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小马驹关进马厩时,庄园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把尸体装上马车。
我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窗户爬进卧室。
虽然我的身上已经没有成股流下的海水,但体温仍旧被湿润的衣服不断带走。
我冷地瑟瑟发抖。
轻轻将卧室门合上,我把怀中的东西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又将湿衣物一股脑地脱下,堆在梳妆台上,最后从柜子里取来浴巾披上。
我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温暖干燥的浴巾让战栗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一闭眼,我仿佛回到刚才,被堵在船舱里的时候。
我掏出魔铳,毫不犹豫地打倒一名水手。
我的第一选择居然是杀人……
记忆将水手倒下时的痛苦神情,地板上蔓延的血迹用慢动作的形式再次播放。
船长杀死的那个水手,以及船长的惨样历历在目——头颅被削飞一半的水手倒地时我还看得见他下颌上的牙齿。
船长在电弧的光芒中抽搐扑腾,最后燃烧,蜷缩,碳化……
我感觉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我无意识地将双手按在浴巾上擦拭。
应该有其他不伤害他人的方法逃出,但我却选择了杀人……
拜托!你在怜悯什么?
你窒息的时候,船长有怜悯过你吗?
一瞬间,仿佛被闪电击中般,“世界本来残酷,但弱肉强食也有它的美丽之处”这句话直击我的心坎。
尽管我还想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正确,但对于杀戮这件事情,我的理解的的确确进入了更深的层面。
我摸摸胀痛的脖子,然后抱住自己——就算世界残酷,我也要求我能够拥有温暖和幸福。
这个动作触动了我——一阵鼓鼓涨涨的轻微疼痛让我的呼吸都随之一窒。
我双手分别握住胸前的两只小可爱,食指在尖端不断轻而缓慢地摩挲。
小可爱完美符合我的手掌弧度。
食指上的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柔嫩。
而胸前传来一阵欲拒还迎的轻微疼痛。
我上瘾了……
这才多久?貌似这俩小可爱的增幅就已经可以用手摸出来了。
我瞟向镜中的少女。
黑暗中,她也用散发着红蓝荧光的眼瞳瞟了我一眼。
我的目光一触即溃,立刻瞟向别处,手上的动作却并没有停止。
我不想欺骗自己,说自己还是男孩子之类的假话。
回顾我在这个世界渡过的这一段时光,我骤然发现,这具身体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潜移默化地改变我,等我发觉时,我已经难以自拔了……
没错,我现在就难以自拔。
但……但……但就算已经使用这具躯壳很久了,我还是难以接受某些事情。
我究竟在逃避什么?
就算变成猫娘,我也应该拥有并且保持男孩子的美好品质才对!
事实就摆在眼前,我却像鸵鸟一样,以为自己不去想它,不去看它,它就不是真的。
这样的思想,真的不应该。
我应该面对它,而不是逃避。
我站起来,点亮烛台,光脚站在椅子上。
话说,这么久了,我还没有看过它到底长什么样的呢。
被烛光照亮的镜面上,没有被浴巾裹住的完美小腿映入眼帘。
我捏住浴巾下摆,缓缓把它往上掀起。
率先探头的是湿漉漉的尾巴。它缓缓晃动着,维持我的平衡。
尾巴真是一个神奇的生物。我若是不去感受它,它仿佛就不存在。它仿佛有自己的思想。
我继续把浴巾往上掀起到肚脐的位置。
烛光下,我和自己坦诚相见。
眼前的景象让我回忆起另一个世界的生理知识——既然胸部已经开始发育,那么,那个亲戚也离我不远了吧……
我失去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却得到了另一些。
感觉自己很肮脏吗?
并不。
我的反应甚至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当我决定微笑面对自己的恐惧时,恐惧消失了。
这种经历就像还在另一个世界时,身上长出额外的毛发时的感觉。
先是嫌弃,但突然间就坦然接受——这毕竟是大自然给予每一个人的礼物啊!
而亲戚的到来,意味着我是一个健康的,有生育能力的猫娘。
虽然还是有一丝丝的抗拒,但我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的思维突然跳到极其遥远的将来。
到那个时候,这些烦恼都不是烦恼了。说不定我会育有几个孩子。我将亲自给他们哺乳,看着他们长大。
想一想都觉得幸福地要融化了……
只是,那些孩子的父亲会是谁呢?
喵喵喵?
这个问题很讨厌,并且引起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于是我决定暂时不去想它。
此时,门外传来雷克瑞的脚步和强大的魔力波动。
这股波动被我的身体反射回去。
这是一种主动释放魔力探测四周的技能,就像蝙蝠释放声波定位昆虫一样。
我赶忙放下浴巾,坐回椅子上。
雷克瑞推门而入,从门口灌进来的风里夹带着臭氧的气息。
他身上有血迹,但没有负伤。我松了口气。
但他会不会因为我没有和他站在一起而觉得我是个逃兵?
“你去哪里了?我送你的小马驹也失踪了。”雷克瑞问道。
“我去了那艘运奴船。”我答道。
“你的声音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我的声音如同吞了玻璃渣一样嘶哑难受。
我没有回答。我该说什么?被一个人掐住脖颈?
他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此刻,他不是一个邻家大叔,而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从镜子里,我看见他先被床头柜上的那一堆杂物吸引,扒拉两下后,拿起我从船长那里缴获的剑。
他腰间的剑鞘还残留着血迹。
“这把剑不错。只是,剑鞘呢?”他挥舞两下后说道。
“情况紧急,我没有注意。”
雷克瑞把剑靠墙放好,来到我身后。
他翻开我裹在脖颈上的浴巾,“你受伤了?”
这下我也看到了——我的脖子上有一圈手掌状的淤青。
“没有……”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一点点小伤而已。”
雷克瑞的食指和中指触碰到那圈淤青。
尽管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害怕他通过皮肤接触看到我被船长掐住的记忆,于是往前面挪挪屁股。
“很痛吗?”
“嗯。”我点点头。
“你去那艘船上做什么?”雷克瑞将翻开的浴巾盖回原处。
“我想找到一些东西。可以证明我身世的东西。”我站起来,准备去床头柜上找出那一份备忘录交给雷克瑞。
没有裹紧的浴巾因为我的动作披散向两边。我赶紧低头重新把浴巾裹好。
雷克瑞应该什么都没看见吧?
一抬头,我却在镜子里看见雷克瑞的双眼。
镜子+烛光=(۶ꈨຶꎁꈨຶ )۶
完了呀!
血亏!
被看光了!
我恨恨地吹灭蜡烛……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吹蜡烛干什么?