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风晓说不下去，他没料到朱喜儿的话这么直接。
他说的虽然合情理，但口说无凭，他也拿不出证据。
朱喜儿说：“你之前说过，你是有师父的。”
风晓点头。
朱喜儿道：“这么好的武功，当然不是生下来就有。”
风晓额头渐渐有汗，他道：“是的。”
“第一次见面，洛姑娘不认识你。”
风晓接着点头。
朱喜儿说：“所以你那时，还不是百媚教的人。”
风晓叹口气。
朱喜儿接着说：“正派中，最有可能的，是田龙大师的弟子。”
风晓点点头。
田大师的弟子，当然也在找真凶。
朱喜儿说：“但他老人家收徒，不可能那么糊涂，而且唐英姐说过，田大师一派练的是外功，只收男弟子。”
意思是把男孩当女孩养，绝不会发生在田龙这一脉。
朱喜儿说：“武林不乏隐士，有些门风严厉，风大哥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
当然，也就不会相信他的话，接受他的提议。
风晓沉默片刻，忽然长出一口气。
他说得诚恳万分：“朱姑娘，唐女侠，第一次见面时，在下不愿说…是因为…”
他思索着措辞：“知道这件事，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不能无缘无故将两位卷进来。”
话一出口，喜儿脸色愈发阴沉，眼中似乎有些不屑。
风晓又叹一口气：“我的来历师承，两位真的要听。”
“听！”
喜儿的话掷地有声。
风晓的手缓缓伸入怀中，摸出万事通的那张画着枫叶的纸。
然后，他将纸放在桌上，“就在上面，两位请看吧。”
说完，他闭上眼睛。
让他意外，心跳居然并未变急促。
这件事做得对不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他听得出，喜儿的呼吸声忽然变轻了。
睁开眼，他看到两人神色，只能缓缓站起身。
唐英见状，立刻挡在朱喜儿身前。
看到两人如临大敌的样子，风晓知道不用再解释什么。
他一抱拳，正色道：“两位，千万别向外人说见过我。”
说完，他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要去哪？”
风晓转过身，他没想到，喜儿居然走上前两步。
她的手在颤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却依旧闪闪发亮。
“武当山。”风晓说。
朱喜儿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唐英忙说。
风晓心中一沉。
恐惧，当然也能让人改变态度。
他退开两步，道：“两位大可不必，枫山派不会再找你们。”
喜儿一怔，看着风晓，忽然笑了。
“喜儿？”
唐英急忙去拦，喜儿却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天下没有这样好笑的事。
“朱姑娘怎么了？”
风晓一靠近，朱喜儿马上绷起身子。
“原来…不，我没事。”她说。
风晓还是摸不着头脑，他从来猜不准女孩的心事。
朱喜儿抬起头，忽然问了一句：“你是坏人吗？”
“我…”
风晓从没回答过这样的问题，想都没想过。
“…应该不是吧？”
他的脸忽然红了。
喜儿笑笑，说：“我想也是，世上没有坏人，只有无奈的人。”
风晓说：“也许没有坏人，但肯定有好人。”
“哦？”
风晓正色：“比如张青道长。”
唐英恰到好处接过话题，“风少侠，你和张青道长的事，能详细说说？”
风晓点头。
“和张青道长上次见面，是在草原，那时张青道长发誓要阻止黑白两道争斗…”
他将黑心宝藏问世，跟随秦无骨出关，稀泥拦路等等，拣出与张青有关的详细说明。
虽然略去秦无骨资金、兰月身世、古兰城这些，最后订盟约的也换成了蓝掌门和洛绫。
但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也用了将近半个时辰。
喜儿默默听完，眉头依旧紧皱。
风晓问：“还有什么疑问？”
朱喜儿说：“张道长回来，就邀稀泥方丈密谈，肯定和停战的事有关了…”
“嗯。”
喜儿又问：“那贵派也同意张道长的提议，正邪停战？”
风晓一愣，随即知道她是说枫山派。
他心中一酸，点头。
“真的？”
看到喜儿眼神中的惊讶，风晓沉吟片刻，还是决定说出口：“枫山派上下除我意外，已经全部中毒身亡了。”
喜儿立刻“啊！”了一声。
唐英低下头，说：“原来…”
她连忙看向风晓，想要说什么，风晓却摇了摇头。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而枫山派早晚有偿还的时候。
现在他已经冷静很多了。
看出唐英询问之意，他点点头：“田大师，秦教主和我派先辈死因相同，适才药方谷谷主下山，张道长的事，我恰好听到…”
他又将叶谷主夫妇的话复述一遍。
唐英说：“风少侠是打算为稀泥大师申冤？”
风晓点点头，“稀泥大师德高望重，绝不可能毒害张道长。”
他深吸一口气：“当时他和道长同处一室，说不定…”
喜儿接口：“说不定他看到下毒的那个人，甚至交过手？”
“是！”风晓道。
喜儿说：“风大哥的线索和稀泥大师印证一下，也许就能找出那人来了。”
风晓心中所想，全被她说中。
“有这样大本事的，总不会太多，稀泥方丈是前辈高人，老一辈的恩怨，他肯定知道。”
他又说：“但现在武当山门紧闭，普通人根本上不了山。”
唐英忽然说：“可能，稀泥大师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风晓一愣。
唐英说：“吊唁张道长，原本没必要等这么久，召这么多掌门人来，我猜，稀泥大师是想多请些人做见证…”
风晓点头，她说得也有道理。
唐英说：“喜儿？”
朱喜儿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上山，风大哥…风大哥可扮成唐英姐的师兄…师…”
风晓难得一笑：“做唐女侠的师妹，就已经问心有愧了。”
唐英说：“双星剑派若能有风少侠这样的传人，那才是门派之幸。”
风晓看一眼身上的衣服，说：“可惜，没事先准备一身…”
唐英说：“我去取。”
风晓追出房去，他看了喜儿一眼，悄悄带上门。
而后，他对唐英说：“唐女侠，我有一事请教。”
唐英神色微变，说：“请讲。”
风晓悄声说：“当日比武招亲，可是朱老英雄亲自拿的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