有问题吗？身体不听使唤?”
“不，身体第一次这么听使唤……”
罗维想要扶住表情怪异的艾米尔。触碰到腋下的手却被少女猛得拍向一边。
“别，我现在的身体很……敏感?”
“敏感……你有触觉了!”
AI的义体不需要触觉，哪怕有。那也只是用以区别“接触”和“未接触”的单一讯号。更别提如人类般多样细腻。
这样有科研精神的罗维十分感兴趣。
试探性的，他又抓了抓艾米尔的腰侧。
“啊!哈哈~别哈哈哈~罗维~好痒!”
“嘿……痒?”
“别闹了罗维!真的~哈哈哈哈~停停停!”
无法忍受搔痒的艾米尔笑得花枝乱颤，哪怕罗维停下动作也让她喘息不已。
“啊……呼……。罗维，没什么事……咱们就赶紧走吧……实验可以一会在做。”
“嗯。”
走出实验室。两人站在一起，遥望着整座山的残破与惨烈。
“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可是AI诶，这问题不应该我问你吗？”
“是啊……”
虚拟之门在两人身后浮现，透出一片绚烂却无聊的天地。
“我不会再神隐了，哪怕会遇到各种麻烦。总是躲在虚拟世界哪怕安宁也毫无意义。”
“你去哪我都陪着，不如说，是你离不开我吧?”
“确实呢。”
男人转身，走入虚幻的门扉。
而女子，也紧随其后。宛如一个人类。
“走一步看一步吧。”
虚拟之门关闭，空洞山体，再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