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墙之外(1)

作者:slim75 更新时间:2020/1/11 13:45:33 字数:3579

淮阴市的北部有一个小县城,名字叫淮北县,这并不是因为地处淮阴北部,而是因为它的南边紧邻淮河。淮河穿过淮阴北部部分地区,紧靠着淮北县流过去。

淮北县不大,不算繁华,但也绝不算是偏远小城。它历史悠久,据说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文化根基很是深沉,再加上历任管理者的宣传发展,淮北县的经济实力在整个淮阴也是可以排的上名次的。但,大家都知道,再漂亮的女人都有出大恭的时候,历史悠久如淮北也不例外,淮北北边的骊山镇便是淮北的大恭。

骊山镇位于骊山脚下的大平原上,镇上的建筑以两三层高的小民楼为主,没有电影院,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网吧。小镇的街道,是条黄岑岑、下雨便泥泞的土路,小镇西行三公里,就是通往县城的公路。

小镇往北数百米,有一片荒野地,在荒草蓬蒿间,有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这条小路本来是没有的,正如鲁迅先生说的“走的人多了,它便有了”。沿着小路深入荒草地,会在尽头看到一栋废弃的民楼,楼墙是黄土磊成的,顶上是瓦片的屋顶,绿油油的。这么一看,似乎没有什么人烟气。

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渲染开,红晕一点点的浸渍半边天空,少年借着懒散的阳光,推开破旧的木门,落入房中的光映照着他希冀的心。走入房中,只见两个男人站在内屋门口,里边音乐狂躁不安,像是暴雨,像是海潮,两个男人面如死水。少年颤巍巍地拿出“通行证”,男人点点头后为其让出路,少年收好“通行证”后便踏了进去。那通行证,是块儿徽章一样的东西,上面刻了只野猪一样的动物。

内屋的场面就像音乐一样狂躁不安,潮流涌动,几十个人挤在一起,手舞足蹈,群魔乱舞。他们脸上挂着不知所谓的笑,他们左摇右摆,摇头晃脑,他们进行着自己都不明意义的狂欢。男人贴着女人,女人靠着男人,却没有性意义上的懵懂,他们癫狂,他们兴奋,却没有一个人想要把身上的异性扑倒。

少年穿过拥挤的人潮来到角落里,一个平头男人站在那儿,他默默地抽着烟,像是海潮涌动时,海岸边的礁石。少年递上自己准备的六百块钱,男人收了钱,便从包里拿出三颗白色的药丸递给少年。少年拿到药丸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笑得像个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他二话不说地吞下药丸,感受气血的澎湃,音乐像是狂风,一阵阵地推搡着他的身体,而他则化成了暴风雨中的柳条。

他开始了那不明意义的狂欢!

淮阴市中心

钢筋水泥的众多建筑里,这个建筑很是显眼。首先它的外观不是其它房屋那种千篇一律的格式,而是偏向于哥特式。尖肋拱顶直冲云霄,飞扶壁纵横林立,花窗玻璃映射光晕,像是红蓝交融的玫瑰花。金色的外层镀漆和各种不明就里的宗教符号似乎是老板本人渊博学识的印证。堂皇大酒店,富丽堂皇。

包间内,满桌子的佳肴,却没有动过一口,两个男人相对而作,兴致不高。门口一侧的男人是吕伯夷,他低着头,一副自责惭愧的样子。他的对面是郑辛元,他的老板。郑辛元的脸,像是暴雨的天,黑沉沉的,只见他往桌子上摆放一小包白色药丸,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吕伯夷没有猛的皱成一团,“知道,使我们的新产品。”这个新产品,有个很有诗意的名字,梦蝶,服用后飘飘然不知自己为何物,不知自己做何事,身体和心灵将会进入一种极度舒适的层面。问题是,老板为何会拿着它?老板可是很厌恶毒品的,虽然自己贩毒,却严禁手下吸毒。

郑辛元面色冷峻,“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吕伯夷赶忙说:“不再本市卖货,不与警察正面冲突,尽量不搞大动作。”这是老板定下的准则,不管是何事,都必须按照这个准则行事,尤其是毒品交易上。

“那你知道我从哪得到的它吗?”郑辛元意味深长地问道,吕伯夷不由得汗毛直立,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郑辛元顿了一秒吧,又继续说道,“骊山镇。”

吕伯夷心脏一时间似乎漏了一拍,汗水渗出头皮,怎么回事?自己手下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可以说郑辛元麾下的人不会有人违反教条!“老大……”吕伯夷自责的说,“是我办事不力……”

郑辛元依旧面色冷淡,“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我的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他双手交互合抱,“现在我的地盘上多了个愣头青,上来就和我耀武扬威,我要你把他找出来,在把事情好好处理。”

“是。”吕伯夷果断应承下来,丝毫不怠。

“一定要快,拖久了警察可能会察觉。”

“明白。”

郑辛元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他“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走出门前,他还拍了拍吕伯夷的肩膀,“伯夷,你我都三四十的人了,不能栽跟头。”

“我明白。”

