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露难色，道：“一…一百匹。”
碰！
高啸一掌拍下，桌上碗筷弹起，汤水飞溅。
“不是要你盯紧马市么”，他阴着脸：“你的人都干什么了！”
“大人要我和牧民搞好关系”，管家满脸苦涩：“我总不能拦人家生意。”
“你…”
“算了，兄弟”，张腾龙道：“一百也勉强够用。”
高啸深吸一口气，才道：“算上庄里的五十匹，人骑是够了，可还要至少一百匹，驮水草干粮！”
张腾龙也不言语，看向秦无骨。
风晓知他意思。
三个人要用五匹马，最多进沙漠九十人。
三家怎么分？
张腾龙问那管家：“还有谁买了马，我们去抢过来，不就好？
管家说：“小的打听了，买马的是一个牧民姑娘。”
“哪个部族，什么时候？”，高啸问。
“五六天前，是哪个部族，小的不知。”
高啸一摆手，管家退下。
张腾龙笑道：“秦教主，你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别跟我们一起吃沙子了。”
“我教中可人没那么娇气！”，洛绫道。
张腾龙道：“高兄熟悉沙漠，你怎么说？”
高啸帮腔：“女人体弱，秦教主洛姑娘内功高深，自然无妨，可别人在沙漠风吹日晒，犯起病来确实麻烦。”
风晓一愣，这两人怎勾搭到一起？
他不由担忧，看向秦无骨。却见她一动不动，好像石雕，面色忧郁，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秦教主？”
秦无骨晃神，缓缓道：“嗯，洛绫和风晓，加上照顾我起居的八人。”
虽然她点的都是精锐，但这也太少了！
可洛绫不能公然反驳秦无骨，风晓又是外人，说不上话。
高啸喜道：“秦教主放心，姑娘住在我这庄里，出不了岔子，我让小环陪他们。”
“爹！我…”
高啸一板脸，小环不作声了。
见这事就这样敲定，风晓心中更沉。
假如高啸和张腾龙联手，地利人和全占，高啸又将女儿留下。
“秦教主？”
他试探去问，可秦无骨还是那副样子。
张腾龙道：“高兄，你看什么时候动身。”
“择日不如撞日”，高啸道：“今夜风歇，正宜北上。”
“对”，张腾龙道：“省得让别的兔崽子抢了先。”
风晓轻轻碰洛绫手，两人对望一眼。
天时，也不在这边。
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风晓回房打坐养伤，内功恢复至八成时，天色已晚。
他到庄园门前，却见百媚教这边只有十人，而高啸张腾龙，却不止八十，人数多了一倍。
风晓皱眉，听高啸解释：“我们多花三倍钱，连马商自己的马，都买下了。”
他心里暗骂一句：奸诈！
自己却没想到，高啸会这样做手脚。
秦无骨却好像不在意，道：“嗯，上路吧。”
高啸见她不计较，甚是意外，忙喊：“启程！”
四面响起：“起程！”
月明星稀，晚风渐歇，浩荡马队，向北而去。
……
走进沙漠，不管是风晓，秦无骨或高啸，都换上一身沙土色，打扮和牧民没什么两样。
就连洛绫，都用白纱缠在头上，挡住那花朵般的容颜。
“别怕晒黑，我知道让皮肤变白的方法。”
“嗯。”
“要用药水洗个澡，回去后我们一起……”
洛绫还有力气开玩笑，但她的声音哑了不少。
风晓却没精神，朝她苦笑，她也看不到。
虽然是黄昏，但热气从沙子里蒸出来，仍热得让人恨不得扔掉衣服。
但不需半个时辰，这热气就消失，取而代之的寒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一般。
风晓唇干舌燥，水放了十几天，早就发臭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喝了两口。
肚子很快抗议，就好像吞下去的，是一块石头。
那也比口渴好受一些。
坐在马背，就像在船上一样，摇摇晃晃，太阳晒得他脑袋都晕了。
他想不通。
秦无骨和高啸合作很正常，但为什么要带张腾龙一起。
他催马上前几步，秦教主的脸被白纱遮挡，只露出一双眼睛。
可风晓发现，她的眼睛里，竟有了一丝神采。
风晓一惊。
难道，她打算在这沙漠中解决？
说不定秦无法向她透露过什么，她对这沙漠，不是一无所知。
“秦教主”，风晓想了想：“你的伤如何？”
“已经不碍事了，风女侠不必挂念。”，秦无骨淡淡道。
风晓也不好多问什么。
这时，迎面吹过一丝凉风。
风晓闭上眼睛，感受着透心凉意，他头脑也一清。
这是一天最舒服的时候，裹着沙子的风，比江南的春风更迷人。
“回头，快跑！”
忽听高啸声嘶力竭喊起。
“怎么！”
风晓睁眼，见沙与天连接之处，被一排暗黄笼罩。
他心中咯噔一下。
沙暴。
“跑！”
人喊马嘶，一片混乱。
风晓跨下的沙漠马，像是知道那是危险，不用催动，自己转身，疯一般跑起来。
马蹄隆隆，人推人挤，风晓这匹马竟冲在最前面。
“洛绫呢！洛绫！”
身后远远响起：
“我在这…我在…”
这群沙漠马聪明，跑开时，彼此散开。
风晓侧脸，余光捕捉到，洛绫那一匹，还有另外十几略显老态的马，竟反身一齐冲向沙暴。
他大惊，几乎跳了起来。
只听高啸喊：“别管他们！沙漠马就是这样！”
风晓死死拉马缰，可跨下这一匹口鼻都是血，还在反向前冲，竟与洛绫越来越远。
身边一匹匹马超过，没人在意他，都在催马。
“快，跳下来！”，风晓大喊。
风晓也纵身跳下，转身去追。
可他一回头，狂风扑面，他双目登时刺痛无比。
竟让沙尘吹进眼睛里！
四下一片漆黑，眼中满是泪水。
他不敢去揉眼睛，一边顶着风沙，一边大喊喊：“过来，洛绫，我在这…呸！”
只说了一句话，口中也全是沙子。
风里，传来洛绫的声音
“我…跳下来时，脚扭了。”
“你站着别动！噗…呸！”
风晓吐出一口沙子，听风辩位，顶着狂风沙尘，向洛绫走去。
沙尘暴越来越大，沙如雨点一般拍在身上。
洛绫喊：“你…你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