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对一个病毒的了解达到一定程度，那么从理论层面上来研发血清是很快的，但是血清从制作到批准使用同样需要和E病毒一样繁琐的步骤。
一轮又一轮的动物实验，再加上无数志愿者的临床，再通过卫生组织的批准。这个过程从几个月到几年不等。
只不过现在卫生组织自己也焦头烂额，批准这方面应该是省了，那么剩下两个是难题。
首先李恩的实验室没有试验动物了，小白鼠和实验猴都没有。
我们联系了所有正规实验部，没有能力运输实验动物。倒不如说，他们自己都不够用了……
可是，如果没有实验动物，我们的血清无法继续进展了。
“各位……”我在沉默的实验室中站起来，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决定跳过动物实验。谁愿意来当志愿者吗？”
这个决定明显震撼了到了所有人，毕竟失败后果不是常人能承担的。可是实验室反而变得更加安静。
原因不用说我也懂，因为我那句“谁愿意当志愿者”。
也是，活下来都不容易了，没有人愿意特地打一针E病毒，再打一次血清来冒险吧。
沉默也不是办法，一位叫陈志明的研究员站起来缓解尴尬，不知是冒失还是心态不好，差点碰翻旁边的试管。
“楚博士，我提议从避难所的人员里寻找志愿者。避难所那么多人，肯定找得到的吧。”
“………”
陈志明说的这么自信，想必，只要我同意这个提案，一定会有不少人“被自愿”成为志愿者吧。
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艰难的决定，要同意吗？
灾难时期，只能牺牲少数人，救多数人，这是没办法的……
楚白怡，你在犹豫什么，还要当李恩口中那个优柔寡断的小白吗？
收起你伪善吧，不是早就有当恶人的觉悟了吗。
不停地强迫自己冷血，而同意这个想法正要蹦出口，却被某人打断。
乔静淑颤颤巍巍举起手：“那个…楚小姐，我…我愿意当志愿者…”
她说完这句话后，嘴巴必须跟着呼吸，不然随时可能晕倒，看样子是经历了非常痛苦的心里斗争。
其他人纷纷看向这位勇士。
我也很快从愣住的状态回神，露出敬佩的微笑：“巾帼不让须眉啊。”
她说完，把手放在自己胸口，继续喘气：“不过，楚博士，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能麻烦您单独给我做下心理疏导吗？”
我点点头：“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
心理疏导室。
我和她对坐，我率先开口。
“你还有什么愿望吗？我会通知李恩，只要是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劲。
“楚博士，现在我们的对话，应该没有别人听得到吧？”
面对这个猝不及防的提问，我有些茫然，不过还是点头保证这件事。
几番纠结后，她突然开口：“楚博士，请相信我说的话，我亲眼看到了范倚华上校和他的秘书决定瞒着大家偷偷去诺亚方舟，而我们都会成为掩护他撤退的炮灰。”
她说的很急，生怕晚了一步就没机会说了。
“我没有能力阻止这种事，也没法反抗他的决定，甚至顶撞了投资商杜哲。无论如何，我都活不了多久了……”
过了一会，我握住她的手：“放心吧，我相信你，我已经从李恩那里听说部分军人有异心了。虽然我们处处依仗他们，但是我们也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背后捅刀子的。”
“你相信我真是太好了，我不希望这件事被埋没。博士刚来基地，您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
“那你……还有没有别的愿望…”
“………照顾好我的家人。”
无言，也许沉默是对她来说最好的答案。
我们很快来到了实验区，而我也拿出了E病毒试剂。
“如果失败了，我们会立刻控制你的行动能力，并且记录实验数据后处决。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反悔。”
“不，”她卷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我不后悔。”
象征死亡的针头距离她的手臂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几个军人推开实验室的门，不顾阻拦来到我们这里。
而他们押着一位戴手铐的人，那人我再熟悉不过，顾天成。
只不过，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你们干什么！”
军人和我解释了缘由，顾天成因为帮助军人被咬，只希望研究所能救他。我才看向顾天成的手臂。
看到那两排牙印时，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虽然每个人都有死掉的风险，但我没想到那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
实验室还是那个实验室，只不过对象已经变了。
他被咬已经出乎意料了，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笑眯眯的问我：“成功率有多少啊？”
“喂！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快死的人了！”
这个奇葩到底是怎么笑得出来的啊！
懒得理他，我直接把血清试验品注射进他的静脉里。
他在我将针筒里的血清一点一点推进去时，说道：“其实，死掉，对我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的内心虽有波动，但还是稳住情绪，把整管血清注射进去了。
“活着真有那么痛苦吗？”我一边给针筒消毒一边问他。
“人在屋檐下，这五个字简直诠释了人间90％的不幸。我想，你应该没有经历过太多身不由己吧。”
“我没兴趣听你哲学，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
“我已经说的够多了，活着也是身不由己，死了倒是轻松。”
可能是变成女生之后，我的心思变得敏感了一些，他似乎只是在不停的找理由，让自己不那么害怕死亡。
沉思许久，我将话题引回去：“血清的成功率，悲观看是15％以下。”
“乐观呢？”
“30％。”
“这么低啊？”
我强行忍住在他头上打一拳的冲动：“这本来就是没有经历过动物实验的理论药剂，30％已经很乐观了好吧！我甚至还没把后遗症的风险算进去呢！”
他似乎也明白自己欠打了，熟练地转移话题：“咳咳，先不聊这个了，我们现在发现的新的变异体。”
新的变异体？
之前已经看到两种特殊感染者了，这次又是什么棘手的东西？
顾天成把那些紫色红眼的丧尸描述给我，并且告诉我现在这些打不死的变异体还在避难所的门口堵门。
“这个世界还能更糟一点吗…”
还好我的心理承受力有所进步，不然要晕倒了。说完这句话后，我决定去避难所一楼看看情况。
时间到了，顾天成被军人带去禁闭室。一旦顾天成失控了，他就会立刻被枪决。
“等一下。”
我突然叫住了他们。他们也停下来回头看我。
我冷冷的看着顾天成：“你可别死啊。”
————————————————
PS：…………（好像这期没什么要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