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早已不知这是第几次交锋了,乘着菱羽所带来的便利身形的闪转腾挪仅需须臾间便可完成,自少女头顶掠过来到其身后手中白莲径直刺出,宛若一剑东临,又似大江东去势不可挡!
然终是无果,少女转身面对那眼中一阵惊悚她来不及多想匆忙间将手中阔剑斜持剑尖朝下借着侧面那宽阔的剑身堪堪使得长剑偏离了轨道。
长剑是偏离了轨迹,但接着剑刃的锋锐亦是划破了那环绕在崇宫澪身周用以防护的斩神道韵。
侧身微调,左手间逆剑墨莲早已备在身子右侧,趁着缺口还在使尽全身气力一剑斩出直击剑身好似愈横断山岳,纵然做不到将那同属道兵的斩神一分为二,但竟生生凭着一身真气将那环绕在崇宫澪身周用以防御的道韵震得四散当场!
这是自有史以来逆剑墨莲与斩神仙剑的首次正面交锋。
上苍名剑榜——众剑榜这一代的前三:第一名,道剑白莲——“攻伐之剑”,有锋锐无双之称;第二名,斩神剑——最古仙剑,有刚猛无匹之称;而第三名,逆剑墨莲——“守御之剑”,反倒虽与道剑白莲共称并蒂莲剑,但在莫怜之前声名却远没有前而者出众,甚至不入剑榜亦不为人所知。究其根本便是无锋无刃不配称剑,与其称之为“剑”还不如说是剑形的尖头短棍,若非后来墨莲凭着此剑以及那专制防守的剑法一路砸断了榜上近三成的神兵利剑恐怕这逆剑墨莲纵使是入了剑榜也难挤进前三吧,可以说逆剑墨莲的上榜之路对于其余榜上兵刃而言着实是一场灾难。
至于那位居榜首与榜二的道剑白莲以及斩神,昔年两者皆是在无人执剑的情况下轻易震退当年众剑榜第三,今众剑榜第四的血色魔剑——血殇月……故孰强孰弱当真不好多说,因为上苍名剑榜与其说是剑榜,更像是执剑人与所持兵刃可以达到的高度,故道剑白莲之所以排在斩神之上仅是因为有莫怜执剑罢了,若问当初孰强孰若自是还未可知。
至于现在,先不说道剑白莲还是否完整,单是此时莫怜手中持的也不过是一个投影罢了,比之本体简直是天壤之别,若非莫怜剑术高超,若非对方与斩神还不契合,两剑岂还有正面交锋的机会?
没有!
过去没有,如今……更不可能有了……
“噹!!!”在挥舞的墨色长锋正面重击之下已然带着少女的手臂来到了其身侧,几乎与肩膀等高的位置。
而与之相对的莫怜手中逆剑墨莲脱手而出,他已经脱力了。这也是正常的,如健康人可以轻松举起一公斤重物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般,一场大病反复身心具疲的情况下莫说举起什么东西了,恐怕单是动一下手指也会变得有若登天之难吧。
电光火石间,三十六片菱羽尽数回归,层层相叠化为一根菱形的立方柱承载于莫怜那踮起的足尖之下,同时身形借着先前逆剑墨莲的那股反震力转动,随后两**互、爆发。
随着交互足尖沉重的点在了那由三十六片菱羽叠加的窄小陆地之上,无声中仿佛有一道“咔嚓”声响起,一道裂痕自那足尖下的菱羽出现且不断延伸至其下交叠承载的三十五片菱羽。
一脚踏出,菱羽尽碎。凭借着身体的调整将力量传导至剑刃之上。
一点寒芒而至,不可记数的海量真气化为剑罡依附于剑刃之上。
试问苍天高几许?一剑东临十九洲!
那一刻仿佛有一道凌厉刺耳的轻鸣自崇宫澪耳边响起。
那是一道刺耳的且不切实际的声音,无法记忆、无法理解、无法干涉,此时却又仿佛烙印般在她的耳中回荡。
那一剑突破了空间的阻隔,那一剑无法被岁月所束缚。
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静止。
不对,不是是静止,应当是莫怜的速度超出了这一界所能反应的极限。
然而正当莫怜的剑刃离崇宫澪仅不到一尺之时,一道白色影子自侧方的空间突然飞出目标直指莫怜剑刃。
那是一支宛若白玉青葱般的修长玉笛,笛长莫约有一尺六寸,色泽白皙圆润似是上好寒玉所制。
在这近乎静止的世界中除莫怜以为唯一一件可以移动的物体了。
对此莫怜并未在意,或者说无须在意,因为那一下即便撞在剑刃之上也并无大碍,或者说即便剑刃偏转也不过是几毫间的差距。
“噹!!!”下一刻,一道近乎无声的金属撞击声响起打破了世界的静止,震得空间几欲崩坏。
“(Ain)!”面对这一剑,在时间启动的瞬间崇宫澪几乎本能的喊出了这个词汇。
这是崇宫澪的第3天使,种子形天使,无名之天使,号称可以无视物理法则的限制将一切从世界上抹除的最强天使。
只可惜这所谓的最强天使对于莫怜而言反倒还不如先前的两个天使来得有效,无他外有的法则是无法通过世界的固有法则影响一个可以自成世界之生灵的。
其引申之处在于大道与法则的不等性,大道等同于法则而法则不等同于大道。
大道是法则的基础亦是最基础的法则雏形,即大道可以构筑法则而法则却无法反向去改写大道。若要加以解释便是如电脑编程一般,键盘上的符号可以编写出程序而程序却无法编写键盘上的符号,若去除这个字符整段程序皆会出现差错但若去除这段程序呢?在编写一段代替便是。
崇宫澪的无之天使——(Ain)虽比之世界基本法则要高上一阶却终究无法干涉在理论之外的大道。
自始至终两者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之上又谈何去影响莫怜?
