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7年8月15日新卡萨布兰卡米勒斯某军事医院
新卡萨布兰卡作为地中海两岸最大的海上都市,即是摩洛哥的商业金融中心,又是地中海的门户,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好不夸张地说谁掌握了新卡萨布兰卡谁就掌握了地中海,就掌握了北非和南欧战场的主动权。
目前在米勒斯控制下的新卡萨布兰卡处境并不乐观,俗话说得好,兵败如山倒,阿尔及尔会战的惨败让米勒斯在整个北非的统治瞬间风雨飘摇,不光是沿海大城市都被地球联军攻陷,内陆中小型城市的统治也是岌岌可危,在乡村城镇里驻扎的士兵更是抵挡不了在先驱党号召下如浪潮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民兵武装。
在马德里发表和谈演说后这些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的米勒斯士兵们开始逐渐放弃一些无用的土地,收缩占领领土,并不断地向主要交通干线靠拢,在和谈实现之前最大限减少伤亡已经是地球军内部的共识。
现在的新卡萨布兰卡容纳了大量的残兵败将,城内绝大多的医院都被政府征用用来安置伤病,港口每天都有大量前往西班牙的运兵船,就连当地政府都在想尽办法把米勒斯这几年来在北非掠夺来的财富和资源转移到西班牙去,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马德里的拜伦王子就连新卡萨布兰卡也要放弃。
罗宾斯今天上午没有要紧的工作便来到医院看望还在隔离治疗的芭芭拉,就在医院床位如此紧张的当下技术部队竟然能给芭芭拉搞到一件单独病房,说来也是神奇。
罗宾斯刚走到住院部的大门口就看到了面露愁容刚从里面出来的泰格于是上前打招呼道“今天依然不能探望病人吗?”
“嗯,我刚才问了下医生,说是如果身体情况恢复的好的话明后天可以探望了。”泰格笑着开玩笑道“你这么频繁地往这里跑真的可以吗,你家的那位真的没问题吗?”
罗宾斯严肃地纠正道“什么叫我家的那位,我在重申一遍我跟法丽徳就是普通的朋友,你们这些人宁可信别人嘴里的流言也不信我的官方解答,总想搞个大新闻。”
“想搞大新闻的恐怕不是我吧,马德里的那位不刚刚搞了个大新闻出来吗?”泰格见话赶到了嘴边就接着友善地提醒罗宾斯道“你跟公主那边的人最近又进行通讯了吗,现在卡萨布兰卡的军营个个爆满,全都是从阿尔及利亚撤退回来的残兵败将,他们都是吃够了败仗打算和谈成功后跟王子殿下一起回宇宙的,你这个隶属于主战派的秘密警察小队要是还不从这片是非之地早点脱身小心招惹上什么无妄之灾,那可就吃不了兜着了。”
罗宾斯从泰格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像打太极一样地反问道“那你就不想回宇宙吗?”
泰格也是一个打太极高手,他所问非所答道“我不是一个乐观的人。”
罗宾斯笑了笑对泰格说道“那我也不怕招惹上什么无妄之灾。”
“我听说到一些传言,你后台还蛮硬的。”泰格说着说着控制不住自己的烟瘾,他点上了一根烟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听说公主殿下为了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还亲自出马了,这是不是真的?”
罗宾斯是最讨厌这种话题的,但他又没有办法回避这些话,要是霍顿那种头脑简单的人他就打算随便说两句话就糊弄过去,但是像泰格这种纵横军界多年的“老油条”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骗得了的,他先是想了一会后无奈地点点头,没说一句话。
泰格吐了一口烟雾好像嘲笑似地说道“认识那些大人物,真是厉害。”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生在普通人家,做一个父母最爱的平凡的孩子。”罗宾斯看着医院前交通繁忙的街道幽幽地说道“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奢望。”
“男人的成长就是一次艰难的重生,你能早点吃苦就能早一步长大成人。”泰格叼着香烟对罗宾斯莫名其妙地开始叙起旧来“我以前在star4的自卫队服役,在star4大选的时候我做过理查德先生的亲卫队队长,他是一个其貌不扬又有些颓废的中年男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都没法相信他就是名驰宇宙的理查德·米勒斯,但是一旦他讲起了那些高深莫测的主义和理想时,他的热情会感染所有人,就算你听不懂也会为他着迷。”
“我跟他的家人关系也很好,我吃过很多中餐馆但都没有佳慧夫人做的好吃,那时候亲卫队的小伙子们为了逗维多利亚小姐玩都管她叫叫公主,我还抱过她呢,都说女大十八变但维多利亚小姐跟小时候比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看演讲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她了,特别是她那双大眼睛,辨识度真的太高了,先生过世以后我就被调到了其他部队服役了,也就没再没回过star4,没再见过夫人和小姐了。”
“那天的演讲勾起了我这个老男人很多的回忆,这些事情我好久没有跟别人说过了,我在地球睡不着的晚上就会去想,要是现在还是先生执政的话我会在那里?我会在做些什么工作?我会不会已经结婚,已经有了孩子了?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沉浸在回忆中的泰格看起来要比真实年龄老很多,他还要说话时嘴里的烟头在不经意间滑落到地上,他这才发现那支香烟已经抽完了好久,他颇有些难堪地对罗宾斯说道“不喝酒就听我这个老男人在这里无聊的抱怨是不是很无聊,真是辛苦你了。”
罗宾斯笑着摇摇头,他有预感那个维多利亚并不是她看上去那样如白纸一般的纯洁简单,他不忍心毁掉泰格心中仅有的一点美丽的回忆,于是他避重就轻地说道“理查德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我父亲很崇拜他。”
泰格看着清洁机器人把地上的烟头收进它内置垃圾桶意味深长地讲道“可能这就是代沟吧。”
2887年8月15日新卡萨布兰卡某酒吧
拜伦王子的和谈演讲发表以后新卡萨布兰卡的米勒斯士兵们多少都有些开始松懈了,不是说他们战斗意志不坚,而是这些宇宙移民出身的士兵太渴望和平,太渴望能早一天告别北非糟糕的气候回到宇宙,回到家乡。
在酒吧吧台上一人独坐喝着闷酒的艾迪瞥了一眼在屋里围坐一团热热闹闹地推杯换盏,互诉衷肠,抒发着归家渴望的士兵们不屑地说道“切,一群没有骨气的家伙。”
酒保也是这家店的老板,他是一个不动声色却又绅士的中年男人,眼镜和胡子里都写满了时间的印记,他一边擦着酒杯一边对喝闷酒的艾迪问道“你也是米勒斯的军人吗,为什么不和他们坐在一起。”
“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不会和天真的小学生坐在一起的。”艾迪说罢一口干了杯中的白兰地,他到了卡萨布兰卡后是夜夜买醉至今没能从二哥战死沙场的阴影中走出来,他看着酒杯上自己现在颓废的样子想起了曾经叱咤风云的大漠三连星如今已化为时代的眼泪,他不由得又向老板买了一杯酒。
就在艾迪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之中时他听到耳边响起了优美的钢琴声,声音悠扬而复古,寂寞而忧伤,他看见屋内舞台上一个留着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女人正紧闭双眼在钢琴的琴键上抒发自己的忧郁并为在场的所有人奏上了一曲哀婉动人的乐章。
艾迪这个连钢琴有几个琴键都不知道的土老帽竟不觉望了出了神,他看着舞台上惆怅的美人醉醺醺地问道“那个弹钢琴的是谁?”
老板笑着说道“她是到访过卡萨布兰卡最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