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那双挥舞着黑紫色魔剑的,纤细的少女之手,不可能这么无力。希尔拉着她,感觉有无数的疑问笼罩心头。
可是太像了,除了力量,无论那个方面都和本尊毫无区别。
难道说...她口中的来不及了,指的就是这个?
希尔看着狗窝里的大狼狗,放慢了脚步,刚才它主人嚎叫着经过时,这只没心没肺的狗甚至只是摇摇尾巴。
空气里还有很浓郁的臭味,看来自己或许并不是非酋体质,没准是抽到了隐藏大奖,只是不会用而已。
希尔拉着那个女孩子走到铁门前,听见对面的房间里有粗重的水声和两名男人的对骂。中央房间里的灯光终于因为魔力的枯竭而熄灭了。
希尔回头看看她,她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但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一丝喜悦和希望。
“别发出声音。”
“嗯嗯!”女孩子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二人踮着脚步来到洞口。洞口石板没有被合上,看来是还没被人发现。
但是洞口只有两截短短的石阶,没有梯子等可攀爬工具。希尔站在石阶上,刚好探出半个脑袋。
外面依旧很安静,凉风飕飕的。
她估摸了一下,凭借着自己剑技的短暂加速,可以轻松的撑着地面上去,不发出任何声响。
然而...
身后还有个...弱女孩。
“你先上,快一点,小黑!”
“我在!”
“帮她上个浮游辅助。”
“明白!”
小黑迅速贴到女孩子背上。她似乎被着会说话的大黑书吓到了,浑身哆嗦起来,但还是拼命地忍住没出声。
希尔蹲下身,轻轻抬起她的小屁股。
一魔一书的助力下,她终于咬着牙攀上地面。
“我的屁股也是这种感觉吗......”送她上去后,希尔回味着手掌上残留的柔软触感。
她破烂的衣衫下面好像什么都没有穿......
“吔屎啦,吐成这个样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会儿自己打扫干净,我先回去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瞬间把她的思绪拉回。
我跳!
小腿轻微用力,小小的身躯如同装上了弹簧,直接越出了半个身位。她双手撑着地面,一用力,爬了上来。
“走!”来不及把石板回归原位,希尔立刻拉起她的小手,飞快地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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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
“没人的...没人在意的,进来吧。”希尔推开病房灰绿色的门,回到了熟悉的纯白房间。
“师傅您好点了吗?水给您买回来了。”希尔叹口气,走到床头,身后的女孩子紧紧跟着,恐惧得看向床上眼睛微睁的阿布哈西亚。
“麻烦你了...”
“瞧您说的,这都是徒儿的责任。”希尔说着,拧开瓶盖。
阿布哈西亚露出欣慰的笑容,在希尔的搀扶下倾起半个身子,把嘴对准了瓶口。
“咕咚。”
“呕~~嗝。”她再度昏倒在床,嘴角淌下红色的汁液。
“我.....”希尔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把抽中的唯一一瓶矿泉水倒在了那个地下屠宰场。
“叮铃铃!叮铃铃!”
“来了来了!病人情况恶化了吗?”听到唤医铃声响起,值班大夫连忙跑了过来。
不久后,抢救室的灯光再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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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这么晚还把您叫起来...”希尔把藏在身后的女孩子拉倒面前,低下头。
“这怎么怪你呢?”詹苏摇摇头,死死盯着那曾经的恶魔身躯:“有些东西还没有对外宣布。”
“这么说,这些还真是合法的吗...”想起那些就算再疼,一个眼神就被吓到不敢出声的奴隶们,想起那明晃晃地手术刀,希尔就一阵胃疼。
这么说起来,好像胸口不痛了呢?
“这可不一定。”詹苏披上外套,“说起来,你听说过大陆祭典吗?”
“嗯,阿布师傅和我说过了。”
“哦,那就好说......什么玩意儿?”
“阿布师傅,教廷来选拔人才的专员,看上我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惹眼呢...”
“对不起...”
“算了,反正已经这样了,先说说大陆祭典的事情吧。”詹苏叹口气,今天这小东西带来的信息有点多。他搬出三把椅子,招呼二人座下,而那位酷似依文洁琳的女孩子却非常惊恐的躲到希尔后面。
“大陆祭典呢,每三年一次,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是给祭典对象,也就是受到大多数信仰的精灵,天使和神明进献珍品。”詹苏也没有强求她,自己坐了下来。
“相传,在祭典中表现优异的团体或者个人,会被他们看上,从而获得一定加护。而且,这些被选中的人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时刻准备着接听口谕,来确定他们下次祭典需要些什么。”
詹苏说着,拿来一份报纸,上面是上次祭典的盛况,末位一行醒目的红字写出了幸运获得加护的人的名字。
“获得加护的人,其实力有肉眼可见的提升,因此这个应该不用怀疑,这些都是老规矩了。不过呢,这次的祭典有些特殊。”说到这里,詹苏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不少被选中的人说,他们听到了口谕。无论是精灵,还是天使,还是神明,他们都在渴求一种东西。”
“少女精魄,越多越好。”
“精魄?人真的有这种东西?”小黑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理解,但是他们口中的精魄,指的是人体魔力无数次凝练后的结晶。至于怎么凝炼,用什么凝炼......”詹苏闭口不言,看向希尔身后的女孩子,“女性,尤其是女孩子,据说和他们的相性更好。”
“精魄这种东西啊一直只存在于地下黑市,是不少歪门邪道的必备之物,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也能登上这种殿堂。”
“...他们是恶魔吧?”
