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许久，风晓还是理不清头绪。
从五仙派到百媚教，再去草原天墓，就好像剥葱一样，一层一层撕开那幕后之人的伪装。
而现在好像剥开的不是葱，而是一个大石榴。
他剥下的是一粒一粒，而非一层一层。
而剥下的石榴籽，很难看出其中的联系。
他实在不能理解，秦无虑为何要击伤唐英，又硬闯武当山。
这两件事，不但没有关系，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除非还有后续。
就好像盲人摸象，即使已经摸出象耳象鼻象腿象尾象牙，也无法拼凑大象真正的样子。
不知不觉，窗外已经有了光亮。
风晓深吸一口气，放松自己的头脑。
枉然揣测秦无虑的心思，说不定会误入歧途。
为了唐英和田龙大师，药方谷肯定要去。
吊武掌柜一夜胃口也够了，再等下去，秦无虑也不会找上门来。
他睁开眼，发现小环已经起来了。
小环正在熟悉，看到风晓，只是说：“你醒的好早。”
风晓朝她一笑，说：“你还可以再休息一会的。”
“我已经睡好了。”
风晓说：“以后喊我名字时，可别叫错。”
“放心！”
风晓一下推开门。
不出所料，武掌柜正在长廊踱步。
见到门开，他立刻凑上来，满脸堆笑，“两位姑娘对这安排还满意？”
风晓“哼”了一声。
武掌柜赶紧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有什么要求？”
风晓朝大堂看了一眼，在这里吃早饭的人，大多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却无人说话，只是大吃大喝。
风晓不解，道：“吃饭就算了，早些出发。”
“哎，哎！”，武掌柜连忙答应：“车马已经备好了。”
“您受累了。”风晓讽道。
武掌柜讪笑：“哪里，二位是我们谷主的客人，这都是应该的……”
风晓又看了他一眼。
这人看着有四五十岁，风晓猜测他可能是武真心的长辈，但碍于身份，不便出口问。
他带着小环走到门口。
外面雪已经停了，冬日的阳光有些发白，照在身上也没暖意。
街上的雪足有一尺厚，帝城百姓三三两两出门清扫。
风晓看得出，街上不少人挥舞扫把，不像扫雪，而像宣泄。
只过了一夜，帝城的气氛便大逆转，让人待不住。
小环打了个哆嗦，道：“好冷。”
武掌柜道：“下雪时不冷，化雪时冷，两位上车吧，里面暖和。”
马车确实十分厚实，车里有个小巧的碳炉，室内宛如春天般温暖。
小环伸手在上面烤着。
两人坐稳，武掌柜上前驾车，马车碾着冰雪，缓缓向北。
城门口贴着告示，兵丁看守，有不少人围着看。
风晓掀开前方车帘，问：“今早是怎么回事？”
武掌柜道：“您问什么？”
风晓道：“这里的人昨晚不是很开心？”
武掌柜恨恨道：“咱们白高兴一场。”
“嗯？”
武掌柜道：“兰姑娘莫急，出城后容在下细说。”
马车穿过城门，又行了两三里，武掌柜放慢车速。
他说：“今早发了告示，说皇上答应了鲨鱼岛主和亲。”
风晓回头看小环一眼。这事果然和小环所说一样。
他幼年便在深山居住，了解的也只是武林之事。
他问：“中原人和鲨鱼岛有仇？”
武掌柜自豪道：“太祖皇帝是南征北战，打遍天下无敌手，开创这中原武林盛况。”
他又道：“自此之后，四方臣服，犯我凉朝边界者，没一个有好下场，可现在……”
说到此处，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兰姑娘从草原来，总知道草原之北，还有大片土地？”
风晓道：“自然。”
他了解江湖上各门各派，但对天下，确实没有概念。
他担心再说下去回露馅，刻意道：“你说鲨鱼岛的事！”
“是。”武掌柜道：“鲨鱼岛是我大凉之土，驻有三百官兵，只是十多年前，被一群海盗占据。”
“以前龙将军带兵，大军围攻鲨鱼岛损兵折将，新上任的凤将军是众望所归，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什么意思？”
武掌柜道：“帝城都传闻，鲨鱼岛主买通大官，又送了几个异国美女进宫，皇上一高兴，就退兵了。”
风晓一皱眉。
他来过两次帝城，却没进过皇宫。
朝政如何，他从未关心过。
武掌柜道：“小小一个鲨鱼岛，就让水师三番两次，功亏一篑，这样下去，百姓对朝廷还有什么信心？”
风晓看着武掌柜，又想起那日偷听叶谷主叶夫人的谈话。
过了一会，他道：“武掌柜有一副忧国忧民的心肠。”
武掌柜笑道：“不敢，这都是百姓的心里话。”
风晓道：“如此说来，凤将军攻打鲨鱼岛，贵派定然出人出力了？“
武掌柜立刻不笑了。
他道：“这……我们也是有心无力。”
风晓道：“中原尚武，能人众多，若齐心协力，还拿不下一个鲨鱼岛？”
武掌柜道：“姑娘有所不知，中原武林也是山头林立，光是帝城以北，就有三宗六派十一帮……”
风晓试探：“但我听说，中原有一位武林盟主？”
说出这句话，他留意武掌柜一举一动。
武掌柜道：“张道长做盟主，是人人信服的，可惜……”
风晓道：“我正好奇，在草原上我便见过张青道长，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
小环接口：“是啊？”
武掌柜道：“这……张道长威望虽高，但仇人也不少。”
风晓道：“比如？”
武掌柜说：“比如五毒派，上任掌门何满天与武当便有大仇。”
风晓道：“何掌门不是已经去世了？”
武掌柜道：“兰姑娘对中原之事，也有所了解嘛。”
风晓胸口一紧，连忙改口道：“前一段时间，有不少中原人到草原上来，我有耳朵，想不听到这些事都难。”
武掌柜问：“五毒派也去了草原？”
风晓道：“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中原人我不认识多少。”
他转移话题，道：“不过我好像也看到贵派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