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刚刚升入大学,进去没多久我便因自己优秀的成绩和个人能力而被该校的实验室录用,但该校的实验室筛选过程是相当严厉的,有90%的人一般都会选择半途而废。无论如何,我并不是一个轻易言弃的人,所以当实验室第一次下达任务时我决定竭尽全力地完成它并努力做到最好。
实验室第一个任务很简单,要求设置一个方程能够解决题目里面的问题,具体问题和要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这道题最后输出的数应该为666。
接到任务当晚我便完成了这项使命,或许只是因为我能够用题目所给的数输出正确答案罢,我高呼着万岁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就在这时,我那成天都喜欢在外晃荡的室友回到房间,看了看躺在办公椅上的我又看了看桌上的电脑“哟,这么快就完成了?”
“可不是嘛,这又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我带着不屑的口吻回答他,他凑到电脑旁端详着那对自己来说如同天书的代码,想表示赞赏但又对我刚才回答他的语调感到不满,于是想办法挖苦我
“那你的算法适用于其他的题目吗?”他带着恶意的语气询问我,看着程序框里的那句‘请输入数字’拿他那只带着米老鼠手表的手臂在我面前晃来晃去,随手朝电脑里输进一个自然数,这是一个极其简单可以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口算出对应的数值的数字,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输出的结果却是不属于这题的666。
我不愿意去相信更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程序的故障和失败,惊讶的看着这一结果;室友一脸讥笑“嗨呀,看来你的算法还是不行啊”说罢他便哼着小曲走开了。
我像是发了疯一般,彻夜调试着这一程序,甚至都没察觉到窗外的黑夜已悄然变成了白昼。要不是和我住在一起的那家伙醒来时见我还在忙碌提醒我天已经亮了,我一定还会继续工作下去。我咒骂着电脑和自己的无能,红着眼眶被微笑的室友带出了房间,他建议我最好先把手里的事先停一停,好好休息会儿等脑子清醒过后再来解决剩下的问题,我接受了他的建议。
不过重整旗鼓后结果依然是以失败告终,到了晚上我决定寻求网络上高手们的帮助,并把使用程序的过程录成视频随着代码一齐发上论坛,没多久竟接收到了百条回信,可惜这其中都是些无意义的答复,不是无端说我代码有误的就是在那叫嚣说这程序成精了什么的……期间有人提议我让这段代码暂时无效化,查看这程序是否还能运行,我照他说的做了,只不过那串罪恶的‘666’还是又一次出现在了程序框内。我绝望地坐在电脑桌前,内心甚至开始责备自己的室友为什么要让自己发现这程序存在问题,导致自己现在竟落魄到如此下场。
第二天我还是无法解决这一问题,甚至出现了想破坏电脑的冲动,就在我刚刚抡起椅子时旁边的室友连忙冲上来阻止我
“嘿,嘿,嘿!冷静点伙计!”
我放下了椅子,然后带着哭腔向他述说感觉自己是有多么的没用。他温柔地安慰我之后建议我去外面走走,我几乎被是被他从房间里推出去。最后我选择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希望酒精能够让自己忘却这一切。
当我来到酒馆时,凑巧撞见了当初把我介绍到实验室的那位前辈。当时我正坐在吧台前一个人喝着酒,他看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来到我旁边坐下,朝酒保要了一杯同样的啤酒之后微笑着看向我“嘿,别太悲观,谁都会经历这类事的”
我尽量忍住自己的愤怒,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在那喝着手里的啤酒
他见我没有反应,凑近了些然后拍拍我的肩膀“没事,下回再重新开始就好了嘛”
“重新开始?我辛辛苦苦改了三天的程序你现在要我从头再来?”
“你的程序?发生什么……”
还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我检查过自己的每一个步骤,但依然无法改变最后输出的答案,我甚至还把自己程序的代码发到了网上想要寻求帮助,但最后却一无所获”语气已经开始抽泣,拼命证明着自己的委屈
“原来昨晚那个论坛上的人是你?”他轻轻拍拍我的后背“真巧啊…我看过那个帖子,没有什么问题”
我惊讶地把头转向他“你看见我写的程序了?”
