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莎身上的数层附魔形同虚设,袭击者凭空出现的时候,那柄利刃就已经毫无阻拦地刺入了她的心脏,并在下一秒保镖行动的同时刀刃一转将心脏当场搅烂。
极其恶毒的一击毙命。
一位白金级别的保镖轰拳打向半透明状的袭击者,可是强劲的拳风直接穿了过去,甚至差点把希塔和艾丽掀下钟塔。
“你到底要干什么!”希塔用细嫩的声音吼道。
别人眼中身形倏忽一闪消失的袭击者,在希塔眼中却完完全全显露了自己的身形——淡金色的头发,娇小的身体,手中一柄黑紫色的不详魔剑,表情甚是冷漠严肃。
“有想起来什么吗?”这位‘熟悉’的袭击者没有回答,淡淡地问道,在别人眼中,就像是空气在说话一样。
“你在说什么啊!”希塔的情绪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朝着那个人冲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艾丽本想要阻止,可是希塔抓住‘空气’摇晃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诡异。
“闪开!”那位白金保镖拔出长刀,一把推开希塔,对着那团空气砍了下去。
然后果然再度砍了个寂寞。
“别忙活了。”袭击者摇摇头说道,“我能具现化的时间有限,所以想和你们说点重要的事情。”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放心,她死不了,明天能活过来。”
“...!”希塔闭上了嘴巴。
“现在告诉我,你想到了什么?有没有复苏的感觉?”袭击者希尔薇紧紧盯着希塔,略显急促地问道。钟塔里里外外已经围满了梅兰莎的人,他们本想着一拥而上,可是突然之间身体就自动停住了,无论怎么使劲都无法移动分毫。
“你到底想让我想起什么啊!”希塔大喊着,眼泪流了下来,“把我的生活还给我好不好!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从来不想!再也不想!”
情绪在一瞬间崩溃。
小小的幸福因为朋友的出现而被扩大,所以在被摧毁的时候,就更容易产生崩坏。
“你......”希尔薇眼神中充满了揪心的感觉。
“对不起!我就是这种容易满足的人!我管他什么星鼻鼹鼠,倘若能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也好!”
“有最美好的日子,有家人,有朋友,有随意选择的生活,就算是幻境又怎样!”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进入‘今天’的时候,是那么的放松那么的激动,就像是持续了数十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一样!”
“我每次陷入沉思,每次处于睡梦之中,都会看见一个地狱般的地方,那里有无数面目全非的尸骨,有姐姐,有爸爸妈妈,有艾丽...”
“就算不是真的,我也知道,离开这里的话,肯定会遇见无限的悲伤和无法逆转的痛苦啊!”
少女声嘶力竭的吼声回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就像刀子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原来是这样...先让人陷入彻底的崩溃,然后再产生‘幸福’的幻境,所以无法逃离...吗。”沉默良久,希尔薇叹口气说道。
“你,留意过其他人的面容吗?”
“欸?”
“比如他们。”希尔薇用手指去,希塔顺着看向那些被排斥在外的保镖们。
“你仔细瞧瞧他们的脸。”
“脸?脸怎么了?”尽管希塔十分悲伤,但她还是擦擦眼泪扫视过每个人。
“!他们...难道一直生活在我身边?”面孔都十分熟悉,在这几百次的循环中已经不知多少次见过,。
“...”希尔薇扶额,“傻货,因为这是你记忆的具现化啊!”
“?”
“这些人,都是你本来就见过的人,所以你无法看见新的面孔,无论他们到底在这空间中担任着怎样的职责。”
“你好好想想,是否有很多违和的地方,比如是不是会自动出现在脑海里的名字,比如奇怪的‘习惯’和看似很自然的‘认知’。”
“我相信你在这么多次循环中肯定或多或少考虑过,因为”
“他们就在那边,苦苦等着你回去。”
“每个人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有些人正在为你流着泪。”
“就像你现在正在因为梅维斯的死亡而哭泣一样。”
“欸...欸?”
希塔一愣。
“梅维斯...”
