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前抱着幼年精灵的少年毫无反应,睁大的眼睛里全是恐惧与愤怒,魔女的笑容丝毫未减,反而更胜。
“怎么?你这一副见了仇人似的表情,与那个人一样呢。”她将剑收入鞘内,转身坐在马车上驾驶着它往附近的城镇方向前进。
漆黑的草地上全是魔兽,和几十具人类或亚人的尸体,其他的拉马车的马都被魔兽撕咬成了碎片,而这一切西亚看不到。
“就算你再怎么恨我,你也杀不死我,呵呵呵……现在的你太弱,想报仇的话,接下来就听我的话,去找圣创教会的第二圣女艾莉丝,她会教你如何变强。”魔女脸上的表情莫名的戏谑,和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西亚此刻的心情仿佛坠入地狱,盖鲁叔叔和其他人已经死去了,他无比确定。而且面前还是杀死叔叔的罪魁凶手,但是自己没有能力报仇,反而会被轻易杀死。
“嗯?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害怕我啊?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有趣……”魔女侧过脸看着少年,微弱的光芒下,明明是那样美丽的女人,那绝美的容颜下,隐藏的却是无尽的杀机,少年想起盖鲁叔叔说的话。
[活下去。]这是最后的诀别,那一句轻语西亚听在耳里,记在心中。
现在不能反抗魔女,她身上散发的不详气息对安可莉娜影响颇深,从刚开始她就一脸惊恐地从西亚怀里看着魔女,浑身颤抖不敢说一句话,仿佛是小动物见了什么天敌一般。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哦?终于开口了啊。”魔女轻笑,她若有若无地看向安可莉娜,眼中的杀机一闪而过,“本来你如果不开口,我打算杀了这小丫头让你说话呢,呵呵。”
“不要,不要伤害我妹妹!”西亚害怕地抱紧怀里的安可莉娜,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只要放过我妹妹!”
“愚蠢!”魔女的表情突然变得愤怒起来,“想要保护你的妹妹,就不要去请求别人,就像刚才那样你无力保护那些人类一样!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垃圾,想要变强的话,现在立马就给我闭嘴!”
她愤怒的表情让西亚楞在那里,因为魔女毫无征兆地发怒,安可莉娜害怕的哭出了声,西亚赶紧安抚妹妹,而魔女回过身,专心地驾驶着马车。
西亚从那愤怒中,看到了其中他不明所以的表情,那是她对自己的自责?还是后悔,或许掩盖在深处的绝望。
马车很快离开了黑云笼罩的大地,耀眼的阳光重新撒在大地上,夕阳的余晖下,魔女散发的不详气息也仿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神圣感。
西亚擦了擦眼睛,恍惚中,他看见了魔女黑发中隐藏的几缕白丝。
一行人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小镇,西姆城。守城的门卫仿佛没看见魔女一行人般,在西亚疑惑的注视下,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一旁破旧的街道,大部分都是一些被遗弃衣不蔽体的奴隶,商摊少的可怜,这座仿佛死去的小城仿佛经历了什么,气氛沉重,让西亚感到无比压抑。
魔女带着两人走到一个旅店,她一挥手,在面前打盹的旅店老板一下惊醒,呆呆地从抽屉里一堆钥匙里,给了魔女两把钥匙。
“这把钥匙给你们,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见第二圣女艾莉丝。要好好休息哦,不然明天会很有意思的地方错过了可就没有下次了,呵呵呵呵……”魔女重新恢复的笑容里,充满了戏谑与嘲讽,“不知道她看见我送的礼物,会不会高兴呢,真期待啊。”
魔女无视站着发愣的几人,径直走向了楼上一个房间,西亚看着手里的钥匙,以及面前那毫无反应的旅店老板,他带着因为害怕魔女气息发抖的妹妹,也走上了楼梯。
夜晚是漫长的,少年辗转反侧,他不知道这样带着妹妹寄人篱下,还是似乎是仇人的魔女,会让他发生什么样的改变,他会成为一个杀人魔吗……
西亚拍了拍脸颊,看着旁边睡着的安可莉娜,他的表情逐渐舒缓。
[只要妹妹还活着就行,世上没有比她更重要的存在,她也是我唯一活着的理由了。]
在精神恍惚中,西亚进入梦乡,他梦见了他的家人,西亚欣喜地追上去,追着那仿佛触手可及的,看不见脸庞的家人。
他们笑着,展开双手。
[※※,过来让爸爸抱抱。]
