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九州异常调查局年度展会还有一周时间。
在这向外界展示异常调查局本年度成就、对外宣传、展示能力的展览会上。调查局内每一个个体和小组织都可以展示自己的工作成果。
各个部门里,除了应用部的工作人员们在忙碌着布置会场。所有人都在积极准备各自的“年度报告”。
哪怕局长,也需要做出一些成绩来“服众”。
直升机的桨叶旋转着刮起风的湍流。矛盾转身看着眯眼的青年。
此次出差,他要赶往欧洲,利用自己常年累月的神秘学知识。和白头雕异常收容所与极北联盟神代管理组织。探索一个刚刚被发现的大型秘境。
国际上的异常事务,他这保留着矛家关系网的家主最适合来回跑动。
“矛杉,你停下吧。再往前走,风就大了。”
“诶。”
“这两天如果遇到什么事,联系我。或者,找江海、找达平也可以。”
“没事,我能顶住。反倒是哥哥你,小心一点。”
青年眯着眼,神情优雅且柔美。
矛杉两天来的变化很大,甚至让看着他长大的堂哥都有些感到陌生。
不再和各位部长“过家家”,而是要到各种平日里懒得看的学术资料、档案细细研究。
甚至那足有一书架的“君子兰”结构、相关理论、使用说明。都被他近乎自残般的背诵着。
这变化是好是坏?矛盾不清楚。
他只知道,这堂弟的心思。已经开始猜不透了。
“我走了。”
“哥,注意身体,早点回来!”
矛杉遥望着飞机越来越远。
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莫德雷德,是否到达指定区域待命。”
矛杉拿起一个新终端,打通唯一的号码,直接发号施令起来。
“已到达,正按照计划等待秘境开启。”
“很好~”
男子微微睁开眼睛,蛇形的妖异瞳孔仿佛在放出微光。
“按照计划,好好发挥你的神器!一定要让“阿瓦隆”崩碎。争取让三大联合国的异常话事人全部死亡,一个都不要逃出来,特别是矛盾!”
“是。”
矛杉挂断没有温度的通话,紧紧皮夹克。
他仿佛看到万里无云的天空,出现裂纹。
……
青籁省的某处小城,一个咖啡店里。
男女莫辨的身影正在等待。
它青色眼眸闪着精光,观察四周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
“组织”来人,要与它这处在异常调查局的最大“间谍”碰面。这由不得他如平日般自在。
咖啡已经有些凉了。
“看你面前,易素盏先生。”
动听的声音,让易素盏惊奇且震撼。
他面前长久空着的椅子,不知何时已坐着一个身影。
“……黄菊?”
“打刀。”
“故土难反于岛?”
“落樱无处归根。”
“抚子,如何称呼您?”
易素盏等的人到了。
翠绿色的长发,看似休闲却显出干练的服装,无框眼镜。再加上方才惊为天人,匪夷所思的出现方式。
他知道,眼前的“接头者”并不简单。
“随你称呼,倒是您这位浪人。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吧?”
“老夫易素盏,在组织里是将军阶,您应该认识老夫吧?”
“抱歉,什么武士、什么幕僚、什么将军……我连你们组织的那位混血天皇开司先生都只知道名字。”
女子看一眼面前的饮品,不满地皱了皱眉。
“帮我换一杯,凉的怎么喝?”
“好……服务员。”
片刻后,服务员换好咖啡,用怪异的眼光偷瞄独自一人的顾客。
而易素盏直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绿发粉瞳的女人除了自己外,没有人能看到。
“你……组织里,不!天皇大人都不一定这样强……你到底是谁?”
易素盏青瞳战栗,它数年来第一次如此无所适从。
他没有感应到神性,更看不到女人身上有什么立场生成装置。
发生在这女人身上的一切,都那么不讲道理。
这神秘的“同胞”。过于不可名状。
“都说了,随你称呼。”
女人饮着咖啡,表情闲适且放松。
“我来见你只是传达一件事,那位天皇认为九州调查局这儿的时机成熟。可以进行扩张渗透了。”
“是…是吗。”
“嗯,除了这句话外,我也有想问你的事。”
女人放下杯子,认真看着眼前发抖的中性人。
易素盏很紧张,不知为何。它竟感到一种远超过江海的无形压力针对着它。让它喘不过气。
“大人您说,老…我一定知无不言。”
【 苏鲁特够不够强 】
“很强!据我调查,他的神器“莱瓦汀”可以发出极限3000度的高温……神性达到主神级。是很可怕的神器。”
“太弱了……”
压力陡然消失,让易素盏的身形一阵踉跄,颇为失态。
“大……大人,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你可以走了。我喝完咖啡就走。”
女人笑着摆手,看着男女莫辨的西装革履逃也似地结账离去。
“它男的女的?不管了……”
再饮一口咖啡,她皱眉抹掉杯沿沾染的艳红唇印。
“苏鲁特靠不住,黎先生也已经输了,这孩子更是没用……接下来怎么办呢~”
突然,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情激动起来。好像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得到完美解决。
“很好~很好啊~”
将杯底的黑褐一饮而尽,她起身。
消失在原地。
……
“老爸!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江河,平日纨绔、不可一世的他,现在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对着面前凌厉的老人怒吼着。
他是江海的亲儿子,世家子弟,宣发部这风光部门的部长。本应意气风发,现在却摔碎客厅的烟灰缸。
“今早的新闻发布会,本来是我每周最爽的时候。啊?那什么来自香岗的记者,跑在最前面!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我对你明年将辞职战斗部部长的看法?! 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我总不能当着镜头说你没脑子吧?!”
“你胡说什么!我退位是天经地义!这战斗部部长的职位。我占用这么多届,也该慢慢回归正轨了。不然,九州还以为各位部长,是终身就职呢。”
“不是吗?”
“……不是!”
老人皱着眉,受不了眼前愚笨儿子的无理取闹。
“不只是我,还有你、达平、易素盏、冯璐那可怜孩子。慢慢地,我都会替下来。让异常调查局彻底恢复……”
“你疯了!调查局是咱江家的!矛家没人了,一个老废物和一个小废物怎么可能管好咱家的调查局,爸,你想清楚一点啊!”
“这是党对矛家的约定和愿望,你我都不能、也不应该提出异议。不要多说了!”
江海正色,想要把对他来说无需怀疑的思想贯彻到孩子身上。
“疯了,一个一个都疯了!”
年轻人摔门而去,留下老人喘着粗气。
“咳……咳咳……嗬咳咳……”
也许是内心不悦,又亦或是当年战斗的隐疾。剧烈的咳嗽声,让在沙发上威严着的江海久违显露出老态。
“老爷,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无妨,把地面扫干净吧。”
肺部终于舒缓,江海看着满地尖锐晶莹。深深叹了口气。
“家门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