梅维斯。
这个名字,多么亲切多么自然,就像是顺口溜一样,自动地在唇间回荡着。
“艾蕾,梅维斯,艾维斯,希尔薇,还有”希尔薇掰着手指头数道,“就算想不起来,你也要好好想一下,你到底是谁。”
娇小的身影随风消散,只剩下长大嘴巴的希塔呆立在原地,还有闪烁着幽暗光芒的魔剑。
然后,希塔就立刻作为‘嫌疑人’被那些熟悉的面孔扑倒。
这下子,有一晚上可以供她好好思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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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蕾娅已经绝望,身体被剥夺的感觉让一切反抗都成为泡影。
她一度认为自己的生命只剩下区区数秒,然而,一道仿佛来自天堂的圣洁光芒倾泻来下,瞬间就将所有的黑暗驱逐。
古蕾娅闭上眼睛静静等了几秒钟,没有等来自己意识的消失,反而等来了自由的感觉。
“!”
她猛地睁开眼睛,终于发觉自己刚才所见的并非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只不过,光芒中的身影,却那么虚幻,就像是中二病男孩子幻想的产物,是连童话大王都不敢描写的食物。
左眼猩红,右眼圣洁,左手圣光,右手魔剑,就连背后的娇小恶魔翅膀都被圣光环绕。
这是一个绝对没有破绽的种族。
这是
希尔。
“希...希尔?”古蕾娅擦擦眼睛,发现事情并没有发生变化,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希尔回过头,双目稍显无神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我的天,你这个样子...难道是魔族?哎呀不对...难道是稀有龙种?不不不,龙族的话我不应该发现不了啊?安妮的身份就比较容易看出来.....”
古蕾娅陷入了混乱,同样陷入混乱的,还有大陆上所有的观众。这一刻,已经没有人敢做出判断。
一边是人类,却深陷黑暗与邪恶的深渊吞噬生灵,一边是毫无疑问的魔族,却手持圣光如若神灵降世普度众生。
世界观崩塌的声音都可以用耳朵听见了。
“Xiyaaaaaaaaaah!”
地面上,一个黑色的‘泥球’突然爆开,樱全身缠绕着黑暗如一道黑色闪电冲向希尔。
令人稍感意外和紧张的是,希尔反应明显慢了半拍,一直等到樱几乎冲到面前才反应过来。她并没有任何动作,一道圣光屏障却突然出现在希尔的面前,极大的削弱了攻击的威力。
“噗”
娇小的身影被蛮横的冲撞直接撞飞出去,在空中使劲拍了几下小翅膀,才勉勉强强停下来。
“希尔,你...还好吗?”古蕾娅慌张地问道。见识过希尔实力的她可是明白,刚才那一击希尔是没有理由躲不开的,就选飘在空中,他也依然有充足的躲避手段。
可奇怪就在于,希尔不但反应慢,就连动作都很僵硬。
就好像...用粗绳控制的提线木偶那种感觉。
希尔没有回答,她平静地伸出手,圣洁的光芒闪现,随后形成一条光束直接伸了出去!
几乎没有咒语和施法动作,单纯把最纯粹的圣光堆叠起来,就形成了这样的威力,足以可见其主人的亲和度有多么恐怖。
不过,作为距离最近的古蕾娅,似乎发现了些异常。
在希尔施法的一刹那,她后背上似乎又什么闪烁了一下——很像是魔力供给。
也就是说,虽然亲和度是希尔自己的,但用的是别人已经基本成型的魔力。
没错,就是契约,而且是那种极效化的吞噬生命的契约。
结合刚才樱的表现,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古蕾娅心中成型。
不仅仅希尔是被人操纵了,甚至这整个事件,都有可能是一场局,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希尔以被人认可的姿态立于世人眼前。
虽然产生这个疯狂想法的一瞬间古蕾娅甚至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否定,但短时间内经历过这么多离谱的事情,她已经不怕把事情往复杂的地步去想了。
圣光毫无悬念没有击中那一团黑色的身影,樱的身子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形态将它躲了过去,随后拔出太刀,借助身体弹簧一样的恢复力,一个「步法·缩地」就闪身至希尔身前。
「拔刀斩·天成」!
“危险!”
刀芒逼近,可希尔却仍旧没有什么反应,古蕾娅急得一记「劈星斩·焚尽」出手,利用强劲的焰风扰乱了樱的重心。
刀锋掠过,拔刀斩斩过希尔的侧腹,让她旋转着掉到地上。
“希尔,你没事吧!?”古蕾娅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当做人肉气垫接住了希尔。
怀中的小东西带着可怕的平静,点了点头,仿佛太刀根本没有砍在自己身上一样。
古蕾娅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是深渊!这东西我了解过!它就是深渊,深渊之力!”这时候,一个身着和服的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瞪着眼睛惊恐地喊道。她的腰间,别着一个奇怪的狐狸面具。
“教神保佑!让我们帮助那个天选之子,铲除妖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