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我看着炸毁的大桥，叹了口气。
这样一来，就是自断后路了。如果那些被军方引到乙市的丧尸回来，我们就只能跳海了。
从列车里跑出来的人算上我们五个，这支队伍有十来个人，这么大一支队伍，如何带领可以说相当的困难。
顾天成正在检查弹药，我走过去：“顾天成，能麻烦你安抚一下列车上的那些人吗？我要去找他们做主的人。”
他检查完后：“没问题，不过你知道他们是谁做主吗？”
“大概能猜到。”
“好吧。”顾天成上膛，然后去安抚其他幸存者。大部分人已经没有继续跑的力气了，直接就地坐下来。
幸运的是现在周围没有丧尸，我们确实有一些喘息的时间。
我走到那个把女人关在车里的男人：“我叫楚白怡，可以和你商量一些事吗？”
他只穿着白色背心，上臂有着明显的肌肉。外套应该是各种原因扔掉了。听到我说话后，他正准备点烟的手停了下来。
“为什么找我商量？”
“直觉告诉我，你是这一车幸存者的领队。”
他当时把女人关在车里的行为其他人都没有阻止，除了对那个自私的女人不满，更大的原因，想必就是他已经成为了整个幸存者队伍的领头和精神支柱，其他人不会轻易反抗他的决定。
他楞了几秒，按下打火机，点燃了这根有些扭曲的烟。
呼出一口二手烟后，他说道：“你的直觉挺准，我叫曾清志。说吧，你想商量什么。”
“你接下来打算带着这些人去诺亚方舟吗？”
“诺亚方舟吗？车里的广播倒是说了这回事。不过是否要去那里还得商榷。”
太好了，这个人是个有主见的人，值得交涉。
“那么曾清志先生。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绝对不要去海边。”
他抽烟的动作停了，看着我：“有意思，看来你也是领队啊，那么为什么？”
意料之内的问题。
“这场感染的规模不只陆地，海里也早就扩散开了。”
曾清志的表情与其说是不屑，更像是担忧。
“你有证据证明吗？”
“没有，但是我的管家就是死于变异的海洋生物。”
曾清志站起来，他比我高一个头，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谈判交涉员。
他再次开口：“我犹豫是否去诺亚避难并不是怀疑那里的安全，而是思考是否有更好的选择。”
“楚白怡小姐，如果你的说法没有证据，那么就提出一个比去诺亚方舟更好的选择吧。否则你是不可能说服别人的。我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哭着求大家立刻去诺亚了。”
看来，曾清志并不是完全不信任我，而是希望我能给出一个说服他的理由。
“在乙市的市中心，有一处维塔斯避难所，那里有强力的军事防御，而且那里的建设者是和我认识，不会出现不让我们进入的的情况。”
“确实，不能保证诺亚方舟一定会放我们进去。”曾清志捏着自己的下巴，“但是刚才的那个……那个家伙你也看到了，依我看陆地上的防御设施很难阻挡这种怪物。”
他刚才说的应该就是车上那个会自爆的感染者了。它估计是和裂瞳一样的基因突变产物，近距离爆炸的话，确实能突破大部分防御。所以海上避难所变得更加有吸引力。
“但是在陆地上出事，我们还有逃跑的机会，在海上出事，那我们只能等死。”
他深呼吸，把烟头扔掉：“也是，毕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海上就一定安全嘛。相比之下，我更愿意去留有后路，以及接纳幸存者保障更大的地方。”
不愧是一个领队，没有被求生欲冲昏头脑，有自己的判断力，并且为人果断，在这种时候就是需要他这样的人。
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他带领的人面前。
“各位，我接下来会带你们去乙市的维塔斯军事避难所。那里即使遇到了意外，我们也还有逃跑机会，如果去了诺亚，那就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如果你们有人打算去诺亚的，自己站出来，我们发两包食物和一包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他说完后，那些从列车上逃出来的人陷入了纠结，他们真的希望立刻结束这有了今天没明天的逃命生涯，但是又不想失去曾清志这个稳定的领队。
“算了，我跟着清志哥走吧，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也不差多一点少一点了。”
“不不不，还是去诺亚吧，万一这场灾难突然就过去了呢。”
………
众人争论来争论去，最终有一半的人选择了离开。
曾清志也按照他说的，分给离开的人每人两包食物和一瓶水。
我不禁有点感谢顾天成让我当领队，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没有领队的身份，交涉都非常困难。
“天色不早了，那里有一片本来准备拆迁的居民楼，应该没有人，可以暂时落脚。”
曾清志点点头，同意我的方案。
“话说你们的食物是哪里来的？”我问到。
“列车上的包餐。但是存放食物的车厢被占领了，在我们抢食物之前，本来有一半的车厢都是活人……”
他似乎想起了伤心的回忆，我也沉默了，看来，列车上也发生了不少事。
