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下痛得發麻的小屁股,女孩這才張眼打量起周側明顯氛圍陰沉的環境。
似乎是剛才的騷動打破了這片土地的安寧,促使塵埃四處飄零,矇蔽了女孩的視野。
咳嗽兩聲過後,女孩連忙捻起黑袍衣領的一角往上扯,以此覆蓋面部避免吸入過多的灰塵。
真是的!!早知這裡沙塵這麼多,就應該出發之前到地攤那裹買個護目鏡戴上…
想多了,其實根本沒有這種東西。
……
按耐着想往回走的衝動,直到空氣的脈動變得平穩暢順,我方纔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狼藉的頹恆敗瓦,破爛程度簡直就如同地球上的廢棄工場。
看著遠處努力維持着承重結構的小木屋,卻因一堆軟沙倒塌而被還原成建工前夕的四散形態。
只令盧緹婭感覺這個破地方已經不能再破了,還是趕緊埋進地底眼不見為淨的好。
待塵埃散去,這地下遺址的輪廓才真正浮現於眼前。
遺址外圍並不全是那些破爛的小木屋,當中不乏一些手工粗糙的石製徒置屋。
這個地方比想像中的還要空曠,粗略估計也有數個運動場的大小,要不是上方只有一個直徑十米的圓坑限制了月光的照射範圍,只怕真實的面積能嚇自己一跳。
接著女孩漸漸挪動腳步,朝着遺址中心走去。
……
……
遺址中心屹立着一尊破碎的雕像,碎屑散落在滿佈刃痕的石階之上。
女孩的注意力卻落在石階上的一行小字,那灰濛且粗糙的表面刻上了歪斜着的人族語…
"這是?…"
女孩伸出手抹走了石階上的碎屑,令字體更清晰呈現在眼前。
安泰邊境-景泰村
這居然不是幻覺,看來自己真的誤打誤撞闖進來了伊娜所說的那個廢棄的城鎮…
蠍子大哥好蠍有好福,祝你來世投胎為人,不過下次有緣再見請先吱聲。
……
好了,現在是要怎麼辦?
是要原地守株待兔麼?還是要觸發什麼機關才能令怨靈現身?現身後又要怎麼吸收靈魂之力?
那滿腹的疑惑是註定沒有答案的,那自己只好一切隨緣了,摸着黑走路也未嘗不是一種辦法。
女孩觀察着雕像四周,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
再仔細看了眼外圍的木屋,也和原先的結論一樣,沒有任何發現。
究竟要怎麼做纔好!!
現在已經邁入凌晨時分,即是說我只剩下大概五個小時的時間去收集靈魂之力,一旦錯過了,難道又要再來一次這裡?別開玩笑了,若不是再來一隻蠍子,自己要去那裡找這種鬼地方?!
心煩意亂的盧緹婭只能胡亂抓起一把黑亮的髮絲,無力地發着悶氣。
不久,女孩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冷靜過後的頭腦顯然變得更靈活。
她好像發覺到這個廢棄城鎮有什麼不對勁…
對了!
竟然是一座荒廢的邊境城鎮,但為何地上一副屬於人類的骸骨都沒有?
若然沒有死過人,又怎麼會有怨靈誕生…
如果說怨靈形成與生前積聚仇恨的魔法師有關,那麼在這座遺址裏面一定有着與魔法師有關的物件!
有了目標的盧緹婭重新打起精神,開始向着她沒探索過的遺址深處邁進。
……
……
"太暗了啦!!"
