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酱,有关魔族挑起大陆战争的那段历史,你能以姐姐的视角和我讲讲吗?”走在离开幽暗森林的路上,希尔问向肩上停歇的那只蓝色蝴蝶。
此刻的她虽然能清楚感受到小翅膀的存在,甚至小尾巴都紧紧缠在大腿上,可在别人眼里,她就和平时的人类样貌没什么区别。
为了保险,大家一致决定尽可能避免和其它队伍的一切战斗,反正目前分数不错。
“当然没问题。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啊...”基于希尔本身的情况和露西娅的命令,蝴蝶酱又很多不能说的东西,每一句话都要经过仔细慎重的考虑。
“首先,您的家庭本来是...”
“蝴蝶酱能不能给我看看姐姐大人的样貌呢?爸爸妈妈的也是。”希尔突然说道。
“露西娅大人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您父母的,抱歉我其实也没有实际见过,只在契约时窥见过露西娅大人的一瞥记忆,看得很模糊,只知道您母亲她...很...漂亮,嗯,奇怪的漂亮,阿不,出奇漂亮。”说着,蝴蝶翅膀抖了抖,一块留影水晶掉在了希尔手上,水晶里的人影完全就是自己,一只长大后的自己。
只不过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羞涩胆小,姿态落落大方。
“我和露西娅大人的契约发生在她逃脱魔王军之后了。”蝴蝶酱惋惜地说道。
“逃脱魔王军?”希尔突然想起来艾维斯曾经说过,由于姐姐作为魔王军第十军团的司令却一直没有主动出击,所以愤怒的魔族高层把战争失败的责任全归咎到了姐姐头上,似乎还加上了什么罪名。
“对,我们细细说。您的本家艾维斯坦因家族原本是魔族里历史还算悠久的一派贵族,曾经的最高爵位是伯爵,却一直没有领地,属于穿袍贵族一类。但也正因如此才没有桎梏,可以随心所欲地周游,思想和见识比较开阔——这是露西娅大人说的。战争开始后由于露西娅大人冠绝的天赋,艾尔斯坦因家被魔王赐予了新占领的北部领地,也就是如今曼拉大森林作为封地,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束缚露西娅大人罢了。”
曼拉大森林不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难道那片废墟就是我家?希尔暗暗想道。
“不出所料,很快露西娅大人就以白金级别的实力被征调进入魔王军,起初只是一员都尉,不过在率队平定了附属哥布林王国的叛乱后,被升级为副总兵并进入第一军团。半年后她突破钻石阶,在第一军团总司令的举荐下,成为了新编第十军的副司令,并在总司令征讨教廷部队阵亡后,正式接任总司令一职,负责罗摩城一带战线。”
“后面就是遇到艾维斯的事情了,您应该有所了解。可恨的艾维斯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勾引住了露西娅大人,甚至露西娅大人好几年后还念念不忘那个狗男人,一直在念叨怎么还不来还不行动什么的。”
“这难道不就是传说中的两清相悦吗?”旁边的艾蕾突然插话。艾维斯城主是她敬佩的人之一,其为人并没有那么阴暗。
虽然确实有点小色就是了。
“两情相悦个鬼啊!露西娅大人痴迷到那种程度,完全就是着魔了好吧!”一谈起艾维斯蝴蝶酱的语气就非常不善,不过魔族着魔...那不很正常嘛。
“行了行了,不提那么倒胃口的人,我们继续。”蝴蝶酱总感觉这些人似乎都站在艾维斯那一边。
“露西娅大人因为‘延误战机’被治罪,才是故事的开始。”她似乎有意跳开了艾维斯那一段,其实大家还蛮想听听这俩人是怎么搞到一起的,肚子有点饿急需一些狗粮填补一下。
“首先,你们应该想知道,战争为什么会被挑起。大陆给出的解释清一色都是魔王疯了,魔族野心膨胀了,他们悄悄进行了很多年的准备,自认为已经有了抗衡大陆的实力。”
“人类的寿命很短,长寿的强者只是凤毛麟角。四五十年前的事情多少人记得,等到一百年以后又有多少人记得?无论大陆给出什么样的说法,只要统治者认定是正确的,那么多年以后在人民心里就会是真理。”
“事实上,真正导致魔族发动战争,导致魔族失败的,只有一个原因——侵蚀之力,或者说,深渊。”
“没人知道末代魔王是如何接触到那股力量,又是为什么要接触那股力量,不过事实摆在那里——来自深渊的力量并没有被成功操纵,反而像瘟疫一样失控地传染了许许多多魔族,包括魔王本人。深渊渴求侵蚀,渴求一切生命来壮大自己的力量,这就是战争被发动的根本原因。”
“虽然说侵蚀就像瘟疫,但它却不是瘟疫,因为被侵蚀的魔族似乎在战争开始之后就并没有增加太多,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魔族军队能势如破竹,后来却战力严重不足直指溃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很可能就是末代魔王,他在某种意义和程度上稍稍抑制住或者控制了深渊的力量,不然的话魔族军队早就开始自相残杀。所以仅凭这一点,就有‘魔王试图把深渊的力量化为己有,不过失败了’这一论调出现。”
“但是真正想要据为己有的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至今不肯公开那几千年前就对大陆造成过难以估量伤害的侵蚀之力呢?”