突然间，后方，顾天成把一个男人拎出来扔到墙角，拿枪指着他的脑袋。欧阳皓，关月茗，以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一个女人甚至吓得跪坐在地上。
“拜托你不要杀我…”男人的声音在发颤。
“发生什么事了？”我拨开人群走过来。
顾天成的枪死死顶住他脑袋，语气冰冷到极点：“这个人被咬了！”
霎时间，所有人形成一个半圆散开，圆心正是那个被咬的人，他的袖子被顾天成扯破，露出带红色咬痕的手臂。
“我会好好听话的！拜托你们不要…不要…”
他的话语越说越凌乱，裤子甚至都湿了。
曾清志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同样锁定到了那刺眼的咬痕。
顾天成和曾清志四目相对：“你就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吧，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你会处理吧。”
曾清志一言不发，一步一步走过去，拿过顾天成的枪，对准男人的脑袋。
看着自己的队长也决定抛弃自己，男人两行眼泪挂在脸上，甚至忘记了求饶。
但是曾清志还是没有扣下扳机。
他把枪还给了顾天成。
“他如果没被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可以把抛弃同伴的人当丧尸对待，但是对于曾经患难与共的人，我下不了手，所以，能拜托你吗……”
顾天成拿回手枪，再次对准男人的脑袋。
“接下来的画面不忍心看的人，跟着你们的队长去楼房里面吧。”顾天成对其他人说道。
大家很识趣，一言不发，跟着我，或者跟着曾清志进去了废弃的居民楼。
最后一个人进去后不久，外面传来一声枪响，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将近三秒，大家才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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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市，百胜港口。
军方的人镇守着诺亚方舟的大门，面前有一辆辆幸存的汽车排队，每个人接受检查。没有感染迹象的放行，从踏板上走进方舟内部。
“报告，12点钟方向发现尸潮！”诺亚方舟甲板上的狙击手大声喊着。
所有军人立刻警戒，叫未检测市民趴下，然后举枪扫射丧尸。
丧尸追上汽车排成的长队，车主纷纷弃车逃跑，幸存者和丧尸混在一起，几乎无法辨别。
“第一中队，进行无差别射击。”
“收到！”
拿着冲锋枪的士兵收到长官命令后不再区分幸存者，火力全开，丧尸在铺天盖地的火力下一个接一个倒下。
“长官！数量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守不住了！请求撤离！”
甲板上的狙击手看着把每条路都几乎塞满的感染者，打了几枪后就放弃了，这次的尸潮数量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次，守护入口的二十个士兵也感受到了压力。
未检查的幸存者也发了疯一样想往入口跑。
“不许前进！”
幸存者哪会听，继续往里冲。但是士兵接到的命令就是未经检查强闯者，武力清除。只好连带市民一起消灭。
“立即撤回，收起甲板，远离百胜港口！”
士兵一边扫射一边后退，甲板逐渐生起，诺亚方舟和陆地越来越远。丧尸一个接一个掉进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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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开的悍马车也收到了军方电台：“百胜港口失守，诺亚一号紧急撤离，诺亚一号紧急撤离……”
“该死！”他看着塞满了丧尸的百胜港口，明明就差一步了。
“爸爸……”秦巧担心地看着他。
秦义叹了口气，把车倒出去，转头往龙峰港口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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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离了百胜港口的诺亚方舟，甲板上的士兵能听到下方的求救声。
向下一看，是那些跳下海并且会游泳的幸存者。
“他们还活着！搬绳梯！”
士兵很快把搬来的绳梯放下去，游得比较快的幸存者立马抓住了。
突然间，皮肤腐烂如同血肉的鲨鱼从海里冒出来，一口把爬梯子的人咬成两截，随后又沉入海底。
她那半截身子还挂在绳梯上，失去高光的眼睛看着上方的军人。马上就能活下来的笑容甚至来不及消失。
“那个东西……是我看错了吗？”上面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个承受能力比较差的士兵开始吐了起来。
“那是什么东西！”
恐慌，从甲板上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