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格外沉重，风晓不由提起心。
远远看到那匹马，他又松口气。
看马的毛色，风晓认出还是昨日那匹，但马背上没有别人。
它竟回来了。
那马凑凑过来，风晓看到，马鞍两侧，竟挂着七八皮袋。
“水？”，风晓心中一喜。
“咿！”，马好像听得懂人话，走到风晓身边。
风晓赶紧去拿，入手袋子真的沉甸甸。
轻轻一晃，水的声音，让他差点落下泪。
除了洛绫的嗓音，风晓从没听过这样动人响动。
“错怪你了！”，他对马说了一句，满脸歉意。
马尾巴甩了两下，模样分外憨厚。
风晓打开水袋，自己喝下一口。
清凉的水，格外甘甜，胜过百年醇酒。
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喝到肚子微胀，才放下水袋。
又给洛绫喂了几口，补充损失的水分，没一会，她悠悠醒来。
那双眼睛，终于恢复了光彩。
洛绫小声道：“水？”
“嗯。”
“哪儿来的？”
“马带来的，你觉得，会是谁…”
“我猜…呀！”
她突然大叫，格外刺耳！
风晓一下子被推出毯子。
洛绫把毯子裹了个严实：“你…你…我…”
想到她被水浸湿的样子，风晓也不由心跳加速。
洛绫鼓起脸：“抱歉，自然反应，你…要再进来？”
风晓赶紧去牵马，看一看上面有没有别的线索。
可除了几袋清水干粮，别无他物。
“谁会这样好心？”，风晓自言自语。
“总不会是张腾龙和高啸”，洛绫披着毛毯过来，道：“这水袋，和我们带来的不一样。”
风晓赶忙拿起查看。
水袋外面，用五色彩绳编织成细密的网，做工甚是精美，更像是工艺品。
洛绫把玩着袋子，幽幽道：“是女人织的。”
风晓忙说：“我从没来过沙漠！”
“我也没说什么”，洛绫甜笑：“也许是牧民的姑娘做的刺绣？”
“嗯！”
风晓却皱眉。
洛绫忽道：“我们去看看不就好了？”
“这样…好么？”
她一提醒，风晓想到：这马一日一夜就跑个来回，送水的人肯定不远。
“我听说，牧民大多好客！”，洛绫正色：“而且总要去问问路。”
“你身体…”
“你都那样对我了，怎么会不好呢？”
大病初愈，洛绫精神格外足。
“听你的！”
被黑心宝藏吸引，进入沙漠的人不少，可送水的，风晓真想不到。
反正四面都是黄沙，他也分辨不出东西南北。
让马儿带路，好过自己乱闯。
他对那匹马说：“马儿，你能带我去找送水的人么？”
“嘶！”
风晓不愿再骑它，本打算跟在它后面。
可马却不高兴，冲上来，那架势几乎是要咬人！
洛绫笑道：“上来吧，它以为你不想要它。”
风晓叹口气，猜测这匹马，一定是母马。
也许是喝足水，那马也撒开欢，跑了小半夜，风晓竟望见一片绿色。
“草原！”
那久违的湿润空气，让风晓不由自主闭上眼睛。
深深吸一口，凉意渗透全身，他只觉神清气爽。
凑近一些，很快脚下绿草如茵，风晓竟恍如隔世，好像有些忘记，白天他们还在漫天黄沙中挣扎。
他跳下马，抚摸着地上柔嫩的青草。
“不是新长出的。”
洛绫下马，道：“嘘，仔细听，有水声！”
风晓侧耳，果然听到远方水流泊泊，好像也有马群的嘶鸣。
从那边吹来的风也是湿润冰凉的。
手被洛绫一捏，听她说：“我们过去吧！痛快一下。”
“嗯？”
洛绫道：“本来就十几天没洗澡，你还把泥往人脸上涂。”
风晓脸一红。
心道：这…才是你过来的目的！
他知道解释也没用，手被洛绫拉着，只好跌跌撞撞往草原深处走。
不一会，脚下草地上，多了些许低矮的灌木。
风晓说：“那边有人呀？”
“嗯，不知他们肯不肯借浴盆给我们。”
他只好苦笑了，这姑娘打定主意，谁也改不了。
再凑近一些，灌木郁郁葱葱，已经能藏人了。
远处波光粼粼，好像一块池塘。
边上围着十几个牛皮帐篷，风晓数了数马匹，约有两百。
他道：“没有牛羊，不是牧民，应该是来找宝藏的。”
看布置，也不是高啸和秦无骨。
见到如此庞大的队伍，风晓不由警惕起来。
他仔细打量，那守夜的人举着火把，穿着打扮不伦不类。
进沙漠后，大家打扮都为了保水防晒，因而看不出门派。
洛绫道：“我们偷偷溜过去？”
“你病刚好，还是算了。”
话音落下，腰眼登时挨了洛绫一拳。
“你难道喜欢我脏兮兮的样子？”
风晓苦笑，对方既然送过水，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我带你过去，小声一点。”
他轻轻抱起洛绫，足尖轻点，燕子一般，在那守夜的汉子身后掠过。
那人全然没听到。
风晓微笑，如果可以，还是不打扰为好。
踩在帐篷顶上，风晓听这些人呼吸绵长，每个人内功都不差。
他心道：哪里出来这许多高手？
“何人！”
忽然脚底一寒，好像一股劲风，吹在他涌泉穴。
风晓急忙侧身一躲。
蹭一下，他站的帐篷顶，已经被刺了一个洞。
他只觉银光一闪，一柄利剑，几乎是擦着他身体，飞上天际！
风晓一身冷汗，若无那一声提醒，他若反应慢一丁点，就要被直接贯穿。
“朋友，寅夜来访，有何指教。”
那人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洛绫道：“哼，暗箭伤人！”
风晓连忙跳下帐篷，道：“晚辈风晓，和同伴失散在沙漠，寻水而来，请前辈恕罪。”
那人走出帐篷，道：“好说，风少侠下来说话。”
此人相貌仙风道骨，留三绺长髯，看样子已有四五十岁，他容貌甚是谦和，可目光如电，让人心悸。
一见这人，风晓连忙挡住洛绫，诚恳拱手。
“张道长。”
想到此人相貌武功，能对号入座，只有一人。
正道盟主，武当掌门，张青。
风晓心跳如打鼓，尽量不显露自己慌乱。
张青道：“小友好高的轻功，名师出高徒。”
“哪里哪里，班门弄斧。”
风晓不敢说师承。
张青却道：“我本以为是强敌寻来，险些误伤小友，给你赔罪了。”
他深深一拜。
风晓不敢受这一拜，慌乱之中，他下意识往右侧过身。
他知道不对，又赶忙去挡，可张青已经沉声道：“洛姑娘，百媚教这次来的多少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