“是的,我还有建议过让你暂时让这段程序中间的过程无效化来着,不过在那之后你就没回复我了”
“我照你说的做了,但最后还是出现了那数字”说完这句话时对方突然停住了那只已经将啤酒送到嘴边的手臂,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到“你是说…你那程序依然可以运行?”我点点头“啧…你现在回去把电脑拿来,让我来看看你这程序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惊讶地看着他,不相信居然会有人愿意去帮助我。他不耐烦地催促我立刻照他说的去做,我欣喜地点点头,立刻起身离开酒馆。
我激动地回到了住处楼下,可透过窗户看进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周围也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没有散步的闲人,没有亲热的情侣,更没有发闹骚的酒鬼。我抬头看向所居住的房间,房间里竟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这时不禁感到有些后背发凉,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内心的不安感促使我加快脚步来到房间门口,慌乱地拿出房门钥匙迅速打开门锁
就在我刚刚拉开房门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房间里涌出,朝我扑面而来。我迅速用衣领捂住自己的口鼻,但内心还是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室内漆黑一片,我试图打开房间的电灯但就像是被关上了电闸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机用手机的手电,很奇怪平时都很亮的手电在这时却变得像快要没电了似的,甚至都无法照亮房间另外一头的墙壁。借着微弱的灯光我摸索着四周,越是深入房间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就越是强烈,周围一片狼藉,黑红色的血液浸湿了地毯,躺在地上的落地灯和几乎已经变成碎片的椅子还有其他现象证明房间之前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期间我曾不止一次地想要呼喊我的室友,但这股臭味实在是太重了,一直都没有喊出他的名字来,后来我直接放弃了这一想法...因为他再也无法回答我了。
起初我也无法确定那是否是我的室友,我甚至无法辨认那究竟是一具尸体或者只是一个塞满了器官的布袋。那东西被一种大概是由血液勾勒出来的某种仪式符文中央位置。它被从中间切开,夹有血丝的白骨从胸前的切口处向外伸出,接近胸口的那一侧连接着被割掉了鼻子和嘴唇的脑袋,只留下了空洞的眼洞,就像一个染上了红墨水并且长了黑毛的保龄球。
我当时是如此恐惧,甚至都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臂,缓缓地拿着手机让灯光挪向天花板。黑色的血液在天花板上像黑洞一般,四条残缺的手臂和腿从那黑洞里伸出来一齐指向我放电脑的那张桌子,其中一条手臂上还带一块米老鼠手表……
我紧张得无法正常呼吸,深怕自己的任何一个动作就会让自己变得和可怜的室友沦为同一下场。周围一片死寂、黑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任何声音,但这时电脑屏幕突然打开,霎时间显示屏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瞪大双眼惊恐万分地看向沾有血液的屏幕,带有“请输入数字”的程序框静静地挂在桌面上。
我已经不想在意电脑屏幕亮起的原因,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那扇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的房门,夺门而出在走廊上狂奔。简短的走廊似乎被拉长了,尽头的楼梯间显得是那么地触不可及,明亮的照明灯开始不断地闪烁,我感觉自己正在被某种东西追赶着,我能察觉到身后的照明灯正在一盏接着一盏地熄灭,黑暗的出手正在朝我伸来。
所幸我最终还是到达了楼梯口,迅速冲下楼穿过空无一人的大厅,没有注意门外的街道也是一片黑暗,直接撞开那扇玻璃门。
可我刚刚在室外没跑几步便停下来自己的脚步,因为我能感到自己的每一步都不像是踏在坚实的大理石板,而是踩在柔软甚至有些潮湿的地毯上...这儿根本不是什么‘外面’,我迅速捂住自己的口鼻,但那股血腥味还是让我吐了一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重新站直身子,擦掉了嘴角的呕吐物看向那重新打开的电脑屏幕
“为何要如此恐惧?”一串红色的字体出现在了程序框里“为何要害怕我?”它仿佛是在与我交流,但我什么话也没说“我令你失望了吗?”
我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冲着屏幕大吼到“下地狱去吧你这恶魔!”快步走上前去准备关掉这台该死的电脑。可我刚往前走上一步电脑就发出了令人发指的尖叫声,让我又后退了好几步。
“你觉得你能删掉我吗?”又一串字符出现在了屏幕上,接着屏幕开始闪烁,在那红色和黑色背景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张邪恶面孔出现在了屏幕上,那东西就像一只兔子,严格来说应该是一只兔子人吧,它长着木偶一般的鼻子,两只细长的双眼仿佛是在哭泣,头顶上还长着一对被拉长的耳朵。无论如何...那东西,那个怪物就像恐怖电影那般直接从屏幕里爬出来,我不知道它那庞大的身躯是如何挤出狭窄的屏幕的,我在那房间里看见的最后一个东西就是那怪物身体的一个轮廓。还没等它走向我我便先一步转身逃离房间,那怪物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过后朝我追来。
我一直在逃跑,逃到了大街上,我能听见空荡的街道上回荡着两个步伐的声音。后来我躲进了之前那间酒馆,虽然里面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人了但桌上还是摆满了没喝完的酒水,我随手拿上一瓶掷向跟在我身后走进酒馆的那怪物。它脸上那副邪恶的哭脸好像在述说自己的委屈,但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依然朝它投掷着啤酒瓶,酒水浸湿了它的身体
我在一张桌上捡到一包火柴之后转过身面朝它开始后退,在它面前划亮一根火柴“你不要过来!”我冲它吼到,但那哭泣的怪物并没打算停下来,还是缓缓朝我走来。慌乱之中的我被一张桌子绊倒在地,火柴也落在了它的脚下,它的身体迅速被火焰覆盖,发出那惊悚的尖叫转身朝其他方向跑去。我害怕地向后爬,退到墙边看着那个被火焰覆盖的东西在地上打滚。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我内心竟感到一丝欣喜,但我大脑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接着昏迷过去。
一名大学生因自己没有按时完成自己所想加入的实验室的任务用椅子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室友,接着又来到酒馆攻击那名当初把他介绍到实验室的学生,先是朝受害者投掷啤酒瓶,又在受害者丧失行动能力之后擦亮一根火柴导致受害者被活活烧死,后被抵达的警察用泰瑟枪制服。
我看完了凶手的陈述,起先是认为他可能有用药史,但后来的尿检证明我的猜测是错误的。我曾上网查过他发表的那个帖子,但那完全就是个错误的程序,也没几个回帖来指出他的问题。
就在我准备要用“嫌犯患有精神病”作为结论来结案时收到了一个电子邮件,是一个来自不可查的邮箱发送的邮件。我没多想直接把那程序下载下来,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程序框……“请输入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