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 食既转角

作者:黑麻荨 更新时间:2012/8/31 22:25:27 字数:0

自己不小心遇上了麻烦事。

诚然,我的确属于运气不好的那一类,但是走厄运总该有个底线吧,神明大人呐?

这不公平。

虽说我并不认为公平是件好事,可也不能让天平倾斜的太夸张了对吧?

现在,我突然有种班上的同学、隔壁的邻居、擦肩而过的路人以及我的视野之外那些联系淡薄的人的“不走运”全部聚集起来砸在脑袋上的错觉。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堂堂正正密密麻麻地,确实感觉到了——“糟糕”的事态。

我竟然意外地——将妹妹杀掉了呢。

且不提尸体的处理,光是死因的编造就让我十分头疼了,更何况之后还有罪名的撇清和证据的湮灭。对于像我这种,在事件的计划和实行上并不在行,或者说根本没兴趣将智力挪用在类似枝末细节上的人来说,这些工作是十分苦手的。

仅就我的意愿而言,将尸体留在原地任其腐败分解不去人为干涉才是正解,可惜的是,以现实来讲,这种做法不可行。

如果不想方设法把尸体处理掉,再以一名人畜无害的优秀公民的身份出现在世间苛刻的眼神中的话,恐怕我的人生很快就会结束。

真是残酷啊。

年纪还如此年轻就去背负那样沉重繁琐的玩意,而且只有一个人孤军奋战,比起活下去承受痛苦,选择去死显然要轻松许多。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我还是想要活下去。

在神的玩具箱中翻找出乐趣以前,怎么能去死呢?

所以,即使麻烦得要死,我还是会努力思考一下处理方法。

用力翻搅脑浆仔细想想,还可以做什么。

首先是——自首。

毫无疑问这个选项不纳入考虑。

倘若自首,“妹妹被我意外杀死了”这个说辞是怎样都不会被承认的,毕竟现场可以称得上残虐的屠宰场,在常识的范畴内,怎么可能因为意外的一击变成这幅模样。唯有“我对妹妹早已怀恨在心”之类丧尽天良的证言才可能被接受,事实上我完全没有那样想。这样一来,我不仅说了谎,而且还被自己侮蔑、被现实背叛,真是胡扯。

那么,假如在自首时坦白自己拥有“异常现象”这一事——

不用多想,肯定会更加糟糕。

接下来是——逃逸。

这一选项或许可以考虑。

父母长期性不在家,虽然以前每天都会给妹妹打电话(女儿控严重的两人),但是自从妹妹说过“不要每天都打电话”之后便克制很多了,改为每月月末通话(应妹妹的要求)。现在刚踏入三月,父母得知妹妹的死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家人这边算是clear。

问题是学校。

今天是周日,所以妹妹被杀、犯人——我逃逸这件事也不会立即暴露,但明天正常行课,两人毫无预兆地缺席必然会令人起疑,结果会导致父母提前知道妹妹的死讯,这实属下策。

剩下的选项——不就只有“证明不是自己做的”一个了吗?

岂不是走投无路了嘛。

周日不就是用来补充平日里减损的睡眠时间吗?妹妹为何要在今天叫我起来啊?

似乎妹妹她今天有约同学出去玩还是什么,所以很早就起来了,但为什么要叫醒我呢?不用管我直接出门的话不就不会死了,我也可以免去收拾残局的麻烦。

这算是神明对我处理紧急情况的考验?

如果通过测试,是否以后就能走运了呢?

今天就像充分地浸泡在腐臭的厄运里一般,混合着铁锈的气味,我已经在乞讨明天的到来了。

啊啊——振作啊!

逃避是没有用的,在逃避的同时,可以利用的时间也在一点一滴流逝。

我得抓紧时间,尽管思绪还散乱一团。

总之冷静一下。

刚才我所想到的处理方式都是以我为中心来实行的,换一种角度,假若以妹妹为行动中心又能做什么呢?

“希望在这里……”我蹲下身,翻找着妹妹的衣服,在外套的口袋里找到了妹妹的手机,“哦,Bingo。”连续翻看着妹妹的短信记录,个人隐私权此时形同虚设。如果妹妹现在还需要它的话,我会给她的。只限于妹妹还能向我抗议的基础上。

“约在部火官见面啊……‘你哥哥会帮助我们吗’……啊?什么情况啊这是……妹妹和这位同学找我有事?莫非今天叫我起床就是为了三人一起碰个面?”无奈地笑了笑,“周末我是绝对不会早起的,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明明约好,妹妹却没有去赴约不就很奇怪了吗?

等等,能制造出妹妹已经出门的假象的话,那么就会认为妹妹是在路上失踪的吧?即使没有不在场证明也没有关系。

但是如何制造呢?

妹妹的身高和外貌和我比较相似,穿着也偏中性(一点也不可爱),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毕竟我家的住宅处在郊区,又是一般住宅,所以后门来往的人稀少,也没有那般完备的保安系统,妹妹又经常从那里通行。

条件堪称完美。

因此,妹妹从后门出去不就行了吗。从家里驱车前往部火官公园需要一小时,这段冗长的路途中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吧。

“接下来,”打开信息编辑器,我模仿着妹妹的语调,“‘抱歉,没想到哥哥竟然怎样都不肯起床。我马上来,回头会和哥哥好好谈谈’……信息发送……Ok~啊,真是无聊的伪证呐。”

之后的问题,便是妹妹的尸体如何处理了。

“喵~”轻细的叫声响起。

“嗯?”闻声,我抬起头。不知什么时候,小七从门缝中溜了进来坐在我脚边。

“啊啊,坏东西,”将手机扔在床上,我伸手揉着它的脑袋,手心传来柔软蓬松的触感,“不是说不准进房间的吗?”

名叫“小七”的金色虎斑猫温顺地紧贴我的手心转动头部,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时,空气振动鼓膜,听觉神经传来“呜呜”的不满之声,以及木质房门被爪牙虐待的呻吟。我将目光投向门口,果然是小多在那里。

本想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询问“怎么了”,对方只是一只狗,想必不会买我的帐,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自娱自乐。于是我深深叹了口气,向不断从门口探头进来、用力刨着房门的金毛犬说道:“好啦好啦,你也进来吧。”

听到我的话,小多赶紧窜进了房间在我身边打转,尾巴像是留声机的唱片不断摇晃。

这样一来,房间里又会满是猫和狗的毛发,实在难以收拾。

收拾……啊,对啦,妹妹还光明正大地陈尸在眼前,现在不是和宠物们玩耍消磨时间的时候。

该怎么处理呢?

正当冥思苦想之时,耳边传来咀嚼和舔舐的声音,我埋下视线,小七趴在妹妹被碾碎的空荡半身里仔仔细细地将散落的浆状物吞咽下去。

哦——

我恍然大悟地锤着手心——

像往常一样吃掉不就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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