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的女人。
身旁花坛里,白玉兰树正值花期,莹润饱满的白色在枝头绽开,傲立在春寒之中。
少年从旁快速踱步而过,不解风情,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寻一般。
他实在无法再继续与诸雁单独相处了。
再继续下去,毫无疑问会气血上涌,暴毙而亡。
“未来会爱上这种女人,是见鬼了吧。”
单手捂住脸,他只感到脸庞持续的在升温,手心淌汗,脚掌头皮都在发麻,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有一个尖锐的声音,如同警笛一般叫嚣着。
疯女人,老妖精。
如今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愿望。
白冰,想见白冰。
想见到她,想抚摸她稚嫩的脸颊,想抱住她,嗅她脖颈之间的香气,想让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从头发的尾端滑落。
想她来稳住他蠢蠢欲动的内心。
如冰川融化火焰一般,扑灭心底燃烧而起的火焰。
大礼堂里已经结束了典礼,已经有同学三三两两走出。
楠木会的成员在学院的地位十分卓越,服饰装扮也完全是定制的,和普通的棕色小西服样式完全不同。
收腰的墨绿色小西服,领节上金色的校徽在阳光下光泽耀眼,厄尔巴小短裙裙边也是一层金色的蕾丝做点缀。在那之下,便是一层如牛奶般质感的白色丝袜,裹着修长的大腿。
看起来就像是抹茶蛋糕一般,一勺挖下,有些清苦的抹茶粉裂开,暴露出甜腻的白色奶油。
淡雅而清香。
似乎与贵族派格格不入。
却是在一片朴实的棕色中,尤其显眼。
而其中,最为亮眼的,便是被簇拥在一群墨绿色中心的少女。
屠白冰。
纵使在光团的中心,她依旧是十分亮眼。
她低垂着眼帘,略带着寒意的春风吹起墨色的长发,拂过那双狭长带着些冷清的丹凤眼,偶尔会向身旁的人睨上一眼,唇瓣微动。
“今年上半年的活动策划,学生会那群人还没送来吗?”
“嗯,还有几个活动策划在连夜赶稿。”
“效率还真是低下。”
……
屠白冰的语气里是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楠木会与学生会之间,是学院贵族派与平民派之间的斗争。楠木会等同于学院的资助方,而平民派便等同于资助的获益方,不平等的关系,便延伸出了相应矛盾。
贵族派希望获取应有的特权,而平民派则希望能够得到平等的对待。
而楠木会与学生会,便成为了斗争的顶峰。
相互牵制。
相互影响。
屠白冰拿出手机,查看了往后几天的日程,向着身侧的人漠然说道:“再给他们几天时间,要是没这个能力,或许我们应当向理事会提出一些质疑了。”
质疑学生会的存在,是否还有意义。
她的语调平静而冰冷。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副会长笑了笑,显然是已经十分熟悉屠白冰的做派了。
然而,处理完事务的屠白冰的心情并未因此放松下来,反而那双秀丽的眉毛蹙的越发紧了。
一停下思考,便不由得想起,那个突然插足她与迟关的女人。
一思及此,便烦躁不安起来。
她演讲时,一遍又一遍扫视过观众席,却始终未能看见那个理所当然在的身影。
迟关,到哪里去了?
然而,背后突然涌上的一股熟悉的暖意,像是雨后草地上溢出来的青草香气,若隐若现。
却让屠白冰有一瞬间恍惚。
迟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后,穿越重重人群拥住了她。
只是,他从来对待感情十分克制以及隐忍,丝毫不会在学校,尤其是在人群之中做出冲动的主动亲密。
然而,今天……
“发生什么事了?”
少年毛绒绒的脑袋搭在脖颈上,脸颊…呼吸都炙热的烫人,手臂紧紧的搂住屠白冰纤细的腰身。
少女如同冰川一般的神色,似乎被这份炙热稍稍溶化了些许,语气里都带上了一抹难得的柔和。
“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还用他毛绒绒的脑袋在她的脖颈上蹭了蹭。
痒极了。
屠白冰却是轻轻掐了掐他的手臂,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没有回应他的话,与迟关同样,她也不太懂得感情上的表达。
没有人教过她,而这似乎也并非是一种容易掌握的事。
作出比中心还要中心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周围人的目光也理所当然的锁定过来,且渐渐变得有些奇异。
她拉起迟关的手掌,掌心湿漉漉的,像是在表述着方才他经历过怎样紧张的情形,不禁有些疑惑。
“去休息室,你再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