看到面前漆黑如墨、根本透不出一束光線的環境,讓剛才重拾自信的自己轉眼被打為原型。
在這種環境下摸索無疑於大海撈針,待自己完全摸清遺址匿藏之處,也許天邊的肚皮都翻白了…
已經沒有時間做這些事情,我只能將唯一的希冀寄託於月光灑落的地方…以及那中心碎裂的雕像…
女孩一陣疾步便走到石階之上,這次她沒去留意那尊雕像,反而專注看著地上的碎塊,若有所思。
記得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什麼硬物才觸發了機關一樣的東西,再之後便是掉進了這座荒廢城鎮…
那麼硬物應該也是掉在這附近…
女孩目不轉睛打量着地上零零碎碎的殘片,籍由強化後的視力,自己可以一遍看清大部分碎片所混雜的石塊、木屑,卻都是些無用的物件。
女孩不願就此放棄,她試繞着雕像的周圍移步,一邊屏氣凝神觀察每一片散落的碎屑。
一圈又一圈…
直到以相同的方式繞過第十圈,她亦未能尋得一絲召喚怨靈的線索。
強忍着眼眶快要透出的淚水,女孩依舊沒有放棄眼中的觀察,甚至乎用手掘開碎屑,一直到幼嫩光滑的小手被屑尖割傷都依然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
雙臂已經麻木,再來就是連擡高雙手的力氣都一拼失去,她知道自己或許已經徹底失敗了。
那只是歷史不是嗎?更有可能只是人們故弄玄虛的產物,傳言終究只會是傳言……
就這樣,女孩無助的跪坐在地上,靈動的眼眸彷彿失去了活力般變得空洞。
真相是這樣麼?看來我已經被命運註定不能走上魔法師這一途…
也罷,這輩子作為一名平凡人也好,不用給別人再添麻煩了…再不用擔心身邊之人的安全…
……
……
[滴…噠]
微不可聞的聲響從遠方的傳來。
[滴噠…滴噠]
聲響似乎越來越接近自己。
是哪裡漏水了嗎?還是外面下兩了?不過這一切都和我無關,只要自己待在這裡直到死為此也不會有人發現吧…?
……
至穿越以來,他便冀望在異世界裡獲得新生,能夠追求另一段幸福從而擺脫過往的拘束。
但他錯了,錯以為異世界裏不該有着人性的醜陋,更錯在對追求力量的無知。
隨著白的離去以及得知自己作為詛咒之體的命途,他知道自己與夢想中的生活已經相差甚遠。
可笑的是他還打算自欺欺人,想着來到這個地方碰碰運氣以至獲得魔法協會入門試的資格。
想着不去理會那推心可測的破綻…但那是不可能的。
太明顯了,自己的身份不明難道不值得他們懷疑?伊娜又怎麼會安心將魔法協會的祕密告諸於我…
還只是認為自己太過弱小、不具任何威脅力,這樣就算祕密被知曉亦沒有所謂?
那麼…誘道自己前往這片區域,想來也是伊娜的計畫之一麼…還挺合理的啊…
這樣自己也沒有回去的必要了,乾脆就這樣餓死在這裡吧,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角落…
就在女孩的內心接近沉寂的瞬間,一道冷淡的聲音傳入腦海,牽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
"軟弱,似乎並不適合你。"
"……"
"米羅伽選擇了跟隨你,究竟證明了什麼?"
米…羅伽?
那好像是一塊魔晶,一個選擇了自己作為容器的蠢貨,是有多倒楣才會遇上這樣的自己。
"你不會認為…那個心傲的老怪物會為了一個毫無價值的軟弱女孩而捨棄作為聖獸的尊嚴麼。"
那道聲音似乎因為自己的無動於衷而帶上了一分不忿,隨即那份不忿因女孩的話語而再添上一股怒火。
"是嗎?並沒有錯呀…自己就是那麼一個沒有價值,而且軟弱至極的人。"
"你…真是這麼想的?"
"……"
"那份吸收魔晶時的勇氣去哪了?!"
"若然連那份撕裂靈魂的痛楚你都能克服,為何這小小的挫折都不能夠跨越過去?!"
"是麼…你那時候有在曼德拉研究所?"
"……"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黑袍女孩下了套,那道聲音不再出現。
"是伊娜的人麼?是她派你來的?"
"你是什麼時候跟在我身後的?"
女孩連環串珠般的質問,並沒有得到回應。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聲音頓了頓,隨後道。
"感謝你,我現在的心情好多了。"
這是由衷的道謝,並沒有半分虛假。
也許穿越至這副身軀並不是一件好事,但現在自己正被寄託兩份的心意。
一個是原主要自己代替其活下去的心意,另一份是米羅伽拜託自己要去完成的。
在完成他們的寄望之前,自己必須要活下去!
心中響起這句話的同時,白的身影彷彿出現在眼前,從她微張的雙脣可以讀出…
"活下去…我親愛的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