然而终是出现了意外。
正当莫怜那一记剑刃展出之时,不知为何眼底忽的闪过一缕血色光华而后转瞬即逝。
剑刃偏了,偏得很彻底。
遍布碎痕的剑刃划过虚无,划破空间,宛若撕裂帷幕拨开水帘般划出一道惊异的门扉。
透过门扉所见,昏黄的天空倒映在波澜壮阔的水面在落日余辉的映照下惊起阵阵光鳞,好似自伊甸园投影在此地的梦幻。
若是此时有人探出感知便会发现门扉的对面竟是地球之上的一处海洋。
这一剑竟生生将两个世界的壁垒给打碎!
虽崇宫澪依凭<轮回乐园(Ain Soph)>所创造出的邻界本就先天有缺壁垒薄弱,但莫怜的那一剑也并非是作用在邻界之上的啊。
须知,无论是何种力量,无论力量有多强皆是需要一个相对的方向——概念!
就是概念!
莫怜那一剑的所需的方向便是对于“世界”而言“这个世界”的“崇宫澪”这个概念。
若剑刃偏移攻击便会通过概念指向崇宫澪,若是概念消失那么力量亦可经由剑刃指向崇宫澪。
莫怜从一开始便做了双层打算。
是稳健亦是无奈。
若是伤势有所好转莫怜又岂需存这般心思,无须概念、无须方向,仅需一个念头、一道意志便可将攻击尽数指向他所希望指向的地方直接灭杀!
而崇宫澪……
“啊啊啊啊啊!”娇柔的声线化作凄厉的嘶吼回荡在这个空虚的世界之中,身体之上剧烈的疼痛更是使她再无法思考。
此时的她身形依旧,齐腰银发无风而动,一身轻薄的礼服尽显娇美秀色。
然而她的身体,肩、肘、手、足,乃至那张国色天香的无瑕容颜皆是渐渐浮现出的密布且狰狞的浅细裂痕。
那是莫怜一剑残留下的力量所导致的。
没错,崇宫澪依靠(Ain)所抹去的便是“崇宫澪”存在的这个概念,故大半的力量皆是失去方向而散了。
而若无所谓的“方向”无论多么强大的力量皆会失去作用而化为四散的流光,但力量本身却还是存在的啊!纵使暂时抹除了自身存在的概念又如何?因失去“方向”而无从流动的力量只需有一丝经由短暂扩散触及到了崇宫澪身周便会再次发现“崇宫澪”这个概念,在经由莫怜先前刻意在剑气中留有的一丝意志而指引其发动绝对的攻击,那怕仅有一部分也绝不是她本身可以抵挡的。
就在此时一道身着黑袍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莫怜二人之间,他并未多说什么挥手拂袖间便化去了崇宫澪四周弥散的,乃至侵入体内扎根其中的道道剑痕。
莫怜亦是感知到了异样。对此他迅速调整身形,手中长剑紧握,足尖一点向黑袍人冲去。
真灵的肉身,纵使伤势再重一个呼吸间也足矣使其的气力回复几分了。
面对迎面而来的一剑黑袍人看似并不在意,只见他抬起胳膊露出藏于袖中的纤细手指轻轻一弹,好似掸去一片枯叶般轻松将剑刃拨到一旁。
下一刻他二人同时出手凌空相对打出了一掌,两手相合,真气化作的暴乱力量被禁锢在了二人身周三寸以内的空间之中。
这是黑袍人出手限制了力量的流动。
“意剑……”下一刻莫怜心念一动,清冷的声音在次响起化作大道的梵音,然而还未等他说完一根手指以其完全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抵在了他的眉心。
“子不语,怪力乱神。”低沉而又沧桑的嗓音掩住了莫怜的声音,化作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他接下来所打算使用的力量。
“你是……”这是他先前对崇宫澪使用的“言灵“,现在被对方用在了自己身上。
黑袍之人无视莫怜的话语说道:“这一招可不是现在用的。”
说罢,一挥手将莫怜连同他所带来的一切事物自其斩出的门扉中扔了出去,而后手掌缓缓下压。伴随着他的动作连接两界的门扉缓缓关闭。
然而真当门扉彻底关闭的那一刹那,一道莹白残刃自间隙中穿过。
剑刃自黑袍人的脖颈侧方划过,划开了他戴在头上的兜帽,自开口处掉落出一缕及腰的黑灰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