在骊山镇向北眺望,可以看到连绵的骊山山脉,郁郁葱葱,连绵数里。夕阳下,骊山的剪影像是婀娜多姿的姑娘躺在广袤的大草地上,恬静安逸。吕伯夷躺在民宿小床上,慵懒的夕阳落在脸上,身旁的窗口刚好装下了骊山的剪影,但他无暇观赏。

中午抵达这个小镇后,他就去找老板说的那个少年,然后在学校门口蹲了一个下午。少年大约十七岁吧,脸上还有那种青涩的感觉。他带少年来到一个小餐馆,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点了几个菜之后就默默的看着少年吃饭。少年虽然很疑惑,也很谨慎,但还是很配合的吃完了这顿饭。

“所以,这药怎么来的?”吕伯夷盯着少年,像是盯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女一样。

少年神色变得拘谨,害怕二字写到了脸上,他感受着面前青年灼烫的目光,像是掉入了火海中。他酝酿了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是个叫狼哥的人卖的,五百块两颗,本来是说两颗必须当时吃完,我寻思一次五百太亏了,就偷偷地留了一颗,准备之后再用的,哪知道……”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他看着青年的脸色慢慢变暗,像是黄昏十分的天空一样。

吕伯夷觉察到自己吓到这个孩子了,便摆上职业假笑,他自认为和蔼可亲地说道:“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要你告诉我你们都在哪交易的就行。”

少年迟疑了一下,还是报出了那个地方的位置。

吕伯夷躺在床上,这个“狼哥”看来是知道老板的规矩的,他在骊山镇买梦蝶的同时严格限制顾客将其带出,这个人知道要是流通了就会引起老板的注意,很明显他害怕老板,但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搞事情,难保他没有后台。这么想着,他打电话给夏玄哲,嘱托到“七点前带些弟兄到骊山镇……”

安排完毕后,他起身带上少年给他的徽章出门而去。

吕伯夷站在老旧的民房前,嘴里吸着烟,烟气从鼻孔涌出,四处飘散。半根烟后,他扔掉烟头,走进屋内,按照少年给他说的步骤进入内间。乌烟瘴气,昏天黑地,闪光灯五光十色,音乐震耳欲聋。他挤过人潮,走上DJ的位置,拔掉了电源线,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群魔乱舞变成雕塑展览,每个人都木鸡一样盯着他。

“我说……你他妈想干嘛?”一个青年带着怒火走过来,大步流星,**生风,想必就是“狼哥”了。吕伯夷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看不出来吗?帮你们散会啊!”

青年人额头皱了一团,拳头紧紧捏住,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打过来,“你算个叼毛?”

吕伯夷瞥了他一眼,面相疑惑的众人,大声地说道:“从今天起,这个聚会不会再有了,现在,所有人,该回哪儿回哪儿!”他像个发号施令的皇帝,普天之下莫敢不从。底下人本来就用了药,心里慌得很,这么一吼立马作鸟兽散。

“好了,都走完了。”他这才面相“狼哥”,和蔼地说道,“该谈正事了。”

姚子文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人闲庭阔步地走进来,二话不说地停止了派对,像是大哥一样发号施令, 而且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出离的愤怒几乎要爆发的时候他却冷静了下来,因为那个男人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却丝毫不怕自己。想到这点,姚子文不由得忌惮起来。

“你知道淮阴市的规矩吗?”男人气焰嚣张,随手拿个凳子就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姚子文。

淮阴市的规矩,就是这里的地头蛇定下的,可以说是当地黑道们默默遵守的准则,姚子文自然是知道的,“第一:不能与警察起正面冲突;第二:不能在当地交易军火;第三:不能在当地售卖毒品。”这三条,便是淮阴市黑道老大定下的规则。姚子文想着,他似乎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了,吕伯夷,可以说是淮阴市黑道的二把手。

姚子文稳住情绪,故作镇定地说道:“有问题吗?”

吕伯夷依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那么我就不必多说了吧,你在骊山镇卖东西的事,我们可不能当做没看见啊。”

听到这话,姚子文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的手下做出了准备打架的架势。“所以呢?”他问道,“你要弄死我吗?”

吕伯夷轻轻一笑,似乎是嘲笑,“年轻人别把事情想的那么严重,都法治社会了,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他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跟我出去吧,这里太闷了,出去慢慢谈。”

橘红的太阳已经没入山峦见,无边天色,赤色殷红,夕阳无限。姚子文跟着吕伯夷出来后,就没见多放说过一句话,只是站在那里,面对自己,背朝斜阳。对方不说话,他也不好问,这个人,他尽量不想与之起矛盾。

良久,引擎的声音飘来,随后,四两黑色SUV停在了吕伯夷身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人手上拿着红色的油桶。姚子文感觉事情不妙,于是厉声质问:“你想干嘛?”

吕伯夷似笑非笑,“今天只是警告。”那几个小弟拿着油桶往旧房子上泼,随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盛夏的火。旧房子本就是木质结构,在火种一点点被馋食。

姚子文没有看着那些人离去,他只是看着燃烧的大火,大火焚毁了木屋,与天空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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