“这力量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了呢?到底能不能被成功遏制住,甚至利用呢?最重要的是,深渊会不会卷土重来呢?魔族的出路在哪里呢?”
“露西娅大人后来完成的事业,有一大部分和这些有关。”
“露西娅大人被定罪的同时,是被刻下了‘罪人之印’的,这种东西让她没办法违背刻印者,也就是魔王的任何命令,估计是魔王仍然觉得露西娅大人有利用的价值吧。她把露西娅大人留在身边,在这期间,露西娅大人真正见识到了侵蚀之力的恐怖——那是一种能让人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肉体全都崩溃的可怕力量。就像是被狂风侵蚀的沙堆,迟早会有烟消云散的那一天。”
“魔王的精神状态很糟,完全就像是一个身患重疾的精神病,甚至因为被侵蚀,力量丧失大半,这给了露西娅大人可乘之机。某天,趁着战局乱成一锅粥,她在依文洁琳,对,就是那只曾经隶属于魔王的梦魇的帮助下,成功劫持了魔王,并以‘一具一模一样的鲜血人形’作为交换,让魔王解除了罪人之印,随后在梦魇能力的帮助下成功逃脱。”
“顺便一提,依文洁琳是偷偷回来看望魔王的时候,被露西娅大人说服的。具体的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最后露西娅大人逃了出来,魔王也很快再也没有了音信。”
“后来,露西娅大人开始了游历大陆的旅程,在百花谷遇到了我,在...啊没事。”蝴蝶酱似乎并不想把同伙供出来,但是希尔立刻发出了‘呣’的一声抱怨,还撅起了小嘴巴。
“好吧,露西娅大人被人类追杀逃到百花谷,饿到头晕所以去偷蜂蜜却被那里的魔蜂追得满地打滚......”
“拜托,我没问你这些啊。”希尔弹了弹蝴蝶翅膀,“把你的同伙供出来!”
“......那个给你占卜的少女也是啦,她叫茜茜,是露西娅大人游历法斯教国时冒死救下来的实验体,那时她的身体有被侵蚀的痕迹,作为吸血鬼可是伤口愈合非常缓慢,所以露西娅大人就怀疑教国或许藏匿了侵蚀之力并且正在尝试利用它。茜茜分析了希酱的血液,我分析了希酱的身体,然后就认出来了....”
“还有别人吗?”希尔怀疑地问道。
“没...没有啦!”
“真的?”
“真的...!”
“当时门口的兔女郎小姐不是?”
“那...那种轻浮下流的女人怎么可能是!”蝴蝶酱庆幸自己已经关掉了传音魔法。
让希尔知道自己组织的存在,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行动,让敌人看出端倪不说,白给都是有可能的。况且,明面行动不符合组织的习惯。
希尔姑且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回想起那天的经历,总觉得怪怪的。
“喂,我问你,我家主人的血脉到底是怎样的?”小黑突然从空间裂隙里探出来问道。
“哇,出现啦,会说话的黑....唔唔唔!”希尔一巴掌把她扣住。
“小黑,我忠实的仆人,别看它长得黑不溜秋还很占地方,其实很厉害的!”希尔介绍道。
“主银~”小黑感动地书页哗啦啦直响。
“血脉?啊,希酱的血脉啊,难道不就是m......”
“不不不,我是问你,你们分析过我家主人的血液,有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都没有啊?茜茜说很甜,和露西娅大人的一样容易上头,她建议我观察一下希酱是不是吃了太多甜食,血糖有点高。”
甜食希尔确实爱吃,可没到上瘾的地步,更不会有什么高血糖。
小黑晃晃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即缩回了空间裂隙。它其实是想问知道,自家主人有没有被来自深渊的印记影响到身体,既然血液正常,塔灵表示精神也正常,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露西娅大人周游结束后,就开始了她的行动。很显然,侵蚀之力仍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且教国、教廷都持有一部分,为了获得能够对抗的力量,露西娅大人利用反对教国和教廷的人各成立了一个组织。”
“反对教国的那一拨叫光明神教,由于范围只局限于教国,没多久就覆灭了。”
“而另一个则一直延续至今,称作魔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