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风暴入侵的房间，倒下的丧尸，血液染红了半个地面。
此时的空气又变得安静许多。
最终还是我打破沉默：“顾天成，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我来给你送餐啊，你看，给你加了份‘汉堡’。”
顾天成笑眯眯地回答我，完全不像一个刚才捅死一个丧尸的人。
我并不认为他有什么心理疾病，我觉得他这种表现更像是……习惯杀人了。
“这里可不是西餐厅，哪来的汉堡…”
我边说边回头，看顾天成放在桌上的那一盘员工餐。最大的凹槽装饭，其次装菜，肉，水。
不过眼下是灾难时期，基地里根本没有多少肉。我看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白色塑料纸包住的东西。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赶紧跑过去，拿起餐盘中的“汉堡”，打开层层包装，里面是两管关键的E病毒试剂。
“谢谢，帮大忙了。”
我把试剂放进我房间的抽屉里，然后上锁。
刚锁完，我听到了枪声。
这不是一支枪的声音，而是好几支枪在开火，其中夹杂着脚尖声。虽然风暴过去了，但是警报声并没有停。
如果警报器没坏的话，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发生了新的危机。
结合我面前这个尸变的女人，恐怕所有外哨以及门窗没关好的人都得遭殃。
————————————————
方舟甲板。
枪声久久不能平息，这些来自从门口出来的士兵。
他们攻击的是甲板上那些曾经的战友。
红沙风暴的影响范围究竟有多大，没人知道，但是所过之处，人会立刻感染病毒，惨死尸变。
三艘方舟的警报纷纷拉响。警力一度从内仓往甲板调动。
这次风暴来的太突然，方舟的外哨无一幸免。如今，甲板上丧尸撞击玻璃的声音无比刺耳。
内仓排队登记的幸存者分成了几块，分别抱着自己的家人，在警报下不知所措。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秦巧，她是为数不多的没有家人一起的女孩。她低着头，坐在队伍旁边的走廊上。双腿蜷缩，背靠墙壁，仿佛是个离魂的人。哪怕边上就是闪烁红光的警报灯，她也像感觉不到一般。
————————————————
维塔斯避难所。
基地广播突然发出公告：“基地发生紧急状况，所有人请立刻返回自己的房间，等待警卫队的消息。”
我没有多想，拉开自己房间的门，让顾天成一起进来。
我们把桌子椅子移过来，赌在门口。现在还不知道整个基地有多少人被感染，但是只能寄托希望于警卫队了。
我们也只能拿墙角的扫把，拆了当棍子防身用。
“顾天成，其他人怎么样了？”我向他询问一起来的人。
“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全部在中央大厅登记入住。”
登记入住？啊对了，我还没登记呢！
仿佛是猜到了我在想什么，顾天成说：“你的入住证明，李恩已经替你办好了，过会儿他应该会帮你拿过来。”
看来我确实是有一点“特殊待遇”的。
外面的枪声小下去了，应该是镇压得到了初步进展。接下来就是比较漫长的清理内部感染者的环节了。
顾天成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短时间内禁足应该是不会解除的，我们先商讨一下情况。”
“……”
“白怡？”
“啊抱歉，我走神了。”
刚才我由于担心父母，一直看着窗外，导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顾天成在和我说话。
“我们还不知道这场风暴的波及范围，以及会不会再次发生。虽然你决心抢回物资，但是以后，恐怕开个窗的风险都很高。”
我扶额，沉重感席卷我的全身，新危机的出现使得我本来就焦虑的身体雪上加霜，我可能随时会晕倒在床上。
所幸我还能勉强正常思考：“至少，在弄明白风暴的原因之前，出门必须要准备全身隔离的防化服。但是完美的防护还是太理想了，以防万一，E病毒检测的事情必须放在夺取物资之前。我有预感，ARES恐怕不会放过我。”
顾天成也感觉到了我的焦虑，他搂着我，扶我慢慢坐到床上。
他说道：“这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想，接下来的好一段时间，我们除了对付丧尸，还要对付ARES的人。不过，我更担心的是，这场风暴如果范围很大，恐怕会……影响整个人类文明的存续。”
坐下来之后，我感觉好受了不少，听顾天成的话自然也听的更清楚了。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不要过早崩溃：“无论如何，先把眼下的事做好。至于整个世界会走向哪一步，还是顺其自然吧。”
毫无疑问，这是我的逃避，因为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是人完全不自私也是不可能的，本性总是让我祈祷世界会变好的，只是我想多了。
胆怯和自责两种情感折磨着我的身体，顾天成也坐下来，安慰我道：“不要把自己累坏了，身体才是做事的本钱。既然如此，我把上次没说完的故事告诉你，你就当放松一下，如何？”
“是那个《救世主的玩笑》吗？”
“嗯。”
我放空大脑，听着顾天成娓娓道来。
——————————————
『皇宫强征的食物能坚持一个月，在贵族的挥霍下，半个月就吃完了。
有一天，皇宫里来了一位身穿白袍的“神明”。
饥肠辘辘的贵族们纷纷磕头跪拜，向祂歌颂着自己的忠诚。
“神明”说这场瘟疫是祂对异教徒的审判，只有杀死旁边的人，并且拿着对方的心脏出门，才能证明你是忠诚的信徒，不受瘟疫侵袭。
贵族们先是胆颤，随后拿起匕首，刺向了身边的人，一时间，皇宫成了一场血宴，败者伏尸，胜者高举心脏，感恩救世主的赦免。
胜者向死者留下了虚情假意的道歉：“对不起，这都是为了我主。”
“救世主”在国王的跪伏下走上王座，向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忠诚，去吧，从那些异教徒手里夺回你们的东西。”
贵族拿着心脏，怀着诚挚的心离开皇宫，去掠夺死者的财富。而“救世主”看着他们，嘴角留着藏不住的笑意……
神明是真是假，无人知晓。我们只知道，这是他向信徒开的玩笑。因为出去的贵族，很快就感染瘟疫而死。』
————————————
听完这个故事，我总有些意犹未尽，仿佛这篇故事少了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人可以对女巫下如此狠手，却可以为了不知真假的神的一句话杀了朝夕相处的人。他们就这么相信这个神是真的吗？”
顾天成仰望天花板：“据说所有看不懂的人，自己也是神明嘲笑的对象。其实，真神与伪神，从来没有那么绝对。当一个人的心已经成为奴隶之后，真假与原则自然也不重要了……”
顾天成的这句话，我并没有完全理解。
顾天成直接在我发懵的时候又甩给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如果世界真的陷入绝望，变成了末世。你会成为其中的谁？”
不得不说这是个灵魂拷问。我低下头，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我们两个人就这样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地板消磨时间。
不知何时，警卫队也来到了我们的房间搜查。我是谁，他们基本或多或少知道，但是顾天成他们就不认识了。
顾天成用自己是员工搪塞过去，但是这哪里瞒得住警卫啊，他马上从我的房间被押走了。
哎，这个家伙，刚才还一副少见的深沉，还真是帅不过三秒……
————————————————
PS：欢迎提建议，最好是缺点方面的，这样我有动力更新。额……更新慢这个缺点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