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风声如鬼哭狼嚎，让人心悸。
口鼻被沙子呛道，顶着风沙，风晓连呼吸都困难，顶着风走，如同推着几百斤石头。
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风掀飞。
“你在哪？”
风晓捂着嘴，勉强喊出一句。
四周只有风声。
风晓心中一沉，运足内力喊：“洛绫！”
还是没有回答。
她没有听到？还是不想让我过去？
还是…
风晓不敢多想，匆忙上前两步。
听声辨位的本领根本没用，他只能按照之前的方向，迈步上前。
一片漆黑中，方向歪一点，都可能与洛绫失之交臂。
看不到沙尘暴，倒不至于胆怯。
风晓感觉胸口越来越闷，鼻子又酸又胀，里面全被塞住，就好像溺水一般。
现在，哪怕他运足真气，也只能保证自己不被吹飞。
“洛绫，洛绫！”
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长时间未喘息，他的头开始发晕，只感觉天旋地转，心中一片冰凉。
这天地异相前，人力当真微不足道。
出师未捷。
好想…再拉一下洛绫的手！
忽然风声沉闷，好像吹来一个巨物。
风晓面前一笑，张开双臂。
可那东西竟十分柔软，撞到身上，一点也不痛。
刻骨铭心的触感，风晓下意思紧紧抱住，顺势躺在地上。
几个翻滚，抵消气势。
“洛绫！是你。”
他确信无疑，紧紧抱着，感受着洛绫心的跳动。
他一阵狂喜，几乎要喊出来。
洛绫气道：“笨！”
风晓后背一痛，还行挨了一拳。
“不乖，不听话！瞎胡闹！”
风晓挨了一拳又一拳，重重的拳头打在身上，他却心满意足。
他忍着痛，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朦胧之中，看到洛绫哭得梨花带雨，不顾漫天沙尘近在眼前，只是捶打他。
“是，我错了，以后我都听你的。”
“你眼睛怎么回事？”
“进沙子了，不碍事，你的脚…”
“哼，我不能走，还不能让风送我嘛？”
这一下提醒了风晓。
风晓一把抱起洛绫，背着风沙，发足狂奔。
狂风吹在背上，就好像几个大力士在后面推着他走。
他只觉身轻如燕酣畅淋漓，几乎不花半点力气。
“你真聪明！”
他心情舒畅，忍不住，低头一吻。
“那是…注意，右边有马！”
风晓也听到蹄声，他足尖轻踏步，几乎要腾空而起，一个起落可掠出两三丈。
只三五下，他便追上，纵身一跃，稳稳落在马背上。
洛绫道：“我拉缰绳！你催马！”
“嗯。”
风晓将洛绫放在身前，担心她脚上有伤坐不稳，双臂环着她的纤腰。
他一踢马肚，只听身后风啸声渐渐远去。
他终于放下心。
沙暴来无影去无踪，半个时辰后，风晓再听不见风声。
四周光线昏暗，马匹奔跑时，吹来的风是换成迎面。
寒意往骨头里钻。
马停下时，风晓问：“其他人呢？”
“都走散了，周围找不到，你先洗眼睛吧。”
风晓手中多了一物，那是马上的水袋。
他一晃，便知里面只有小半袋水。
他的心，也像那空荡荡的水袋一样，七上八下。
“算了，流一会泪，也就好了。”
哪怕双目刺痛，他也毫不犹豫。
这点水，还不够他们走出沙漠。
“没事，跟来一匹驮物资的马，吃的喝得穿的都有！”
“真的？”，风晓喜上眉梢。
洛绫说：“我给你洗，别动！”
冰凉的水冲在眼睛上，把那股疼痛一起冲走，风晓眨几下眼，只觉舒服至极。
再看道洛绫那娇俏的面庞，风晓又有点热泪盈眶。
“另一匹马呢？”
洛绫没说话。
风晓看到她的嘴唇已经发干，不再像之前那样红润。
“你…”
风晓勉强一笑，换了个问题：“我们还有多少水？”
“这…半袋，省着喝，能撑两三天。”
风晓叹了口气：“只是我们两个喝的话。”
马也要喝水。
洛绫说：“有这匹马在，应该能找到水源。”
“嗯，今晚我不喝水了，我再去找找。”
马鞍袋里，有一张毛毯，几块和皮革一样的肉干。
嚼了几口肉干，直觉口干舌燥，满口怪味，没有水送，根本咽不下去。
风晓把强忍着恶心，更不敢吐出来。
天越来越冷，他将毛毯递给洛绫，坐在一旁，盘膝运功。
洛绫一拽风晓，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这样！”
说完贴了上来。
“放心，我也不是不知轻重，做那种事情，只会浪费体力。”
风晓感觉身上一暖，半边毯子已经盖了上来。
洛绫贴了上来，她的身子比平时更热。
但在这寒冷的夜晚，抱着她，就好像晒太阳一样，暖洋洋，十分舒适。
风晓嗅着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味，只觉心中渐渐平静。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
洛绫罕见，露出正经表情。
“嗯。”
风晓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肩头。
“睡吧，好好休息。”
“嗯。”
风晓闭上眼睛，却在思索。
水陆两道，种种手段他都知道，但这沙漠，他一窍不通。
思来想去，也只能依靠这一匹，能找到水源的沙漠马。
还在洛绫没事。
这一日大喜大悲，疲惫涌上来，他很快进入梦乡。
……
太阳升起后，烘烤沙子，很快毯子里就不能留人。
想到出汗也会损失水，风晓赶紧起来。
罕见，今天洛绫比他还贪睡。
风晓站起身，见阳光洒下，四面一片金黄，那万里黄沙，似乎都变成金子。
好像少了什么。
“马！”
风晓大叫一声，四处一看。
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
该死！
进沙漠以来，他处处留意。
沙漠马喜群，一群在一起，绝不会有走失，因此不需要特别照看。
竟成了习惯！
这时，洛绫拉住他的手。
风晓发现，她的手很烫，脸红的如同火烧。
“你…”
“没事，赶路吧。”
洛绫的声音低沉，有气无力。
风晓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额头一碰。
好烫！
“你发烧了！”
风晓不管马在哪，赶紧凑过来。
洛绫满脸倔强：“一点小病，快走吧。”
“你…”
洛绫说：“你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
“现在不行！你快喝点水！”
洛绫却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