[※※※,你们俩慢点,慢点。]梦中,看不清脸的男人举起自己,在转着圈圈,旁边的女人欣慰地笑着。
[我们要走了,※※,好好地保护你妹妹。]一转眼,男人和女人站在远处,朝着西亚招手。
[不要,不要丢下我和妹妹!]西亚哭着喊出这句话,面前的父母在梦中的黑幕中逐渐失去了身影,他伸手却什么都没抓到。
“不要!”西亚惊醒,他看着自己出汗颤抖的双手,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黑衣的魔女出现在那里。
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轻笑地说到:“哦?看来醒了嘛,那么该走了。”
“走……去哪里?”少年看着还在睡梦中的妹妹,他用恳求的 语气对魔女说到,“可以带上安可莉娜吗?她,我的妹妹,她对我很重要……”
“我记得我说了什么,你应该明白。”
“请带上安可莉娜……”
空气中弥漫着杀气,片刻后,便消失不见,魔女轻叹地说。
“无趣。”
待两人吃完早餐,魔女静静地放下几枚银币和房间钥匙,便带着两人离开,西亚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想不通。
只见魔女领着两人来到城外一个偏僻的空地上,她打了个响指,突然森林震荡,狂风大作,所有的鸟兽飞散而逃,凶猛的野兽和一些魔物也都纷纷在逃跑,像是躲避灾祸一样。
一头狰狞的黑鳞双角的魔龙就那么凭空出现了,在安可莉娜眼中,它浑身散发着黑气,虽然比眼前的魔女低,但是也是不敢直视的存在。
看着妹妹浑身颤抖的样子,西亚震惊的表情此时也充满了绝望,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这头黑龙,与以前大叔们说的地龙飞龙都不一样,而他所想出来的,就只有巨大两个字,恐怕得有一座大宅院那么大了,而那赤红竖眼中透露的不屑,那种王者的气息,难道是传说中的真龙种。
它缓缓低头,看着面前发抖的小不点,硕大的竖眼眨了眨,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流,把西亚和安可莉娜吹倒在地上。
“玩够了吧?”魔女冷笑道。
刚才还威风的双角黑龙突然像是见了主人的宠物一般,把头抵在地上轻轻地喘着气,生怕面前的女人生气,她笑着抚摸着黑龙的角,看着上面的裂痕说到。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晚上我不介意喝龙骨汤……”她笑的仿佛人畜无害,而旁边西亚眼尖地发现,那黑龙被魔女像是按在地上,而地面的泥板上逐渐出现了龟裂的样子……
[这……这种事情……]西亚已经彻底死心了,没有逃跑的想法,连如此强大的黑龙,都拜服于魔女的脚下,他一个平凡的人类又能做到什么。
“为什么要我去见第二圣女……”少年努力地站直身子,忍住颤抖的声音,鼓起勇气问到。
“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啊,像你这么强大的人,想要什么不应该是就能得到吗?我……我什么都做不到啊……”
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少年泛着泪光的眼中充满了惊讶,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提醒着他面前的事实,魔女高举的右手和她那看垃圾的眼神。
黑龙的竖眼里充满了惊恐,生怕下一秒那个小祖宗炖了自己,用爪子抱着头偷偷地看着面前的主人。
“因为是人类,就可以轻易地说出这种话吗?你以为我什么都能做到?呵……呵呵呵呵……”魔女的笑容不再是之前那样戏谑,而是变得厉色。
“咖兰,带上那两个人类,走了。”魔女头也不回的跳上黑龙的背部,它缓缓地起身,这时愣住的西亚发现黑龙腹部有个巨大的箱子似的布包,黑龙用爪子抓住两人,不顾一个吓昏过去的幼年精灵,一个吓得手舞足蹈的少年,将他们放进腹部的布包中并扣起来。
“去那位圣女所在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吧?”魔女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到黑龙耳边,它闭上眼睛,收起翅膀开始蓄力。
片刻后,一道黑光从森林深处急射而出,西姆城里的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流星,后来这里游吟诗人传出了黑色流星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