“谁知道呢?神秘了几千年的玩意儿。”詹苏摇摇头,捋起来长长的白胡子,“起初大家争论了很久,后来却逐渐消停,原来是干这种勾当了啊。”
“......”
“这件事你就先不用多操心了,我明天会去找校方。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觉得这多半是学校默许的行为,毕竟每年咱们学校都有几个被选上的人。”
“你身后的,不是她吧。”见希尔半天没说话,詹苏问道。
“大概...吧。”希尔的眼睛有些酸涩,这是长达近24个小时没有睡眠的结果。
“但是...她们两个好像,除了力量和性格,几乎什么都一样......”
“听我说,梦魇是梦境的产物,其外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梦境的主人......”
“那她,是前任魔王?”
“......这样啊,那就不好说了呢。”詹苏叹口气,本来直起的上半生又陷回靠椅,“所以你还有什么判断依据吗?”
希尔回头看看她,握住她颤抖的小手。
“她之所以被选上,是因为血液有充足的魔力,然而本人却没有办法放出哪怕最基本的法术。”
“这最多算一个疑点,除此之外呢?”
希尔咬咬嘴唇,“您知道军训时她对我做的事情,当时她给我的理由是,来不及了。”
“所以我判断,或许有什么事情,将在不久后发生,而且有极大的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詹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说道:“先做个检测吧,我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威胁。”
希尔扭过头,拉住她的手,企图把她拉过去。
“求您了,我什么都能做...能不能不要再用刀子砍我了...”她却突然脱力一般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泣起来,虽然很明显在极力地压低着声音。
詹苏默默的把实验台上的魔导刻刀和钻头收起来,然后突然站起身,在她惊恐的眼神中,一把掀开了她破烂的衣服!
“......”“......”“......”
前胸后背还有大腿上错综复杂地遍布着几十条深深浅浅的伤口,有刀伤,有鞭伤,有烫伤,有淤青。最严重的几条伤口已经开始化脓腐烂,腥臭的味道和身上垃圾的臭味混合在一起,难以辨别。
“求您!求您!不要杀我!您砍我吧,砍我吧,不要杀了我......”她突然崩溃,哭声越来越大,但很快又意识到什么一样停下来,再度变成细细的抽噎声。
“初级圣光。”詹苏见她强忍着平静下来,念动咒语,在指尖生成了星星一般的圣光。
女孩子看着詹苏,虽然恐惧,恐惧到浑身颤抖,却依然一动不动。
圣光划过伤口,一处明显能看到黑黄色脂肪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
“圣光术·春风!”
见她对圣光没有一点反应,詹苏使用了他最强力的恢复手段。
一瞬间,女孩子的身体被浓浓的,让希尔心慌的圣光环绕。片刻过后,光芒消失,她的身上只剩下浅浅的伤痕。
“还疼吗?”詹苏俯下身,看着她惊讶慌张地脸蛋。
“不......谢谢您!无论您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跪倒在詹苏脚边。
希尔很心痛,这次单纯是心理上的。
“起来。”詹苏给她裹上一条毯子,扶她起来:“我什么也不需要你做,只想让你来接受一个测试。放心,没有伤害,也不疼。”
“我会尽力的!”
希尔默默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躺上试验台,在颤抖中完成了一系列魔法测试。
“普通人类...或许也不能这么说,她简直是一个天然的魔力水晶,体内魔力相当充足。”詹苏把她扶下来,她惊慌地躲闪着,不敢让他碰到自己脏兮兮的身体。
“你能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从哪里来,为什么变成奴隶吗?”待她平定下来,詹苏缓缓问道,同时还端上一杯测试间隙用魔导加热器加热的牛奶。
她看着牛奶,眼睛里满是矛盾的渴望和抗拒。
看起来还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温柔一样。
“既然这样,那你如实说出来的话,这个就是你的奖励。”詹苏攥紧了拳头。
“嗯!”她的眼睛里闪过光亮,“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记忆,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好像叫摩黛丝提的城郊外面。”
“什么?你说,摩黛丝提?那个光明之城摩黛丝提?教廷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